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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逐鹿弓拦杀黄金令

时已入冬,雄踞关盆火帐中,却冷得异常。众将默然不语,那李翀脸上,似是凝结了一层冰霜。

钟锦、樊祖、庞龙身着铠甲,立在城头。三人睫毛之上真正凝了一层霜雪,他们静静看着城中之人的动静。那些将士已经饿得不能动弹,只得互相依靠在一起取暖。战士们的手脚都冻皲裂,不少人还未战死,就因这寒冬和饥饿早早地合了眼。

这是入冬以来的头一场雪,也是北军的唯一一次惨败。

飘零之雪还没铺满小路,马蹄已经变得沾土带泥。快马飞驰在岔道之间,之听得马上人的催赶:“驾!驾!驾!”,和那扬鞭抽到马背上的声音。马儿鼻孔冒着白气,蹄下生风。

这人身上背着一只竹筒,里面装的,便是李翀命孙乾霸派援兵的金令。

夔自邱泽返回,率军而来。李翀因启明欺瞒孙赫、方通臂之事,错误地估计了蛮军的实力,莽然出战,遭至惨败。继而派人回北境求援。

风雪紧了,马蹄亦是。

李翀猜到,这红玉之事定是除出了什么差池,否则蛮军不可能毫发无伤,还有力量来击溃北军。他心中红玉事成,那魔种便会朝南而去,将南蛮几十里营寨烧成灰烬,把什么蛮兵,蛮兽尽悉屠戮。

如今蛮军实力强悍,却是丝毫没有收到魔种的影响。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通天剑神力,定能一举灭了南蛮,怎么能留他们一兵一卒!

李翀心中有苦,却不敢于对着诸臣讲出。自己一个人独吞苦果,暗暗发狠。

堂内肃穆,启明默不作声。李翀将下人支出,屋内只剩他和启明二人。

“启明。”李翀终于开口,他神色仍是冰霜一样。

“儿臣在。”启明料到会有今日,只是从容应答。

“你道孙赫、方通臂二将已死。二位将军打破蛮军先锋寨,那二人手下获胜士卒,可曾回转。”李翀凝神望着启明的双眼,他目光锐利,不容得启明有一个字的谎言。

“儿臣也奇怪,为何孙、方二位将军得胜而归,却留下蛮军先锋寨一座空寨,全无将士痕迹。只可惜二将战死,才得此小胜。如今我军面临的危险,绝不是这点胜利可以弥补的。”

启明一面提醒李翀。是你将二将推向了死亡,还来问我二人为何没有生还。他明白,李翀已经察觉了魔种行事的异常,猜测孙、方二人活了下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留破绽,将自己权当一个无知的局外人,作戏给李翀看而已。

他提起小胜与新败之事,想把李翀的目光拉回眼下,让他把心思放在解决即将面临的大敌身上。雄踞关若被破,北境危矣。

“如今只能盼蛮军不来进攻,我等坚守等候孙丞相来援。”李翀敷衍道,他心中还是放不下那红玉之事。

他曾亲自去了蛮军寨前,见到了埋红玉之地只留深坑,魔种定有所行动。既然那孙赫、方通臂二位及其部下均为魔种所食,南蛮定遭魔种之祸,若如此,何故蛮军威势不减当初,教他打败呢?

李翀看看自己发黑的双手,他使过这套炼魔指神功,其威力足以让他深信通天剑的本事。不该如此。通天剑之神力,无人能抗。红玉怎会出现差池?莫非南蛮营中,有破解魔种之法?

李翀挥手叫那启明也出去,只留自己一人苦恼。

不会的,通天剑之力绝非蒙昧野人能挡,这其中一定出现了什么差池。

屋外飞雪,冷风吹入,让他打了个寒战。

他呆呆地望着窗外,“下雪了……”

飘零的雪花白的刺眼,在他眼中,那晶莹的白雪都变成了血红。三年了,我征讨南陲已有三年之久,却无半点功绩。如今……如今我又失了南陲,失了孙赫、方通臂两员猛将……

李翀一时心中悲戚,他从来都没有迷茫过。至少在他实现霸业畅通无阻的道路上,他没有迷茫过,只是如今,他甚至不敢走去堂去,去营中看一看将士们。他知道,他若看见那些情景,只会徒增悲哀。

门前闪出一个身影。李翀这才从梦中惊醒,他竟不觉昏昏睡去了。他睁眼看时,站在殿内的,是樊祖。

樊祖见李翀正在休息,本不想打扰他,是他想 离开时,被李翀叫住:“樊将军,进来吧,什么事?”

