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郭四叉求见金河刀
“罗兄弟,我们此番得救,欧某不胜感激。”欧雄凑近念成身来,二人低声耳语。
“前辈不必相谢,晚辈自有私心,想一并救那董先生,问他求得随侯珠。”念成坦白无欺,直言不讳。
“啊,罗兄弟自是侠义之人,为得随侯珠也是要封印你所说的人魔之界,实为为天下之公,却不是个人之私。罗兄弟以为,救了董先生,就能求得随侯珠么?”欧雄声音渐低,“且不闻孙赫欲求‘浴炎凤’,那董显都不曾与他;郭爽威逼利诱之下,也未见过‘浴炎凤’一面,这……”
念成面色黯然,他也知得随侯珠不易,‘浴炎凤’尚如此难见,何况董显赖之显赫的随侯珠。念成沉吟片刻,缓缓道:“实不相瞒,晚辈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还望前辈指教。”
欧雄转过身去,于堂内踱步几个来回,随后又近念成:“那日若无你相助,我等皆死于食椒蜥之毒,我诡府门向来不欠别人之情,兄弟莫怪老夫不近人情,只是门规如此……”
欧雄查看念成脸色,念成只道:“前辈不必挂怀,请随心行事。”
欧雄继续道:“那随侯珠……有道是‘夜出如昼,伴者不老,行运亨通,与龙坐卧’。董显自因此珠获了那‘敌国富’的名号,威名显赫,已有多年,只是此番郭爽之闹,也教他头一次吃这大亏。罗兄弟若想讨随侯珠,且先治董显之毒,再告知其召来之祸,乃是因随侯珠。”
欧雄看向念成,恐他不能会意,念成心中略思,便听懂了欧雄之意。“假以随侯珠需易主,今招此祸,日后横灾更至,劝董先生放弃此珠?”念成看一眼欧雄,欧雄听其言,拍手肯定:“罗小弟聪颖过人,我正是此意。”
欧雄拉低念成身子,在他耳边道:“我观那董显乃以平庸之辈,并无胆略,空借随侯珠而积攒家底,以富成名。若你此番以假祸诈之……他既已遭郭爽之祸,心中难免惧怕,到时或会交出随侯珠。”
念成微微点头,朝着欧雄轻轻一拜:“多谢前辈赐教!”欧雄止住了念成的动作,不想教众人看见,“无事,我们去瞧瞧那玉掌门是否已给神医治好。”欧雄说着,携念成出了堂去。
这几人等到了将要日落之时,邈佗所在茅屋屋门吱呀打开,素头金翅玉蝉衣夺门而出。
众人再见玉蝉衣时,他身上肌肤已恢复本来颜色,神采飞扬,显是毒气已被拔除。玉蝉衣健步而来,向着众人喜色道:“诸位!邈佗真乃神医也!他不施药,针灸之后教我吐了一桶黑血,这毒,竟解开了!”
只有郭爽暗暗一惊,其余他人皆是喜色。唐归虎、葛庆州、欧雄、羌靡、项然一围而上,“观兄气色,这毒是真的解开了!”
“好啊,好啊,快请邈神医为我等解此毒!”“神医现在何处。”众人争吵着,向着那间茅屋而去。
“这邈佗当真能解食椒蜥之毒?”郭爽低声自言自语,随着众人一齐围上去。
他见玉蝉衣脸色大好,变色之肌肤竟也恢复了正常。欲解此毒,需缓缓图之,此人何以半日之内疗得玉蝉衣全无中毒之迹?怪哉,奇哉。郭爽打量着玉蝉衣,却看不出邈佗使了何等的医术。
众人喜色间,忽见了那茅屋之中为黄巾汉簇拥而出的邈佗,众人一观此人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确实本领通天的架势。
念成心中也奇,这神医方才给那男女开出的,不过是泻药、止泻二方而已,如今又医好了玉蝉衣身上蜥毒,实在让他匪夷所思,倒想请教一下邈佗高明的医术。
“神医,请你也救救我等吧!我等所中蜥毒,同这位玉掌门的,乃是同一路。”唐归虎两步上前拜道。其余几人也纷纷近前,礼拜求医。
“久不闻星河峡有你这样一号人物,今天算是开了眼界。”郭爽纵身前来,上下打量这老头,问道“你使了什么法子,竟能治好我那乖蜥的毒,厉害,厉害,失敬失敬。你要是给这食椒蜥咬了,还能自医否?”
