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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脱身

孙乾霸大呼,下山虎画后刀光乍现。一队队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将宴桌围个水泄不通。毓姄眼见情况危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将目光投向念成。念成早就料到宴上藏着杀机,如此一来,便是向天下公布了罗氏兄弟为北朝叛臣,名正言顺要押二人。此处一战避无可避,一触即发。念成将毓姄护在身后,不教她有任何闪失。

“老夫素知罗氏双雄武艺超群,但依老夫之见,二将乖乖被擒,不要伤了和气,念在罗家于朝中的贡献,或许我皇会从轻发落。”孙乾霸于林立刀斧之后道。

念成自然不肯就此罢休,可恨那对男女如何得了大哥啸珑,又加陷害。凌越护着颛孙白,必不会退让一步,即使是杀个底朝天,也要带父亲出去。宴上其余朝臣默默于兵刀之间退去,颤颤巍巍出了杀宴。只是这时的伏云,却还是拿不定主意。

与念成联手退去,自然不是问题。只是如今自己被这二人陷害,若是就此大打出手,即使逃出了这相府,却反倒被天下人一口咬定。自己与念成就是那通敌叛国的卖国之人。我罗伏云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没有半点愧对北朝,从前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念成欲联合凌越、伏云起斗势,杀出重围去,看向伏云时,心中却是一惊。罗伏云自椅上而起,正色道:“孙大人,我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罗伏云绝不是卖主求荣之辈,念成也不会如此。今日是我大意,落下了把柄在恶人之手,这啸珑确实是我佩剑,但他二人所说之事,却无半句是真。”

孙乾霸点头微笑,他一向赏识罗伏云为人,但只是情到此处,他不得不押下这二人。伏云走向孙乾霸,回望了一眼念成,朝着他微微点头,后道:“罗伏云愿为孙大人所押,我今日若是走了,便是有一丝遮掩,伏云光明磊落,决计不离开,只是还请孙大人还个公正,仔细考量这作证男女用心。”

毓姄、念成皆是一惊,只是他们却也料到了眼前情况万分之一的出现可能,不过意外的是,这万分之一实现了。凌越更是糊涂了,虽然她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当下伏云认捕,在她来看,乃是极不明智之举。念成转眼瞧了围阵中的狮面跛兽唐归虎,阎罗镖葛庆州,还有那孙、方二将,这些人虎视眈眈,只消孙乾霸一声令下,便要扑上来。与他们硬斗,难料胜负,念成须得顾忌毓姄,及其木椅之上的颛孙白。

孙乾霸展颜道:“既然罗将军如此说了,老夫愿意为将军再细查南陲之事,来人,将罗伏云押了。”围军中进了几人,就要拷上罗伏云,念成却是一动也不动,他知兄长如此做,只为留给天下人一线希望,不至罗门从此抬不起头。他没有出手阻拦,眼看着伏云被孙乾霸押下。

“罗念成,你兄长知晓大义,你又何必苦苦挣扎,收手吧。”孙乾霸说时,凌越死死盯着念成,怕他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姓罗的,如今虽然见到了我父亲,可是我们还未救他出去,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你也要和你那草包哥哥一样,向他们投降吗?”

念成没有回答她,她知是自己说伏云时草包,惹怒了念成,因此他才不作声。她知硬战吃亏,又在心中打起别的主意。念成想到,毓姄为太子妃,又怀龙子在身,单是这一点,孙乾霸定不会对她不利,若真要开战,须得安顿好了毓姄,才展得开手脚。当即开口道:

“孙大人,念成有一事相求。”“你说。”孙乾霸胜券在手,稳如磐钟。“那二人说我罗家兄弟通敌叛国,太子妃却是无辜,希望孙大人护她周全。”念成说着,将毓姄手拉起,示意她出了围阵,保重身体。

“那是自然,太子妃有孕在身,见不得这些刀剑场面,我命人速速扶她回去休息。”孙乾霸挥手,又出二丫鬟,

“念成……”毓姄要说些什么时,又被念成一脸的坚毅挡了回去。她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当下离开,或许是正确的选择。便不再作声,只是两步一回头地不舍,望着念成,教他小心。

现下刀剑重围之中,只留下了念成、凌越以及颛孙白。

“你的家人都平安了,我却不是。”凌越斜一眼念成,与袖中唤出了许多匕首,手起结灵术就要缠斗。

“御体神真,灵结神踪,幻化游刃,穿梭如梦。”结灵咒控短匕飞行,环绕凌越周身。

“我方才观那唐归虎、葛庆州二人,皆是身怀椎阙骨纹。我们真欲同他们死斗,恐怕一时难以脱身。”念成靠近了凌越,将这话低声讲与她听。猛提气府灵真海,贯虹落尘心法已运于灵窍。

