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路向西
“少爷，醒醒！”
“少爷，少爷，快醒醒！”
……
听到胖子的声音，我睡意朦胧的地睁开了眼，胖子此时正一只手举着一个手电，另一只手疯狂摇晃着我。
我看到胖子一下清醒过来，警觉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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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的行李拿上，我们要走了。”胖子悄声说道。
我揉了揉眼睛，赶紧穿上衣服，带上所有东西，跟着胖子猫着腰出去了，静的连院子里的两条狗都没有吵醒，老张头睡得正香，鼾声如雷。
车没有停在小木屋附近，而是停在了远处的山脚下。
胖子、柔伊和韩雨早就把东西搬上了车，忙完后，才把我叫醒，我跟着胖子走了好远的路才跌跌撞撞地爬上了车，上车手看了一眼表，现在是凌晨两点多。
不知道他们又买了什么，整个车身内部塞得满满当当。
还没等我发问，胖子先一步和我讲了离开的原因：“今天上午，我和洋大小姐、小雨妹妹去采购户外装备时，发现我们被跟踪了。对面人不多，但应该是在附近的镇子里打听了一段时间了。我们这几天出去的很频繁，而且都是陌生面孔，在小镇子上，要找一个陌生人不是什么难事。”
“为啥让老张头跟我说，如果你们晚饭不回来就收拾行李？”我挠挠头。
胖子解释道：“那是你来之前我们的一道保险，如果一切正常，就在晚上六点吃饭前回来。如果六点还没有回来，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被抓了，二是被跟踪了。”
“因为是个小镇子，想甩开这些人没那么容易，加上我们对这里的路不熟，所以时间用的久一点。”胖子摇了摇头。
“那他们会找上老张头吗？”我问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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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晚会找到，不过我们是悄悄走的，他们在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而且老张头是这一片的护林员，跟这件事无关，他们不会拿他怎么样的。”胖子安慰我道。
我万万没想到昨天刚定好计划，今天就要成行，世事无常啊。
车子开出小镇，上到国道以后，由于柔伊、胖子和韩雨一天都没合眼，于是就换我开起了车，柔伊交代给我，沿着这条路一直向西走就可以。路上几乎没有几辆车，三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胖子的鼾声渐渐响了起来，看来这仨人是累坏了。
听着胖子有节奏的鼾声，我顶着满天繁星一路飞驰。
往后的几天，四个人轮换着开车，除了加油、补充饮用水和食物以及大小便等必须要下车才能解决的事情外，我们几乎在车上解决一切事情。胖子预先准备的军用口粮我们吃了两天就吃腻了，胖子便开始忆苦思甜起来：“胖爷我当兵那会儿，军用口粮哪有你们现在吃的这么好，当年野外生存拉练的时候，饿的虫子都要吃。”
胖子一时没有说尽兴，也没有人打断他，他就继续说道：“那虫子，五花八门啥样都有，有的虫子吃进去就一股屁味儿。胖爷我还吃过一种虫子，一咬就‘爆浆’，还是绿色的汁儿……”
柔伊这时候正在喝牛奶，一听胖子说到“爆浆”差点呕出来。她恶狠狠地瞪着胖子，咬牙切齿挥舞着拳头，但碍于胖子正在开车，也不好做什么。
胖子通过后视镜看到柔伊的样子，连忙找补：“哎哟，哎哟，洋大小姐，你别上头啊，我就是说说我当年的悲惨遭遇，别急，等到了陕西胖爷请你们吃羊肉泡馍、羊汤、肉夹馍……想吃啥有啥，那烤羊肉，滋滋冒油，外酥里嫩，孜然、辣椒面一撒，那香味滋儿就冒起来了……”
我们仨人听着胖子在那里侃美食，都忍不住咽口水。柔伊因为从没有吃过那些东西，所以没什么概念，不过听描述，还是有些心驰神往，眼神便也不那么凶狠了。
胖子还特意看了一眼韩雨：“小雨妹妹，胖哥倒时候给你亲自烤一条小羊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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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引得韩雨眼冒金光，连连点头咽口水。
果然，美食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连韩雨的自闭症都能给治好了。
如果打架只用嘴的话，胖子这张嘴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经过陕西的时候，胖子果然带我们去吃了最正宗了羊肉泡馍，柔伊第一次吃到这种特色小吃，一连吃了三个肉夹馍，喝羊汤时中间还加了两次羊杂一次羊汤，最后撑的直打嗝。临走时，胖子还从牧民手里收了一只刚屠宰好的小羊，晚上我们在路边空旷无人的郊外架起了烧烤架，胖子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调味料，烤了有史以来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烤羊肉。
考虑到安全问题，在出陕西的时候，胖子特意从他一个战友那里换了一辆越野车，胖子再三保证自己的战友信得过，我们才换了车，最后柔伊给了胖子的战友二十万块钱。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柔伊她老父亲给她留下的产业有多大，柔伊来中国时，光外汇就兑了个几百万，我在她面前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们换的这辆越野车虽然是一辆二手车，但是舒适度比那辆吉普强了不少。