郭爽出言玩笑,但遭了众人白眼,念成道:“郭少侠不要说笑,别扰了老人家烦心。”
那邈佗仍是歪着肩头立于众汉身后,默不作声。念成看了那玉蝉衣身上针孔,只是一些入体入穴的走针之法,也无奇特之术。方才玉蝉衣道邈佗并未用药,但是靠着这些眼见的阵法,断然无法尽除蜥毒。念成疑惑,这位神医是用了怎样的手段治好玉掌门,也随众人求医。
那邈佗之前一汉子道:“神医一日只救两人。方才那对夫妇同这位姓玉的先生皆已被救治,神医今日便不再问诊。”那汉子摆了摆手,朝着众人道:“诸位请回吧,改日再来登门,若来得不巧,再诊过二人,诸位就请另择他日。”
唐归虎听罢,大声呵斥:“你算什么东西?我等与你银两便是,又不是白教你看病,天底下有哪个大夫一天只看两个病人?我等敬你是神医,以礼相待,阁下何故如此欺我?多嘴的闪开,邈先生且说一说为何一日只治两人?”
众人神色稍变,多少还是赞同唐归虎所言,项然道:“这位唐兄弟性子直,说话一针见血,还望神医海涵。我等身中之毒,皆是这位玉掌门身上蜥毒,先生既治得好玉掌门,那与药方于我等,乃是举手之劳,先生何必故作推辞。来日,我等定将备厚礼答谢。”
葛庆州、羌靡等已搜寻身上所带银两,集于一处,也是一笔可观数目。拿来呈于那几名汉子面前,“只是心意,还望收下,来日定备厚礼,再至星河峡谢之!”项然将财物呈于那几人眼前,深深一拜。
怎料那汉子睬都不睬,只顾自己说话:“神医说了,今日恕不接待,还请他日再来。诸位请便吧。”
“我等本可循神医规矩,只是身上之毒,片刻难误,早日除去,才得保住性命。还望神医救命。”欧雄上前拜下,玉蝉衣紧随其后:“项兄弟所说不假,我们所中之毒皆是一路,还望先生施针相救。”
郭爽倒是心中偷乐,该该该,本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这神医果然大有脾性,说救两人,便救两人,我今且看你等怎样活命。我不如借机离开,这群人若是求不得救治,大开杀戒,到时候,我也不便脱身啊。
一时间,欧雄、项然一行人纷纷起了怨气,这人虽自称神医,名声早扬出了这星河峡。如今他能救下素头金翅玉蝉衣,却迟迟不肯医治其余的五人。这剩下的五人也是身中食椒蜥之毒,奈何邈佗说不救,便不救了,竟不容得丝毫商量余地。
几人正与挡在邈佗面前的几人对峙,并不打算马上离开。既然寻得了救命之法,就必不会任体内毒气蔓延,而坐视不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妙手神医治好了蜥毒,倘若如此一去,蜥毒发作,恐怕要白白断送了性命。救命的神医就在面前,怎能眼睁睁丢了机会?什么一天只治两人,这两人两人的等,谁先谁后。又要等到何时?
在众人看来,这些都只是邈佗的托词。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却没人能知道。
正在众人对峙之时,那邈佗的茅屋溪边小桥之上,不知何时落了一人。
“邈神医可在此处?”