樊祖拱手道:“蛮军向雄踞关前进十里下寨。”

李翀心中一紧,又望着盔甲已满是红雪的樊祖,说了声下去吧。

蛮军压来,此时城中无粮,军士没有斗志,拿什么来抵抗蛮军?李翀心中焦虑,起身披了件衣裳,走出门去看雪。

“来人!”李翀唤侍卫近前,教他传来信使。“传我金令,命孙乾霸速率军来雄踞关助我破敌!”

“是!”

传金令的快马还在往北境奔驰。李翀再去寻启明时,被守卫告知太子入营布置防御,不在堂中。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李翀又派人向北境传金令,命孙乾霸提兵来援。他虽然知道命令早就下过了,只是心中的焦虑促使他一次次派出人去,快马赶往北境。

快马蹄声渐渐小了,雪更厚了。

身怀金令的头一马已经到了一处白榆林。此时的白榆林,真正成了一片雪白。林中只有开出一条羊肠小道,无人行走,被雪覆盖着。一片白榆林坡延伸上了山脉,此处静得瘆人。

“驾!驾!驾!”林前传来信使的喝声,快马渐入林中。四周高树枝干密集,即使是在这冬,无叶遮蔽,林子也显得神秘。只是送信之人却无心去理会这地界的诡异,他一心朝着那北境而去,要将背上金令亲手交到宰相孙乾霸手中,让他即刻派兵前往雄踞关,援助北皇等人共抗大敌。

马儿似通人性,蹄下不慢,越奔越快。

跃入林中,穿插在榆树之间奔行,丝毫不受阻隔影响。再往深时,林深坡陡,路更难行了。

坡顶密林之处,探出一张大弓,金弓细雕,弓身篆刻二字——“逐鹿”。那弓已拉满,箭已上弦。

身背黄金令马上之人方入林路后半程,一只冷箭从坡上贯下,从他的左太阳穴处穿入,箭透右颊而出。那人倒地,蹬了几脚,再没了声气。快马径自徘徊许久,自己朝着北方而去……

那背上背着金令之人,被那根箭钉在了地上。白雪真的浸成红雪。

风更冷,雪却下得缓了。

不久,那白榆林中又入一匹快马,身背黄金令之人又到。马至那前一人倒地前几丈,送信之人心中发凉。正要勒马仔细查看时,坡上又是一箭。大弓之上篆刻‘逐鹿’,放箭之人隐藏在坡顶林深处,似一个无情的猎手,只是他猎杀的,却不是真正的猎物。

李翀于一日前后派出了十二人传送金令,隔了十日,竟不见有任何北境回信。雄踞关之中,已经没剩下半点粮草,将士萎靡,再无战意。李翀拍案大怒,口中大骂孙乾霸,却不知为何北境迟迟不肯发兵。

“我等省吃俭用,一日食物分成三日的来吃,城中所剩,已撑不过明日……”钟锦来报,众将商议,一时间愁眉不展。李翀更是几欲昏厥,为今再无抵抗蛮军的实力,待在雄踞关空城之中,只有等死而已。

李翀无奈,问及众将对策。启明等人皆言退回北境,日后再做夺关打算。至此,李翀再无他法,命众人弃守雄踞关,往北境撤军。

南北对峙数十日,终于以李翀率军返回北境,夔领军入驻雄踞关为结果,拉下了帷幕。

李翀此行,尽携雄踞关城中百姓,行军缓慢,老弱受饥寒不能行走者颇多,撤军极为困难。启明请命率将士断后,教李翀与百姓先撤。撤军之时,启明命人布置捕兽夹,绊马索,多挖陷阱,为撤军断后。自己率樊祖、钟锦等将在山关险要之处埋伏,多设强弩,利用地形优势,挫败蛮军追兵。

夔在李翀撤军三日后才得知雄踞关情况,率军进驻,占领了雄踞关。山泽王叱咤请命出击追杀,他言雄踞关城中不留百姓,粮草一空,北军撤退速度定是极为缓慢,若他乘胜出击,或可生擒了李翀。夔允他前去,只是临行之时,风泽王黑疾劝他缓追试探,佯装恐吓即可。叱咤道黑疾是怕他立功,抢了风头。

出城之后,一众蛮军因不熟知雄踞关地形,许多蛮兵蛮兽都被北军留下的陷阱所害。行军遭阻,叱咤这才信了黑疾的话。再往前追时,不尽全力,只是佯装恐吓。其后又遇到了启明的伏兵,所幸折损将士并不多,他便率军返回,及时止损。

启明退了追兵,同所率精兵迅速返回,片刻也没敢耽误。

洛神庄凌越施展巫愈术大法,念成大喜:“看来你同国师修习巫咸术,大有长进!”

