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精神病的自白

明迪看着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男孩，一口口的将父亲说的哑口无言，她被想为父亲讨个公道，毕竟她是自愿的，能够给母亲复仇她也是心甘情愿。

但是父亲拦住了她，明迪从未见过父亲的眼神如此之昏暗，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

最爱的飞天摩托被那个男孩骑走，明迪也顾不上心疼，因为她感觉父亲的状态十分不对。

“嘿，大老霸，为什么会被一个小孩三言两语就打破了斗志呢？”明迪摘下眼罩，语气俏皮的逗着父亲开心。

达蒙双手颤抖，摸了摸明迪的脸颊，语气哽咽的说道：“明迪，你有没有怪过爸爸？爸爸不经你的同意，就把你拉进了这个血腥的深渊...”

“当然怪你啊，爸爸，还记得么？你并没有在我生日时候，给我买最爱的宠物狗，毛茸茸的那种，还有Bratz的芭比娃娃，你也并没有给我买！”

明迪语气假装低沉，随后兴奋的说道：“哈哈哈，拜托了爸爸，我在逗你玩呢！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我最喜欢的是手工制作的42型号蝴蝶刀！我喜欢杀戮！能为母亲报仇不是我们一直的愿望么？

你一直让我意志坚定，但是爸爸，你可千万别被外人影响了情绪！”

达蒙嘴角露出了笑容，摸了摸明迪的脑袋，随即说道：“你喜欢蝴蝶刀？我给你买两把！”

明迪语气满是惊喜：“两把？”

达蒙脸带笑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两把！”

“哇哦，爸爸，那我们继续今天晚上的任务吧！”明迪语气激动，天真的语言中包含了浓浓的杀意。

“不不”达蒙摇了摇头，“拜托，我的小天使，体谅你的老父亲一下吧，那个老人今天坐在冰冷的楼顶坐了很长时间，骨头都快结冰了，我现在需要一杯热滚滚的咖啡，而不是温热的血液。

改天在执行任务吧！”

“嗯，好吧，那我们回家？”明迪看着恢复情绪的老爹，语气十分兴奋，或许她并不在乎做什么，单纯只是想和老爹在一起。

“嗯，回家吧”达蒙点了点头，跟着女儿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

达蒙依靠在沙发之上，房间内明迪的呼吸声早已平稳，独留他一人迎接的漫长的黑夜。

原本的他信心满满，认为自己一定能够说服那个神秘的小孩，加入自己的超级英雄队伍，为此他谋划许久且排练了数次。

在达蒙的判断中，拥有飞天摩托这种高科技产品、且还热衷于打击罪犯的小孩，一种情况是某个大富大贵人家的少爷，类似于少年蝙蝠侠，达蒙完全可以用自身悲惨的经历吸引对方，然后用一个高大上的理由邀请对方加入。

另一种比较小的情况就是，这个小孩还有可能是早熟且经历磨难的小鬼，他会拥有一些悲惨的童年，然后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飞天摩托，这种情况，达蒙打算为其提供一个成长的庇护所，以此来吸收对方加入自己的超级英雄队伍。

实际上达蒙的确成功了，戴维也已表达了加入的意思，但随后转折却让人猝不及防，戴维表示了对其的唾弃，他说的话更让达蒙无力反驳。

只不过现在，戴维是否加入已经不重要了，达蒙抱着脑袋，双眼通红的思考着戴维所说过的话。

“我是个警察？？？”达蒙哆嗦着双手将咖啡端在了嘴边，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够苦但是不够劲。

蹒跚的走到医疗箱处，拿出里边消毒用的医用酒精，打开盖子，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

“或许只要伪装的够久，人甚至能够欺骗自己...”戴维的话深深的刺激到了达蒙的神经，让他想起了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我是个JB警察！！！”达蒙满脸泪水，再次抓起酒精狠狠地灌了两口。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信用卡公司职员，和大多数人一样，有着一个厌恶自己的妻子...”

“我痛恨我的工作，痛恨我的妻子，痛恨我的朋友，痛恨我的生活...”

“所以我强行带走了五岁的女儿，不顾妻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狠心让她们骨肉分离...”

“我选择了带走还不懂事的女儿，和我一起逃避生活，构建一个属于我们的理想家园...”

“归根结底，我就是一个疯狂的漫画迷，一个扭曲的神经病...”

“为了让女儿能有一个目标，让我们有一个令人心潮澎湃的前进方向，我照着漫画的剧情，为‘大老霸’与‘超杀女’编造了令人心酸的起源故事...”

“我选择选择一个臭名昭著的恶棍作为自己和女儿的宿敌，然后训练自己，训练女儿，不断地自我催眠...”

“打击对方的交易...用对方的钱来购买枪支与...漫画”

“MD，一个‘超级英雄’居然收藏了数百万的绝版漫画书，哈哈哈”

达蒙面色通红，鼻涕、眼泪、口水流了一沙发，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最终却定格在了一个声音：

‘你认为这种家伙配得上父亲的名字么？配得上是合格的人么？’

“我配得上么？”达蒙口中喃喃自语道。

“我能算得上父亲么？我能算的上是人么？哈哈哈...呜呜呜...”

达蒙又哭又笑，显然是假酒上头了，摊在沙发上翻来覆去。

‘咔嚓~’

桌子上的咖啡杯被达蒙碰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房间内睡觉的明迪被声音吵醒，揉着惺忪的双眼来到了客厅之中。

“爸爸？！”

达蒙听到女儿熟悉的声音，涨着通红的脸，说道：“哇哦，这是谁？居然是我的明迪小宝贝，快过来快过来，爸爸爱你，你不要怪爸爸好么？”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明迪赶忙上前凑到瘫软在沙发的上的达蒙旁边。

“没关系，爸爸今天不开心，所有喝了一点点酒...呕...”达蒙话还没说完，作势要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酒？家里什么时候有酒了？爸爸你不是不喝酒么？”明迪视线扫向了混乱的地面，一个空荡荡的酒精桶正倒在了地上。

容量2L，浓度70%，消毒效果极好...嗯，入口的话，致死效果也不错。

“爸爸，你喝了酒精？？？”明迪语气一下子尖锐了起来，“我要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爸爸你不要乱动！”

“不不不！”达蒙一把搂住女儿小小的身躯，将下巴抵在了明迪的头顶上，“先告诉我...你究竟怪不怪爸爸...到底怪不怪我？...呕...”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明迪一口呼吸下来，差点被呛死，只不过她并没有挣脱父亲的怀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感觉到了紧紧搂着自己的那个人身躯的颤抖。

感到了父亲强硬外壳下的软弱，这和以往强逼明迪训练的父亲仿佛换了一个人。

看着这样的父亲，明迪的眼眶也有些发红，语气哽咽的说道：“爸爸，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求求你了爸爸，让我去打急救电话吧...我们已经失去了妈妈，但是我还不想失去你...”

听到女儿抽泣的话语，达蒙的理智仿佛恢复了不少，他恋恋不舍的放开怀抱中的女儿，看着明迪抽泣的打完急救电话。

“明迪，如果我活下来了...那么你就去上学吧...”

“如果我死了...你就去这个地址，福莱大街，654号...”那是你妈妈的地址...达蒙还是没能强逼自己说出话的后半句。

“不！爸爸，你不会死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不要死！哇~哇~哇~”明迪嚎啕大哭，顾不上嫌弃达蒙身上的酒气，扑在他的身上不肯起身。

不久之后，伴随着‘di wu di wu’的鸣笛声，一个酒精中毒男被人小心翼翼的抬入了救护车之上。额，还有一个哭的不成样子的小女孩作为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