“我们先想办法出了众人的包围圈,后面的事交给我。”凌越一手控匕,一手按在颛孙白所坐椅上。念成闻言朝她点头示意。既然要破众人围阵,只好开招震开众人,最好是以招式余威震荡众人,不伤他们性命。念成想来,自地跣纹骨运灵真于椎阙灵窍处,暗起‘大拜神朝’慑神术功法。

观二人暗运灵真,孙乾霸知念成不愿束手就擒,要有所动作。手下狮面跛兽唐归虎,阎罗镖葛庆州见状,各运招式藏于掌心,只待一战。围阵越发缩小,将二人的生存空间不断压缩。

突然之间,念成‘大拜神朝’招起,气海由充沛灵真填满,逆运之气加强了招式冲撞,围着三人的众兵将哪里抵得住他这集气一击,慑神术高法乃是灵真运用的极高境界,一般之人无法承受。念成又将这招式杀戮降了八成,以气势扩散余威,只想震慑众军。

‘大拜神朝’招起时,念成浑身金光四溅,气府灵真喷薄之处形成一股股气浪,所触守军朝四面飞散弹开。那黑虎堂的正门被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轰隆巨响之间,相府此堂已被毁掉一半,只是可惜了碎桌地上的美食。

立于气浪余威中不倒的,有唐归虎、葛庆州,孙、方二将扶住了孙乾霸,也不被冲散。

借破开重重包围之际,念成凌越携着颛孙白逃出了黑虎堂去。刀斧乱阵倒地一片,乱糟糟爬起。那四名高手已经追出堂外,追赶念成凌越。二人带颛孙白朝着相府大门而去,那四人紧追不舍。唐归虎右腿瘸拐,却是速度极快,三两步踏空就紧随二人身后。念成道:“你不是说要交给你吗,事不宜迟,快快动手。”

凌越早于经行之地施下巫术,所留巫法,乃是诡影迷踪之术,唐归虎、葛庆州虽是高手,但难免大意于这闻所未闻的巫咸术法,二人追赶时,全中了凌越留下的诡影迷踪印记。再逃再追时,唐归虎、葛庆州已中满诡影印记。凌越见时机一到,双手飞舞,阵起迷踪。“点开三光,诡影乍现,踪迷行阵,无辨不见!”

凌越口中起阵时,顺手将颛孙白之椅,念成左臂一提,纵身跃上了相府高大门顶。念成只觉身子极轻,似被抽离了肉胎,转眼间已上相府门顶。怪不得凌越能以一己之力提起这两男人,迷踪阵御魂而走,飞屋屏息,来者却对中阵之人不可见。其后随着二人来追的孙、方等四人,皆中了这诡影迷踪术,因此脚步停到相府门前,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凌越、念成以及颛孙白的。

唐归虎、葛庆州、孙赫、方通臂追至相府大门之后,发觉那二人带着颛孙白全无踪迹,再也不见人影。虽在心中感叹二人轻功了得,只是心中还有疑惑,二人更似凭空消失,况且尚有不能自便的颛孙白,如何在眨眼间消失?虽心疑,却无任何头绪,只好在门前停住了,没有再追。孙乾霸出了黑虎堂赶上众人,却不见来了念成踪影。

孙乾霸朝着相府高门望了一眼,念成刚好同他对视,只是虽吓得不轻,孙乾霸始终看不到念成。凌越、念成蹲坐在高门之上,看着地下几人急得团团转。念成发觉不会被看到时,才放下心来。

“他们到哪里去了?”孙乾霸见四人无功而返,心中忿忿,就要擒住叛国之人,又让到嘴的鸭子飞了。“逃至相门外,不见了踪影。”狮面跛兽唐归虎道。“此二人脚力不该如此惊人,竟凭空消失了。”葛庆州也是疑惑。

“依你们看,此二人真有这等腿上功夫?”孙乾霸低声问道。“不然。那少年倒有几分功力,只是那女子却不会有这脚力,何况二人有颛孙白为拖累,不应该那么快。”唐归虎回道。

“莫不是他们使了什么妖术?”葛庆州露出白牙,咧嘴笑笑。押镖的事他擅长,可是这追镖的事却不熟练。孙乾霸道:“今日放走了罗念成,是一大遗憾。罗伏云已伏法,速速抓到罗念成,交给我皇处置。”