凌越本要回他,只是当下运起灵真,不便泄气。她全神贯注施展能为,用那巫愈术去救郭爽。郭爽于南陲夜里一战中,被李翀误以为是罗念成而出炼魔指所伤,念成返回洛神庄,正有救他之意。

“不得不说,从前不教她巫咸上古之术,是我小看了她。”颛孙白笑笑,看着凌越一脸欣慰。

“是啊是啊,这回知道你的宝贝女儿聪明伶俐了!老夫早就说过,凌越姑娘的悟性乃是一流的。不像我这个笨徒弟,连个心法口诀都背不出来!”

忘岁翁笑嘻嘻夸完凌越,后半句又阴下脸来瞅着罗念成。

“这……”念成心中寻思,当时背心法之时,师父竟然还记在心上。

“你小子是不是又没勤加练习,因此才着了那恶皇的道,被他一指打退?”岁翁呢个靠近念成,揪起他的耳朵。

念成护了耳朵连声道:“师父,轻点,哎呦,轻点。”

“我这就背给您听。”念成双手捂着耳朵,张口就来:“ 举重若轻,移泰山而似轻吹鸿毛;星火燎原,挥晨露而似无量怒涛,星火燎原,滴露成海。天地玄变,皆在制衡。逆运灵窍,真气法门,视强为弱,倒转乾坤……”

“我要是能收了你女儿做徒弟,那一定能让她有更大的能为!”岁翁不理会背诵心法的念成,手中还攥着他的耳朵,却和一旁的颛孙白聊起了天。

“有前辈教诲,是小女之福,万望前辈不吝赐教。”颛孙白客气,岁翁又挥手道:“不成不成,老夫收女娃,这是门规,虽然也不是什么成文的门规,但我一派,却从没有有过女弟子。可惜可惜……”岁翁自顾自的叹息去了。念成还在叫喊:

“师父,我都背完了,您快放手啊。”

岁翁这才如梦初醒,放开了念成红红的耳朵,“嘿嘿,你背得怎样,背下来了么?”

“您方才一句都没听吗?我都背完了!”念成有苦难言,一脸的委屈。

“好好好,就算你背完了,不错不错,这才是为师的乖徒弟!”岁翁摸摸念成脑袋,咧嘴笑笑。

“凌越发功,不需要你出手相助吗?”岁翁看着郭爽的变化,凌越巫愈术施展过半,郭爽却躺在那里并无起色。岁翁便问颛孙白。

“必要之时,我定要出手相助。看来这少年所受的伤,并不能小觑。”颛孙白观察凌越功法变化,察觉气息稍弱时,便要及时出手相助。

“他中了李翀恶贼的炼魔指。”念成语出,颛孙白大惊:“你等同李翀交过手了?”念成点点头,“若不是师父及时赶来助我,恐怕我已是炼魔指下的亡魂。”

“想必李翀炼魔指功成,恐怕再无敌手。我们要扳倒他,可就难了!”颛孙白暗自叹息,他深知神止峰通天剑的可怕,李翀借着祭剑吸食剑气,练成了炼魔指,若他大功告成,普天之下,恐无敌手。

“嗯?你是看不起我这老头?”岁翁吹胡子瞪眼,分明是自己击退了那李翀的炼魔指,怎么到了颛孙白这里,李翀反而天下无敌了呢。颛孙白连忙赔罪:“前辈莫怪,是我见识短浅。只因我曾用这上古巫咸术高功极力对上李翀,却难成他的对手。故此心中惶恐。既然前辈能破李翀炼魔指,那便再好不过。还望前辈能助我等 灭了李翀这恶贼。他若得尝所愿,尽食通天剑剑气,整个北境将陷入危机。”

“这些我都知道。这权魔剑乃是魔界之物,李翀若强行血祭此剑,更会打开魔界大门,我此行出谷,便是要助我徒儿封印权魔剑。”岁翁突然正经,让念成多少有些不适应。

“我已经取得了权魔剑剑魂随侯珠,待郭爽醒来之后,向他讨要,我们一行便可上山封剑。”念成补充。

颛孙白紧紧盯着凌越灵气变化,正在紧咬关头,凌越灵气突弱,颛孙白出手相助。

“大法如常,元归辰芒,晦明破昏,夺死续生”颛孙白加持法力,巫愈术起,凌越感受到父亲的帮助,二人一同施展巫愈术。

众人见郭爽渐渐浮于空中,周身为绿光环绕。

过了良久,二人合力施法,郭爽终于有了反应。

巫愈术渐渐完成,郭爽身体落下,念成上前接了。郭爽连连口吐黑血,排出了炼魔指所创内伤。

“郭少侠,郭少侠。”念成轻声呼唤,见郭爽缓缓睁开了双眼。“罗兄弟。”他警觉直起身子,观察四周,是在寻那李翀的下落。

“无事,我们已经安全了。你中了李翀一指,是这二位救了你。”念成介绍颛孙白父女给郭爽。郭爽这才放下心来。

只因李翀一击将自己打倒在地,失去了知觉,心有余悸。环观四下已不是南陲战场,心才落地。

“多谢二位相救!”郭爽撑起身子拜谢颛孙白父女,颛孙白同凌越打坐调息,笑道:“少侠不必相谢,我们皆是讨伐李翀恶贼同僚,势必有难互助。”

