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蒙混过关
天蒙蒙亮更,白府小侍从阿果便来到了小厨房。
阿果在掌厨娘子那领了抽签的牌子,油亮亮的牌子一翻过来,上头写着个黎字。
他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得把牌子递给了掌厨娘子,没能瞧见与他同行的几个小侍从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掌厨娘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瞧着他眼生,忍不住叮嘱道:“你是新来的吧,这些东西可得拿好了,管事会领着你们去各个主家的院子,你手里头这份是二郎的,二郎现今正住在书房后头,你小心伺候着,等二郎吃完再端回来。”
阿果不疑有他,恭敬了领了饭食,默默走到了队伍的最后,等到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去处,再随着他们一起出去。
“阿果,你这趟惨了。”
旁边同样提着食盒的侍从阿平凑上前来:“你才来没多久,怕是不晓得,这个二郎君脾气怪得很。前几日去给二郎君送饭食的小丁都没能回来,大家都猜是惹恼了郎君被赶了出去。”
“只是送个饭食,应该是没事的吧……”
阿果缩了缩脖子:“万一是小丁做错了事情呢?”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一面也没见过这位主家。”
领头的管事注意到侍从后头的动静,扫视了过来,吓得阿平赶紧压低了声音:“我要过主院去,先走了,你多保重。”
阿果顿住了步子,眼见着阿平跟着其他侍从离开了回廊,回想着方才阿平说的话,心头有些发颤。
“发什么愣,赶紧走。”
管事皱起眉头道:“从锦鲤池绕过去,往前头书房的院落去,书房背后就是二郎君的屋子,你把饭食送去即可。”
“是。”
阿果低头的一瞬间,恍惚瞧见有黑色的影子从梁上跃过,恰逢锦鲤池中金玉甩尾,引得池水叮咚,再回神便不见了踪迹。
许是看错了吧。
他赶紧提起食盒,步履匆匆往前走去。
然而他才刚走过回廊,穿过拱门,便被人一掌击晕了过去。
在倒下去之前,有双手接住了他。
阴影处走出来个少女,她灵巧的接过差点落到地上的食盒,稳稳拿在了手中。
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映照着投射进门的晨曦微微发亮。
“这就好了?”
李吒从她身后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没吃完的包子,她上下瞧了瞧,嘿嘿一笑道:“你怎么不带他一起去找人?”
“麻烦。”
姜钰眨了眨眼,阴幡儿如雾气一般从她体内逸散出来凝实,接过了小侍从阿果,扶着对方靠在了内院的墙角。
她笑着回头道:“这不是还有你么?我找旁人做什么。”
李吒撇撇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少来,你只是想轻松一点躲过巡逻的护卫吧。”
“时移事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姜钰面容一阵变化,李吒揉揉眼睛,发现她竟然变化成了方才那小侍从的模样。
她这才恍然大悟:“你这是什么术法,居然能做到这种易容?原来如此,你打的这个主意!”
李吒原本是想要直接带着姜钰进白府,却不想白府如今因为白岫出了事,为了防患于未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让自家护卫每半炷香的时间就巡视一圈,两人能到外院已经是走了很大的空子。
在锦鲤池外始终躲不过两队护卫,只能在旁等待时机。
好在修行人未至化境,还是要吃饭的。
姜钰摸到了白府小厨房,正巧遇着这名小侍从要去那个书房送饭。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小小的变化之术罢了,你提着食盒走前头,我就跟在你身后。”
姜钰将食盒递给了李吒,伸手在她脸上覆盖上一层灵炁。
“白岫在医馆养伤,听说是去了几位白府的长老,也不知道府上有没有留人,等会若是不小心遇到了护卫,能混过去就混过去,不要大意了。”
“小事一桩。”
李吒瞬间便明白了姜钰的意思,再眨眼姜钰就又变化成了方才严肃的管事。
两人一前一后往着院内走去,把锦鲤池甩在了身后。
院内是小桥流水的园景,院子到书房颇有些距离,又有残荷月桥相隔,走过这头也得花上不少时间。
还未上桥,姜钰远远地看见了一队往她们这处来的护卫。
李吒缓下步子来,心里暗道不妙,只得低下头来,捏紧了手中食盒的把手,侧身到石桥旁边等候,期望这几个护卫能赶紧离开,不要多嘴。
只可惜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她们越是想避开,对方直径就往桥上来,冲着她们说话了。
护卫头领远远的便看见了站在桥下的送饭的侍从和管事,心头想着打个招呼,却没想到那两人早换了芯子。
“张管事,你今日怎么来这里了?平日里你都不会过来的啊。”
姜钰站在李吒背后,暗自叹了一口气。
没成想遇到了一个认识这个管事的护卫,只盼望画影千面不要出岔子。
她拱手道:“我是担心这个新来的小子坏了二郎的规矩,你知道的二郎素来怕麻烦,要是他不懂事触了主家的眉头,可少不了我们的好果子吃。”
对方回礼,低下头有些好奇张管事为何会这么袒护一个新来的侍从,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窥视,只能咳嗽两声,装作一本正经的教训对方。
“你就是新来的?怎么抽到来这头送饭,等会可得小心点,郎君脾气不好,待会见到郎君自己小心点,你们张管事能送你到这里可算是尽心了,你后头要是得了运气,可得记着点张管事的情。”
看来这人平日里对这张管事颇为畏惧,说话中处处带着讨好,想到这里,姜钰不免神情上故作了些倨傲。
她摆摆手,颇有些不耐烦:“近日里府上戒备森严,我也不好打搅你太久,你去巡视吧,我带他过去就成。”
这模样,落在对方眼里就是张管事对他十分不满,他心思转了个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张管事,行动更是恭敬。
护卫头领只能连连称是,心里有些疑惑又不敢真问面前的‘张管事’为什么,一张脸对着姜钰都要笑出花来了,李吒不敢说话,只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憋笑憋得脸通红。
待人走远了,她低着头领着姜钰走过了桥,这才敢大口喘气。
“你可真行啊,还真让你糊弄过去了!”
姜钰笑道:“好在你没有出声说话,不然我还真不确定那个护卫会不会识破我的术法。”
两人往前头走去,李吒看着姜钰,她依旧是管事的打扮,心里起了好奇:“你这是什么术法,能不能教教我?”
“这个……”姜钰故作迟疑,“马上就要到了,等此间事了,我再教你吧。”
李吒点点头,被姜钰这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她念着这门易容换貌的术法,脚步都快了一些。
两人默契的加快了速度,从桥过,再往前至书房,又从书房侧边的台阶走过,进了后头的小院,直径走进去,是一间东向的厢房。
姜钰脚步一顿,忽然汗毛炸立,宛如芒刺在背一般,刹那间冷汗如雨而下。
有道强大的神念将她们全部笼罩在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