孙赫、方通臂在场,听着吩咐。“诸位辛苦了,请回房歇息吧。”孙乾霸摆手,撤下了黑虎堂中数百名刀斧手,自己又遣散了唐归虎、葛庆州以及方通臂。只留下孙赫。

“爹爹近来可好?”不当外人面,他父子二人总归能叙叙父子情谊。孙乾霸问起近来南陲战事,孙赫说与父亲听了,又唠起家常。

“爹,此次回来,我还想去看看我干爹,我已经好久没有见他了。另外,我还有事要问他。”孙赫想起了当日火绳林那红衣女子手中的天下第一匕首--“浴炎凤”,他坚信自己没有认错,只是那宝匕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女手中。干爹手中的浴炎凤是连他孙赫都求不来的,难道浴炎凤遗失,或是被人偷了去,种种可能,他都要去董显府上问上一问。

“好小子,到底谁才是你亲爹。你对董干爹的关心,超过了对老夫我啊!”孙乾霸说着,摸摸孙赫那只山丘鼻,言语间满是宠溺。“去吧,别忘了你还有我皇重任在身,探视过你干爹之后,即刻回来。”孙乾霸抚摸二子的虎背,脸色又暗:“在外征战,你又瘦了不少啊……”

“孩儿知道了。为国做事,我义不容辞。”孙赫在外是沙场名将,在爹面前,却如孩童。他施礼拜别孙乾霸,要上董显府中。

“等等,赫儿,前些天董显飞书道,卢龙堡近期并不安宁,你前去要多加小心。若有余力,替你干爹解决了心头之事也好!”孙乾霸叫回了孙赫,又加嘱咐道。

“卢龙堡”三字一出,念成浑身皆是一紧,当日北归,于罗盘幻象上所见地界,正是藏有‘随侯珠’的卢龙堡。范大哥曾说过,欲封权魔剑,定要寻得这剑魂。罗盘所示随侯珠乃于卢龙堡中,如今这父子口中的卢龙堡与此地必是同一地界了。孙赫要去见干爹,上访卢龙堡。却被在相府高门之上的念成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孙赫要去卢龙堡,那便省了我的事,先随他去了,再找出随侯珠,为封魔剑做好准备。

凌越、念成救下了颛孙白,只是此事颛孙白已经如同植物人般,浑身上下,仅有一双眼可动,疲软之下,话都说不出口来。念成心想,需要先找了地方,为颛孙白疗伤,既然也已经帮助凌越救出她爹爹,那么接下来,就要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凌越与念成等相府众人退去后,半个时辰之内,凌越所施的诡异迷踪之术,也失去了效力。于是三人便伺机离开相府,出了皇宫,寻了一地落脚。

破庙之中,凌越面前气息微弱的父亲,教她心痛不已。念成见状,知颛孙白是身受卯龙钉控制,又在虎牢之处受苦,身心俱疲,若要调理,还得好好养伤。“我先帮你除了这肩上卯龙钉。”念成说着,靠近颛孙白所坐之椅,将双手搭在他身后。

“我爹爹他怎么样了?他怎么连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凌越心中着急,只见初见颛孙白时睁开的双眼,在此刻也紧紧闭上,似是没有了意识。

“你别担心,国师只是身被卯龙钉所困,精神元气均大大损耗,需要静养调息,并无性命之虞。待我为他输入真气,教真气自行流转,打通他周身穴脉,后再除了这卯龙钉,国师或可恢复一些。但若想要痊愈,恐怕还得很久的时间调养。”念成一边说着,手中已起真气,气海充盈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了颛孙白体内。

起初之时,颛孙白身体并无任何变化,这倒急坏了凌越。他见父亲身体无有起色,心中只有担忧。“要不然,我用巫愈术试试?”凌越想起自己曾自修的上古巫咸术中的巫愈术,想是此刻对父亲之伤或许能够起到作用。

“是接好我断臂的那套巫术吗,你可以试试,或许可以让他身上这些皮外之上复原,早早助内气运行。”念成朝她点头,见无起色,手中真气更加力道。

凌越施展起巫愈之术,颛孙白身围起幽幽绿光。只见巫愈术裹挟之地,身上伤口皮肤,淤青划痕渐渐地复原。凌越出手不遗余力,只想快快唤醒爹爹,因此巫愈术力度强烈,成效显著。只是她施展不到一刻钟,额上豆大汗珠滚落,真元速耗。

“你量力而为即可,巫愈术对内劲损耗起不到作用,剩下的交给吧。”念成见她如此投入,担心她强撑损耗过多灵真,反而救一个不成,伤了两个。趁着巫愈术起作用之时,念成催动左掌以贯虹落尘心法为掌倒施逆力,掌中是一股吸力。