众人循着那声音望去细看,才瞧见那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人。那女子紧靠在男子身旁,似浑身软弱无力,而那男子又修长,才教众人初见时以为只有一人。
“邈先生,在下前来求医。”
那男子又扶着那女子近来。此人约莫三十多岁,穿一袭灰白长褂,散发披头,在他身后,背着麻布裹起来的琴状方物。
人群之中,有几位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什么。罗念成看那人时,那人已经距众人不过一丈。
此人生得一只断眉,额上一缕金发垂到高高的鼻梁,面庞坚毅。
念成见此人气场,于面向似一酒客莽人,观他穿着,又见猜他背后那麻布之中想必有琴,却是一股儒雅气息。念成觉得有趣,只是他左眉中断,又似打杀武客,又与那儒雅难扯上干系。
他身边那女子面色黯然,身材娇小。念成猜测:若此人是为求医,那必是要治这姑娘之伤病了。那女子面色极其不佳,不知是得了什么重病,能求医寻到这邈佗处,定是有一番周折。
邈佗一见此人,脸色稍变,他那之前的傲然,装模作样全都藏不见了踪影。邈佗从那把藤椅上直起了身子,眯着眼向那男子望去,双手紧紧抓着椅子,神情逐渐紧张起来。
念成见此间气氛突然大变,想是有了何种变故。莫非,此间众人都识得这男子?这男子又是什么人?
欧雄、羌靡、玉蝉衣正是那悄悄议论的几位,这几位见了那人,便低声商议着什么,神色躲闪,只是不住地朝那对男女身上扫着。唐归虎、葛庆州皱眉而视,再看那项然,双目之中,竟有一股杀气。
念成发觉这几人神色大变,尤其是项然的反常表现,更让他疑心重重。一时间,那溪前的茅屋竟压抑的出奇。
终于那邈佗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呐?”
“东皋翠雪山下沙家,前来拜会邈神医,还望神医相助。”那男子语出沉沉,嗓音洪亮。
此语一出,地上项然早已怒不可遏:“‘断眉刀’沙平雁!是你!果真是你!看刀!”那双刀鬼项然不知何时已从背上抽出双刀,举刀腾空,朝着那姓沙的来客头顶砍去。
此处之间,唯罗念成一人不知所措。他静观众人脸色,听得那几人接口道:“是他,果然是他。沙平雁!”念成向郭爽投去求助的目光,郭爽此时已挑了视野极佳的地方,饶有兴致地要看二人打斗。
“郭少侠,这……”念成近了郭爽,欲问其详。
“你有所不知,这人便是沙平雁。二十年前,他就将那‘中原第一刀’段缺刃的天地双绝击破,从那以后,虽销声匿迹,却早已威震武林。”
“沙平雁?”念成听到这个名字,似乎觉得熟悉。自己曾经在青峦峰上与楚翘玉比剑,从他口中听得过这个名字。这项然乃是天地双绝 段缺刃门下的大弟子,想必当年一代宗师败在一个初出江湖才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手中,教段缺刃一门怀恨在心,此时项然拔刀而向,便是如此道理。
却说项然举着两柄鬼头刀而来,那男子长发飘动,身形微晃,他将怀中女子护得周全。移步闪身之间,避开了项然连进的十几刀。
众人此时才确认;“果然是他!”“十二岁破了中原第一刀的那个孩子。他又出现了。”“二十年过去了,段缺刃一门却怎能放得下这段往事……”
“‘天地双绝’刀法,你是——段缺刃的弟子?”男子退步闪身之间气定神闲,他早看出项然手中刀路,朝他问道。
“少废话!快快出刀!”项然额上手上青筋暴起,杀招接踵而至。
“二十年前的恩怨,何必久挂于心,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沙平雁长吁一声,那缕金发飘然。
“狂妄之徒,看刀!”
“那段缺刃,早给这沙平雁打得闭关不出,当年段缺刃一套‘天地双绝’刀法,多少中原豪杰为之叹服。那少年来时,却手执金刀,只一式败了那段缺刃,段缺刃颜面尽失,闭关不出。”郭爽眉飞色舞地朝念成讲着这二人的恩怨,看得十分起劲。
“这么说,他就是当年那个十年?”