柔伊总感觉怪怪的，她问胖子：“胖子，你没骗我吧？”
胖子白了柔伊一眼：“丫的，胖爷我虽然是劫富济贫的主儿，但咱不坑朋友！我那战友家里是搞走私车的，也有点其他业务，这车当然不值二十万，关键是这套牌照，还有那辆吉普的处置费，加起来肯定不只这数了。”
“处置费？牌照？”柔伊问道，“什么意思？”
胖子拉开副驾手套箱，拿出几个假车牌和几个假证件，给柔伊过目：“这是为了反追踪花钱找人弄的。至于处置费，我得好好跟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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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胖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对柔伊说道：“那次咱们从老张头那里出来的时候，被跟踪过一段时间，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的车和车牌已经暴露了。陕西这里非常关键，如果在这里被人发现并一路追踪，那么青海到西藏这条路肯定会被人盯上，我们就会相当被动。”
“所以咱们既要换车，也要套牌。而且那辆吉普要是再流入市场，Z组织的人肯定会察觉，循线摸排肯定能找到我们。我那个战友家里有个修车厂，我让他把那辆吉普处理了。这拆解也是需要钱的。”
“你那战友靠谱吗？”柔伊问道。
胖子信誓旦旦、拍着胸脯道：“胖爷我和他是过命的交情，老子救过他的命，他敢坑我我饶不了他。”
……
这一路上，胖子话最多，但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欢乐，他最爱调侃柔伊，天天“洋大小姐”地叫着，柔伊也懒得理他。从陕西往青海方向途径甘肃的时候，胖子特地去买了一个吸氧机，一开始我们还觉得胖子有点多此一举。后来随着海拔逐渐升高，除了胖子以外，我们仨人的不适感逐渐加重，高原反应让我们非常难受。
多亏了胖子的吸氧机，让我们几个人慢慢地缓过来了，我们无不佩服胖子的先见之明，特别是柔伊，她在这之后几乎没有再质疑过胖子，胖子做什么决定、买什么东西，她都听之任之，看到柔伊的表现，我感觉到这洋妞对胖子是彻底服了。
不过胖子的关注点不再柔伊身上，也不爱对柔伊献殷勤，就对韩雨情有独钟，每次胖子给韩雨开小灶的时候，我和柔伊也能从中蹭吃蹭喝。
有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在这个队伍里面是多余的，活儿由他们三个干，事儿他们几个做，计划也完全不需要我出主意。
不开车时，胖子一般和韩雨坐在一排要不一个驾驶位一个副驾，要不就是都坐在后排，这样我就一直和柔伊并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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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柔伊开了五个小时的车，轮到韩雨开了，胖子便和我换了位置，坐到了副驾上，然后喋喋不休地给韩雨讲他之前当兵时候发生的事，韩雨倒是也爱听胖子吹牛逼。
柔伊没有马上休息，她看我最近一直很沉默，最近也不主动说话，只有胖子和我搭茬的时候，我才说上两句。
柔伊小声问我：“少爷，你最近怎么沉默寡言的呢？”
我苦笑道，摇摇头：“没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多有点适应不过来。”
柔伊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在大学里辅修过心理学，眼睛不会说谎，我能看出你有心事。”
“是有一点。”我声音小到只有柔伊才能听到，“其实我感觉自己在我们四个人中没有存在感，有些事情我做不了，比如做饭，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做，比如制定计划。我就在想，或许你来找我之前的那种生活才是适合我的，哪怕是在一种被欺骗的麻痹生活度过。”
柔伊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悄声安慰我道：“我懂你现在的感受。从那个三个失踪的美国科考队员的孩子的死亡开始，我就好像打开了一个魔盒，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也深深地影响到了你们。不过，如果没有我的推动，他们早晚也会找上你们，所以不要太执着于当下的事情。”
柔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略带歉意地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说：“这件事情上，我不怪你，我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用。既没有提供给你们什么信息，又没有什么引以为傲的技能，我既不像胖子那样全能，也不像韩雨那样善于思考，更不像你这样有语言天赋善于组织。”
“不，你错了，我们需要你，只是目前来说，你的还没有适应节奏。”柔伊诚恳地向我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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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你。
这句话缓解了我加入队伍以来的第二次焦虑情绪。
后来，我和柔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头靠着头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