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心
红花埠是忻城有名的卖肉场所，有大量的妓院聚集于此。
王赫本以为是什么高雅的地方，但来了之后却发现只有皮肉生意，并非华夏古史中记载的那种青楼。
两者一个是达官贵人出入的高档会所，一个是平民百姓、走夫贩卒常往的小巷红灯区。
可以看到红花埠的一个个小巷子两边，大多是敞开一个小窗户的狭窄房间，穿着暴露的女人在窗户旁向行人搔首弄姿，招揽客人。
“桑子明借住在这种地方，还能洁身自好，的确是正人君子。”王赫评价道。
“嗯，莲香姐姐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与他交好，这种感情真令人羡慕。”辛十四娘轻笑道，她将斗篷的帽檐拉得很低，俏脸遮住了大半。
王赫笑而不语，真是个单纯的狐妖。
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很俗套的故事，狐女报恩，书生有情，又有女鬼插足，三人因为情爱之事有了一段荒诞离奇的经历。
两人穿过位于红花埠西邻的红灯区，来到东邻的百姓居住区，在一条巷子外面看到了莲香。
仔细一看，果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虽然也披着斗篷，还有面纱遮脸，但那种绝色气质却遮掩不住。
同样美丽的辛十四娘，见了姐姐之后，高兴的上前拜见，又大方的介绍王赫。
“原来是十四娘的恩人。”莲香很恭敬，“狐族有恩必报，以后王公子若有差遣，我们必定全力相报。”
王赫笑着客套两句。
随后在莲香的引路下，到了桑子明租住的小院。
叫了两声无人应，莲香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解释道：“桑子明贪恋女鬼的美色，执迷不悟，不听我的劝告，我与他已有百日未见，看来他现在已被那女鬼掏空了身体，连门都开不得了。”
“天下果然没有好男人啊。”辛十四娘不禁感慨，说了之后才想起王赫还在身旁，连忙要道歉，却不知说什么好。
“王公子如此年纪，却元阳未失，以后定是好男人，妹妹有福了。”莲香帮腔道。
辛十四娘顿时羞红了脸，却没反驳，狐女报恩，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王赫笑着点头，他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随后莲香没再敲门，直接施法打开门锁，进了小院，在一间空房子里见到了枯瘦如柴的书生桑子明。
“乡巴佬，我是瞎说吗？”莲香当面嘲笑道。
“我错了。”桑子明泣不成声，求莲香快救他。
“你已病入膏肓，实在无法救治了，我这是来向你诀别的，以证明我并不是出于嫉妒。”莲香冷漠道。
桑子明非常难过，知道莲香心里有怨气，又说：“我枕头底下有件东西，烦你替我把它弄坏。”
莲香在枕头下面找出一物，见是只绣鞋，便拿到灯下，反复细看。
“灵器？”王赫眼神微动，在绣鞋上感受到了熟悉的灵性波动。
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头发披散、两臂下垂、长袖拖地，十分美丽飘逸，走起路来，飘然若仙。
“这才是女鬼啊。”王赫赞叹道，他杀过很多怨灵，又灭过炼气期的画皮恶鬼，还没见过这种漂亮的女鬼。
此时女鬼李氏看见屋里有这么多人，转身想逃。
莲香身形一闪，挡住了门。
李氏窘迫万分，急得不知从哪里走。
桑子明也开始数落指责李氏，明知道人鬼不能交合，却非要勾引他，夜夜与他欢好。
李氏无言以对。
“果然不能妄下结论啊。”王赫轻轻摇头。
狐女心善，鬼也不是恶鬼，人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辛十四娘有同样的看法，眉头皱了起来，本想劝一劝莲香，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样的男人救他作甚。”王赫看不下去了。
李氏纵然有错，但归根结底是桑子明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又有什么脸面指责别人。
这种吃软饭的没有任何本事的男人，还能坐拥两位绝色的鬼狐，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是啊，救他作甚！”辛十四娘感觉这话很对，但她心善，很快又纠正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姐姐，我们救了他，就走吧。”
莲香开始犹豫。
桑子明有点懵，哭声也顿了顿，心想这俩谁啊？
然后他哭得更大声，更惨了。
按照以往，卖惨总是能博得两位美人的怜爱。
“莲香姐姐，你救救桑郎吧，救救他。”李氏果然跪了下来，哭着请求。
“唉。”莲香叹气，她也是心善的，上前把李氏扶起来，详细询问她的生平。
“我是李通判的女儿，少年夭亡，埋在院外。”李氏道，“我好比是死了的春蚕，情丝未断，与桑郎交好，是我的心愿，致他于死地，确实不是出于本心。”
“你太傻了。”莲香摇头，“夜夜交欢，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人与鬼呢？”
“我明白了。”李氏伤心道，“难怪婆婆会让我过来，说不管我是否喜欢桑郎，都是在害他。”
“婆婆？”王赫、辛十四娘、莲香都很诧异。
“是凤凰山的郡君。”李氏解释，“婆婆让我接近桑郎，等桑郎身体出了问题，再让我告知她，好为桑郎治病。”
王赫皱眉，这事很熟悉，不就是明夏道长和画皮恶鬼玩的把戏吗？
害人再救人，由此获得好名声，搜集更多的香火。
地府的香火神也这么玩？
此时躺在床上的桑子明听完后，就更懵了，然后破口大骂起来，说李氏果然是来害他的。
“桑郎，你，你……”李氏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女鬼，不知如何反驳，一时有些绝望。
“我们可以走了吧？”王赫感觉在这呆着就是浪费时间，不如去野外刷怪。
“算了，救他一命吧，不枉我真心一场。”莲香叹道，解开药袋，取出药丸，“我早知道有今天，这三个月到处采药，才配齐了药方，损劳过度待死的人，服用后没有不康复的。”
给桑子明连续吃了两颗之后，就听见他肚子雷鸣般地响起来，不一会儿病就好了，整个人精神焕发。
真浪费！
王赫看着心痛，这是两颗下品灵药啊。
随后莲香和李氏不顾桑子明的哭求挽留，一起跟着王赫和辛十四娘离开。
让两位绝色的鬼狐看清了书生的真面目，便是心中还有情谊在，也不会留下。
离了红花埠之后，王赫问莲香：“你精通医术，也擅于采集灵药，不知哪里有生长灵药的地方？”
“名山大川深处，都有灵药生长。”莲香如实道，“附近的凤凰山、大龙山也有不少灵药，不过凤凰山是郡君的地方，我们不能在那里采摘。
而大龙山鬼怪混居，虽然凶险，但只要不深入其中，也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灵药。”
王赫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