“不错,他正是当年败了‘天地双绝’的沙平雁。小爷我今日有幸,能见到这号人物,当年之事,只是听说。没想到,果真有这一号人物存在。”
“他为何销声匿迹二十年,又重现于此?”玉蝉衣试问欧雄,欧雄却也摊手摇头,羌靡等皆是不知。葛庆州道:“他方才说了,是来求医。”
“但愿如此。”
项然挺刀而进,刀招正是‘天地双绝’。刀法威猛巧变,杀机重重。只是刀下沙平雁护了那女子,游走自如,似乎并不吃力。
“罗兄弟,你可知道,那段缺刃给沙平雁打败之后,沙平雁销声匿迹,江湖上再无他的踪影;段缺刃放弃刀宗之位,闭关不出。十年之后,他自以为修炼大成,欲寻沙平雁一决高下,提刀奔于当年决战之地,却见了二十年前决战之后沙平雁留在碧水台的一首诗,那诗句我还记诵过:
‘奔原万里现孤坟,枯蒿黄土起烟尘
当年英雄声威震,擎苍牵黄势如风
翻雨覆云谈笑面,平山吞河怒眉间
西坠博日云霞灿,金丝照野一人眠
一人眠地僻天宽,八荒蛮草鬼魅远
非惧夕阳尚镇悬,正气浩然怎容奸
斗宿且移天地复,豪佞连枝皆是路
收金刀山前一指,指断恍然山食日’”
“意境尚可,气势过盛。”念成静静听完,忍不住评价一句。
“什么?你十二岁能作出这样的诗么?”郭爽一拍脑门,继而又道:“不是要品此诗,那段缺刃出关要报当年受辱之仇,却见了那留在碧水台的诗,当场竟……”郭爽强忍着笑意,继而又道:“当场自废武功,从那时起,段缺刃门下弟子,便和这沙平雁结下了不解之仇。”
“原来如此,只是段前辈为何见此诗自废武功呢?”念成一面询问郭爽,一面却盯着二人的打斗。
“那诗是由沙平雁化真气写下,全诗半点不提与段缺刃的打斗,留书十年,字不散去。那段缺刃见沙平雁如此内力,如此修为,自愧成疾,故而自废全身武功。”
“何必如此呢……”念成默默惋惜,“又徒增自己徒儿与这沙平雁的恩怨。”
“这就是武林中人的气节所在,你身在王侯之家,怎会明白?”郭爽也瞅着那项然进刀攻那沙平雁,口中默默道:“相传沙平雁金刀刀法绝伦,不知今日能否得见他的金刀?”
“待我前去助他!”唐归虎见项然刀刀失手,却没有伤到沙平雁丝毫,心中焦虑,想要出手相助。葛庆州出手拦住了他:“这是段门刀与沙家的恩怨,唐兄掺和不得!”
