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交易

“信不信都要去做。”

听筒中传来的女声清淡却沉稳。

“难道因为旁人不信，我们就任由他们乱泼脏水吗？那才是真称了心怀不轨之人的意。”

话音落下，那边传来男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安离静静等待，也没吱声。

黎千海从兜里摸出烟来，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想找打火机的时候却发现东西落在了房间里，只能作罢。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靠在墙上，有些烦躁，“节目出第二期对现在的局面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吧。”

而且澄清这种东西，很难把握好度。

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光靠一两句话，网友们都会因为先入为主而认为他们是在狡辩洗白。

反而越抹越黑。

在圈子里这么多年，黎千海太明白这一套了，他相信安离被黑了这么长时间，也不会不懂。

“他们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们就把真相呈现出来。”

“我没明白。”黎千海拧眉，“当年那件事的当事人几乎是无法出面澄清的。”

当年的事只有纪澜还有那个男人清楚原委，那人已经认罪伏法入狱服刑，剩下的纪澜……

以目前纪澜的精神状态，根本不可能让她再去回忆当年之事，况且就算纪澜说出真相，大众就一定会信吗？说不定会有许多人添油加醋进行抹黑，黎千海不敢想象，纪澜若再遭受一次打击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敢赌。

“不需要他们出面，黎导，我记得你为了寻找纪澜去很多偏远山村进行了拍摄吧？可不可以把这些地方都列一个单子出来给我？”

黎千海不知安离究竟想怎么做，但莫名地，他觉得对方可以信赖。

或许是因为安离是个能够不顾自己性命跳海救人的人吧。

“好，我知道了。”

……

挂断电话后，安离的脑中响起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支线任务进度完成28%。】

安离不由挑了挑眉。

自从录完《约会》之后，系统就许久没有出现了，她都快忘记自己还绑定了这么个坑爹玩意。

收到黎千海发来的地点列表后，她找了一张国家地图，用笔依次做好标记。

然后在发现纪澜的地方画了一个五角星。

做完这些，安离直起身子，端详着这张地图，眼睛微微眯起。

和她猜想得不错。

一般来说，人口拐卖的点呈辐射型由中间向四周散开。

或是儿童或是妇女，货物最后倾销的地方都是交通极其不便且人口流动极少的地方。

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有些教育资源极其匮乏的地方，愚昧的人们或许还保留着十分老旧且是糟粕的观念。

穿书前，安离在基层考察时就去过类似的地方。

以此类推，找出有可能的点，再进行排查……

安离的眉头皱起。

排查是件极其耗费人力物力的事，而且一般在这种地方，当地jingfang也有可能与恶民勾结，若是打草惊蛇，那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有什么办法可以最快最有效地获得信息，且不惊动人呢？

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安离眼睛一亮。

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还有什么比网络更加能够便捷呢？而且她自己还绑定了一个可以自动过滤信息的系统。

【系统，可以将这几个地点发出的网络弹幕都汇集给我吗？】

她圈出了几个最有可能的地方。

【抱歉，本项功能宿主暂未开发。】

安离闻言，眉头紧蹙。

行不通么？

【不过——】

脑中的机械音突然转了话头。

【若是宿主愿意与系统进行交易，可以破例进行功能开发。】

【交易？】

【是的，交易内容是宿主的‘自我认知’。】

自我认知？

她觉得对方没怀好意。

安离眉心高高垄起，不是她有偏见，而是实在对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用性命威胁她的系统没什么好感。

【什么是‘自我认知’？】

【字面意思，即宿主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初始交易额度10%，当‘自我认知’交易额度达到100%，宿主将彻底失去对自己身份的认知。】

机械音没有任何情感起伏交错，但安离偏听出一股恶意。

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自我认知而已，安离仍旧是安离。

可关键点是，她并不是原主，她只是穿书的一缕魂魄，若失去了自我认知，她是否还会记得自己原本的身份。

她是否会完全彻底地成为“安离”——一本女强文里的炮灰女配？

安离不敢再想下去。

这兑换的代价太大，她不敢赌。

沉寂片刻，一阵手机铃声将安离惊醒。

是黎千海打过来的。

“安离，我已经按你说的拟好了第二期节目的内容。”

实际上，他本来就有做第二期的打算，只需要在原来的基础上稍作修改。

“但现在还有两个问题。”男人顿了顿，“因为舆论的问题，之前的投资方都撤资了，我们没有启动资金。”

“不仅是资金，还有嘉宾。”

“我不能确定最后会不会有人愿意参加这个节目。”

说罢，黎千海扯了扯嘴角。

做综艺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落到嘉宾都请不到的境地。

就是当年毕业的时候也要比现在的境况好上许多。

当真是发达的时候身边都是好人。

安离沉默。

这的确是两个很重要的问题，资金的话，她倒是可以联系凌苏帮帮忙，可嘉宾……

这档节目和旁的综艺不一样，是有实打实地风险的。

虽然安离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保准他们没事，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不论节目危险度，就凭黎千海和《约会》现在的名声，愿意来参加的嘉宾恐怕也少之又少。

“我去问问宋冉和姬依丝吧。”

安离揉揉眉心，若非无奈，她也实在不想将二人牵扯进来。

“好。”

黎千海点头，却没抱多大希望。

人情冷暖这种事，自古以来都正常。

可没想到，不过一日时间，宋冉、姬依丝甚至徐光伯都联系了他。

“黎导，听说咱们《约会》要出第二期了，你可真不够义气，这么大的事竟然不通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