“前辈,忍住了!”念成双眉微蹙,他知拔钉痛苦,事先给颛孙白做个提醒,好让他有缓冲余地。

颛孙白终于渐渐睁眼醒了过来,他只感周身真气沸腾,滚滚内劲从后背涌入。有隐约听见念成教他小心,他自己也运气使灵真行遍灵窍。这一里一外真气走动时,颛孙白自觉大好。

“来了!”念成声高时,左掌吸力大起,贯虹落尘逆运真气,颛孙白双肩之上的卯龙钉为掌力吸出。颛孙白只觉一股刺痛窜入脑中,要他疼的快晕了过去。幸好体内外真气不断,运功护体。但还是疼得他喊了出来。

凌越终于听到父亲的恶声音,惊喜的叫了声:“爹爹!你醒了!”她观颛孙白时,已微睁双目,只是卯龙钉出肩之时,肩头两个黑窟窿涌出血来,内气冲撞之间,颛孙白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凌越不敢大意,急忙施展巫愈术,竭力相互,在凌越的努力下,颛孙白双肩不再出血,气息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爹爹,你怎么样了?”凌越此时已经十分虚弱,却还在挂念他。

“双肩伤口已愈合,凌越,不要再施术了。”念成见凌越早已到了自身界限,不得再去冒险使巫愈术,教她停下来。凌越闻此言,只是重重点头,似是早没了力气,随后即停手却瘫软要倒在地。念成腾出右手,运一股灵真将她接住,缓缓放在了地上杂草之处。再合双手之力,打通了颛孙白身上玄关,教真气流畅自如。

颛孙白身体已渐渐听了使唤,他能缓缓握住双手,继而动臂自行运气。念成见颛孙白已醒,也收了掌中真气。忙去查看凌越情况。

颛孙白睁眼时,见了地上卯龙钉,心中又惧又恼。想起方才为自己疗伤二人,更是自己的女儿颛孙凌越。他试着从那木椅上站起,双腿已有力,念成将真气输入他体内,他此刻才有此恢复。颛孙白回身时,见了念成和凌越。凌越被念成唤醒,费力地睁开眼,颛孙白冲步而上。

“越儿!”国师从念成手中扶过凌越,老泪纵横。“你怎么会来此处?我可怜的孩儿,爹爹对不住你啊……”颛孙白紧紧将凌越搂在怀中,不住地抽噎。

凌越强笑着看着国师道:“女儿来救你回去,可我还是来得晚了,让爹爹受苦了,是我对不住您……”凌越此刻即使浑身无力,却觉得心中无限充实,只要爹爹醒过来就好。这二十年,自己的功夫没有白练,终于从北人手中救回了他。

“你别说话,让爹帮你疗伤。”颛孙白迫切之余,却不忘感激,他瞧见了站在身侧的念成,手上不停,口中谢道:“罗将军为我输入真气,颛孙白感激不尽!”

“大法如常,元归辰芒,晦明破昏,夺死续生。”颛孙白起巫愈阵术,才教罗念成开了眼界。他双手灵动巫力环绕双臂,那幽绿之气如生息澎湃,似茂林旺盛,巫愈之术的纯正至臻之路于颛孙白使出,他手中的上古巫咸大术,已是成了火候。与凌越相较之下,高低立判。

念成心中大惊,这颛孙白手起巫愈术,却有这样强的劲力,凌越能以巫愈术治好自己的左臂,在他看来,已经是奇迹。当下面前这国师起阵,巫愈之术更是比凌越之力高出了几倍。念成自叹上古巫咸大术的精深奥妙,一边殷切望着凌越,想她快快醒来。

颛孙白起手上古巫咸术,将巫愈之术的极大术法护凌越周身,精灵绿气袭走凌越全身,只消一刻,那颛孙白怀中凌越便已缓缓张开双眼。见爹爹已经痊愈,将她搂在怀中不住的呼喊,凌越开口道:

“爹爹,你没事了?太好了。”凌越尚显虚弱,颛孙白将额头贴一下凌越,心中欢喜,“我没事,傻孩子,你怎么敢来北境寻我!”颛孙白脸上既是欣慰,又是悲痛,面色扭曲。念成见此二人情景,默默出了破庙去。

二人相互关照,有倾不完的心事。念成只怕触景生情,想起自己那老父,这才匆匆离开。我何时,才能见您呢?念成思绪不禁飘然,分别已久,他却坚信爹还在世,洛神之事给过他致命的打击,他本以为,今后的路,都要以仇恨贯穿。只是如今事端之变,又让他左右不成,前后为难。他又担心起独自上了南陲战场的婉熠。她一弱女子,南行凶险,她又何必独自涉险。我与你有约,可我却一直都是个背信的人,从来都没有留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当下要紧之事,定是除了魔种祸患。倘若不是因魔种祸事,我定会立刻动身前往南陲,去寻你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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