“二人已交手百余招,那沙平雁只守不攻,何况怀中还护着那一女子。项然兄弟绝不在他之上,若不及时停手,待这沙平雁出金河刀法,项然恐命休矣!”欧雄眼见情势危急,欲劝众人合力拦下项然罢斗,只是,项然心中之恨冉冉升起,怎会善罢甘休。
“恶贼,还我师父命来!”项然左手刀直劈,又手刀横砍,丝毫不留余地。
“没想到段先生竟已仙逝。他的天地双绝本来要更精彩。”自沙平雁看来,不过是真正的婉惋惜一位对手,可在项然耳中,句句都是讥讽。项然大怒,双刀齐至沙平雁腰间,势力威猛无比。
沙平雁将那女子抱在左臂,右手瞬间抽出了背上之物来格挡。双刀齐至那麻布袋上,布袋炸开,赫然露出一只古琴。
“小兄弟不要动怒,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用愤怒来掩盖自己的无能。我确实不知,段兄为何早早仙逝,莫不是遭人暗算?像他那样的高手,应当没有几个敌手。”
“混账!”项然面红脖赤,引刀再攻。
沙平雁朝后又退一丈,当下靠了一石坐了,左臂仍然护着那名女子,右手于琴上轻抚。
“段缺刃闭关十年,出关见了你十年前留下的‘萧野赋’,自知此生更不及你,便自废武功,想是后开也因此郁郁而终。”郭爽远远朝着沙平雁喊话,告知他段缺刃的死因。
“努力而没有天赋,就像是能看到事情的简单一面,却不能把事情变得简单一样。段兄应当清楚自己该在何时止步,而不是望我之身影……”沙平雁脸上竟出现一丝悲情。他望着远方,像是在怀念段缺刃,那个曾经的中原第一刀客。
项然挥刀砍来,刀刃卷风破空袭来,那沙平雁右手指弄琴弦,奏出鸿音。
一音出时,声卷内劲,破空扭裂而来,与那项然刀下刀气想汇于凌空。项然刀快,三两刀气齐聚而发,沙平雁拨弦悠闲,只是一音疾出,裹挟着无穷的劲道,声到之处,尽悉接下项然刀气。
众人见之,无不色变。
项然‘天地双绝’刀法何等的神威,纵横刀界,早成了一代宗师。如今如此大斗,使出了浑身杀招,可那沙平雁一手护那女子,端坐于石上,一手拨琴弦,仅仅靠那指尖琴音退去了项然纵横刀气,那是何等的内力。
郭爽先惊后喜,高人!果真是高人!今日一定要看一看他那柄金刀!
此时的项然,竟不能挥刀再近,他被那沙平雁指尖琴音锁在三丈开外,进不得半步。刀气琴音相抗,项然只觉对方真气似海,不可撼动。
“足下师尊是因执念而死,却怪不得沙某,今日权当解开了误会,你停手吧。”沙平雁悠悠而出,琴音奏响的,正是那一曲‘高山流水’。只是此时此刻,却无人赏得到这一曲。
“七曜碎尽,天地刀合!”项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天地双刀一开一合,刀气从四面八方聚合而来,一股劲力袭向沙平雁正面。沙平雁琴声突变,转温为烈。悠扬之声忽而变得急急切切,嘈杂相应。
天地双绝刀式绝招袭来,沙平雁猛拍琴面,几弦并起,道道白气穿空而至,正迎着那项然刀气而去。
众人双目无法逼视耀光,通通掩目闪躲,只有郭爽、罗念成睁大双眼望着变化。
念成听了郭爽之言,推断这沙平雁定是个高手,只是依照岁翁之法,查看沙平雁命迹,却见他乃是逆命迹之人,随身之后,见不到半点白气。只是此间同项然杀了百余回合,竟稳占上风,任谁来想,都不会是一身无骨纹,徒有流命迹之人所能做出来的。
他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打斗细节,他想从沙平雁招法之间看出他的路数。
郭爽自是心心念念沙平雁那柄金河刀,又想一睹宝刀风采。
双招交汇之际,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只是余威冲向项然,却不朝着沙平雁而去。项然这一招用尽毕生所学,再无留守防护,以冲击之力,将他打退了丈余外去,手捂胸口,吐血不止。
“我今日是来寻邈佗先生治病,不想遇到诸位,不便之处,还请海涵。”
那邈佗虽然吓得脸色苍白,只是嘴上竟吞吐道:“今……今日不再……不再救人,救不了,救不了……”
众人凝神观察沙平雁的反应,本以为他会强逼,但听他道:“邈神医保重,沙平雁告辞。”
语出之时,沙平雁将那琴重新背回到身后,任那缕金发飘飞,扶了那女子在右臂,转身就要离去。
“大侠留步!可否借金河刀一观!”高声疾呼之人正是郭爽。
那沙平雁留过侧脸回于肩上,眼泛寒光:“看刀?谁配?”
星河峡青天白日,忽起一股强风朝着众人扑面迎来,一众好手皆被这气势震慑,霎时间人人恍如梦中,元神走离。再回神时,早不见那一男一女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