“郭少侠好好休息,待痊愈之后,我们同上神止峰,去加固权魔剑封印。带你见一见那权魔剑。”念成安顿好郭爽,又向众人道:“随侯珠在他手中,待上了神止峰,再行讨要。”

“不可。”颛孙白道:“罗兄弟还是尽早告知,万一随侯珠不在他身上,到时候我等又从何去取珠。”

“你才交了几个朋友,有几天交情,就能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岁翁敲了敲你才脑袋,也怪他想得不够周全。

念成自己思虑,又道:“那我现去讨珠,他若不肯拿出,又该如何。”

“你且让他将珠带上神止峰,与他说明其中利害,看他怎么回复。”颛孙白教念成说服郭爽,“他方才被我父女相救,即使念及此情,也当有所觉悟。”

“国师说得是!”念成觉得岁翁、颛孙白所保万全的考虑不无道理,便要劝郭爽。

“我也同去吧!”凌越跟在他身后,去见郭爽。

“郭兄弟。凌越姑娘。”郭爽本是刚强之人,若不是实在受伤严重,绝不会乖乖躺着。他见罗念成、颛孙凌越前来,心知这二人必是为了随侯珠。

自己就要得见权魔剑,罗念成又是个极讲信用之人,也定能助他一观金河刀。如今自己性命得救,又有言在先,理当拿出随侯珠来。只是虽然重伤在身,郭爽却不忘捣蛋。他有心戏耍这二人,故意不拿随侯珠出来。

“郭少侠,身体可好些了?”念成问一句闲话,又朝着凌越瞟了一眼。要问就由你来问好了,万一我嘴笨,惹恼了这郭四叉,他不愿献出随侯珠,那可就麻烦了。

凌越却盯着郭爽看,没有理会念成。

“好多了,多亏凌越姑娘和颛孙前辈出手相救,我才能续命。”郭爽等着二人询问,早就想好了拒绝献出随侯珠。

“这随……”念成见凌越没有理会,想自己亲口来问,只是话到嘴边,又给凌越打断了:

“郭少侠少年才俊,英姿飒爽,还要逍遥在这世间,驰骋在这天地,断然不会因此小伤而有大碍。自有老天保佑,又何必谢我呢。”凌越逐渐开始讨珠之事,她一面夸奖郭爽俊朗,一面提起权魔剑之害。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郭爽自听了凌越夸他,就已经动摇了心中戏弄二人的想法,又闻凌越讲到那权魔剑的危害,与随侯珠的用处,凌越又以拯救苍生的大事为由, 往郭爽脸上贴金。

郭爽再无犹疑,当下取出随侯珠,向罗念成、凌越献上。

“姑娘不必说了,随侯珠在此,尽管拿去。”郭爽满脸绽开了笑颜,痛痛快快拿出了随侯珠来。

念成心中偷笑,脸上却是郑重,似乎真的让郭爽完成一件拯救苍生的大事大功德。

“你先好好养伤,三日之后,我们同上神止峰。”

“好!”

“那我们先走了。”凌越挥挥手,别了郭爽。郭四叉心中美滋滋,一想到又能见权魔剑,心中更是按耐不住喜悦。

曹沛以太子传书之名,喝退了那些太子府的守卫,这些人,均是在罗伏云入牢,念成救走颛孙白之后,被派去太子府上软禁毓姄的人。曹沛同启明一直都保持着联系,几日前,启明将孙赫、方通臂秘密回宫的消息给了曹沛。曹沛设法支走了那些守卫,星夜带着孙、方二人入宫,面见毓姄。

方通臂、孙赫将南陲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毓姄,毓姄这时也才确认,那屠罗家一门的恶贼,正是李翀。李翀意欲借红玉生魔物之便,不惜死了孙、方二人,灭了南蛮。故此孙、方为启明收留,安排前来投奔毓姄。

毓姄知晓此事之后,明白启明是要留下这二人作为南陲祸事的证人。毓姄让二人乔装成府内下人,藏在宫中。等待启明消息。

不多时,李翀率败军回归北境。丢南陲,弃雄踞关,一路败逃,李翀本是盛怒,只是疲惫让他难生恼怒,只是痛心。

听闻李翀回北境来,北境上下皆是大惊。无人知晓南陲战事之惨败,李翀派出的那十二道金令,皆倒在了白榆林小路逐鹿弓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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