第六十五章 以乐入道

在这愈演愈烈的风波中，除了中原群雄外，也来了不少域外的高手，试图搅动这摊浑水，无不是期望如今的中原越乱越好，最好是四分五裂，攻战不休，那他们便有机可乘。

其中就有号称“龙卷风”的突厥王子突利、吐谷浑王子伏骞、“铁勒飞鹰”曲傲和他的长叔谋、庚哥呼儿、花翎子三个弟子……

以及夏启此行的目标之一，武尊毕玄的两个弟子拓跋玉、淳于薇。

夏启脚步不停，很快便走进一条充斥着喧嚣嘈杂之声的街道，最外处围满了看热闹又不得其门而入的人群，少说也有数百人之众。

夏启似有所感的朝里望去，只见一座富丽堂皇的高楼矗立其中，门前车水马龙，人影往来，好不热闹。

“呵呵，看来人已经快到齐，有好戏看了。”

夏启无视了道路两侧正在维持秩序的武装大汉，径直走入其内，周围之人似乎毫无所觉。

…………

曼清院。

坐落于城西的繁华地段，是洛阳最具规模的青楼，一向由位列八帮十会之一的洛阳帮掌控，是个日进斗金的好地方。

数日前，负责镇守洛阳的大将军王世充广发请柬，邀请了洛阳城内的头面人物，无论中土域外，共聚此地，目的是和各方商讨最近因“和氏璧入城”一事对洛阳内治安造成的种种影响。

为此他还特地邀请了“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登台献艺，作为压轴节目，以达到宴请各方的效果。

这位才女名动天下，不在奇女石青璇之下。

即使有不愿给王世充面子的人物，又没几个不想目睹尚秀芳倾城绝世的歌舞。

尚秀芳是个和平主义者，十分讨厌打打杀杀，因此并没有拒绝王世充的邀请，欣然答应了下来。

如今王世充宴客的地方就在曼清院主堂后的“听留阁”，设计别具特色，由东、南、西、北四座三层楼合抱而成，围起中间广阔五十丈的院地。

重楼每层均置有十多间厢房，面向园地的一方开有窗隔露台，无论有人在园中表演又或决斗，四面厢房的人都可同时观赏。

能来此赴会的人，都是附近有头有睑的人物，不是一派之主，就是富商巨贾，达官贵人。

夏启进来后，随意找了一处无人的厢房，点上一壶清茶，自酌自饮起来。

偶尔他的目光落入人群中巡弋，但并没有发现他的目标。

对此夏启也不心急，只是安静坐着，在上面喝茶看曲儿。

不得不说，这些优伶的歌舞演奏没他想象中的那么枯燥，趣味还蛮多的。

“秀芳大家到！”

在场众人酒过三巡之后，一声清唱传来。

满堂顿时寂静无声，人人都带着渴望与仰慕的表情，望向大门位置。

当尚秀芳像从深邃幽谷来到凡间的仙子般出现于众人眼前时，整个大厅之内，不论男女，目光都不能从这颠倒众生的名妓身上稍稍移开。

她的玉脸上没施半点脂粉，可是眉目如昼，比之任何浓妆艳抹都要好看上千百倍。

更不知她是否刚从浴池走出来，没有任何簪饰就那么随意挽在头上的秀发，仍隐见水光，纯净美洁得令人心醉。

不过在座众人皆是身居高位之人，故而或多或少都有所收敛，并没有露出色授魂与的丑态。

厢房内，夏启不动声色的浅饮了一口茶水，也对她接下来的表演期待了起来。

单论容貌和气质，此女并不输江芷微和顾小桑，仅略逊于那只来自天海源的青丘狐狸一筹。

以普遍理性而论，她那修长匀称的身段，再配上那对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含情脉脉又略带羞涩的盈盈浅笑，确实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的。

而她那仪态万千的举止神情，抬手投足间大家风度自然而然展露无遗，无怪乎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美名。

此时乐音忽变，一身素黄罗衣，浅绿披肩的尚秀芳，就那么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载歌载舞起来。

只听她唱道：“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仔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

她唱腔透出一种放任、慵懒而暗透凄幽的味儿，别有一番无人能及的清绮情味，声腔技巧均没半点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动人的表情，谁能不为之动容。

“洞房深，空悄悄，虚抱身心生寂廖。待来时，须祈求，休恋狂花年少。

淡匀妆，周旋少，只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从君咬，恐犯千金买笑。”

歌声把在场诸人引进了一个音乐的奇异境域里，她那婉转诱人的嗓音，透过不同的唱功腔调，呈现出某种丰富多姿，又令人难以捉摸的深越味道，低回处伤情感怀，彷如澎湃的海潮般把所有人心灵的大地全淹至没顶。

一曲既终。

乐声倏止。

隔了好半晌后，全场才发出如雷掌声，不自觉地纷致颂赞欢辞。

“好曲，佳人。”

夏启也微微颌首，在他的感知下，可以确定这尚秀芳的确是依靠着本身的魅力与天籁之音达到众人皆醉的境界，无需师妃暄的功法仙化，无需绾绾的天魔魅惑，尚秀芳唯一凭借的就是她那神乎其技的曲艺，并藉此达到了暗合天地法理的地步。

以乐入道！

夏启注视着尚秀芳，心中若有所思。

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但背后有大势力或者强大师门的各派人物可都清清楚楚，尚秀芳虽为名妓，实则不过是为音乐而活，借着此身份游历天下而已。

其母是上一代江湖四大美人之一向明月，其干爹是霸刀岳山，喊东溟派单美仙一声姨娘，称江湖上有数的前辈为伯父，虽然生父到现在还无人出来承认，但不可否认，尚秀芳的背景着实硬的可怕。

更重要的是，其外公正是消失已久的魔门“邪帝”向雨田！

白道正道不会动念，黑道魔道犹有渊源，邪道式微，更不用说。

待尚秀芳演出完毕后，便回到了楼上，见此众皆惋惜，更有唐突者如跋锋寒、突利、伏蹇等人纷纷从厢房内走出，要抢着去见尚秀芳一面，试图刷些好感。

看着楼底下因为尚秀芳退场变得吵吵闹闹，仿佛孔雀开屏，夏启略感好笑之余，眼神一凝。

只见两条飞挝从一间厢房内直直飞出，几作两道长虹，射向了正站在楼下的突厥高手跋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