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
况且黑灯瞎火,自己还有夜视符,黑暗中突然蹿出一飞棒,这流民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夜视符静静燃烧,飞棒正贴上后脑时,流民脑后像是长了眼一般,一个前扑笨拙的避开取命短棒。
砰!
一声大响,张弃前扑便也失去平衡坠入泥土中,榆树林中落叶堆叠、泥土柔软,是以,未曾受到任何伤害。
但紧接着,一点点力量、速度、耐力…从身体中飞速逸散,他的肉身也开始越来越重。
他的身体已经疲乏了,在房梁上本就是苦苦支撑,落地后又马不停蹄的奔逃,现在一个跌倒肉身里的气力像是退潮般飞快散去。
与此同时,黄季铁信步走至跟前,神完气足。
尔后立时抽出嵌入树身的短棒,迎风一甩,猎猎作响,抬手便朝张弃砸去。
张弃心中剧震,还来?
心念电转,张弃来不及多想,他连忙起身,却见短棒如影随行,已然杀至自己身前。
虽然肉体沉重,但前世战神级的眼力犹在,张弃立时紧绷肌肉,一个利落转身,慌忙避开棍锋。
然而尚未来得及喘息,短棒在半空诡异一荡,再次转身劈向张弃颅顶。
张弃急忙朝后急退。
噔噔噔……
他连退数步,森然棍影紧追不舍,寸寸紧逼。
生死相逼,可谓间不容发,张弃瞬间冷汗直流,实力差距过大根本无力还手!
黄季铁老神在在,讶异一介流民竟能接连躲过自己的棍子,猫戏老鼠般接连变招,棍影四散,招招不离对方要害。
咻咻——
张弃连躲三棍,虽然全部避开棍锋,速度却受到影响,步伐沉慢。当即被黄季铁乘胜追击,加剧攻势。
黄季铁抓住一个空档,趁着张弃躲避横棍之际,大踏一步,奋起千钧力直抽脖颈。
砰!
张弃身形忽然一矮,避开铁棍,伸腿蹬出。
甩棍没击中在脖颈,抽中空气,失去着力点,旧力尽去、新力未生之际,黄季铁陡然感觉支撑身躯的后腿被猛地一踹,整个人霎时间摔个狗吃屎。
张弃一击得手,迅速起身。
他未有迟疑,毫无恋战之意,灵动如蛇,蹿身逃跑。
凭借对方轻敌,张弃几度从对方手上逃脱,奈何实力差距过大,久守必失,他不敢再恋战。
“第一次跟这个世界的炼气士交手,他若决心杀我,我必死无疑。”
张弃对局势洞若观火,哪怕死亡气息扑面而来,他依旧面不改色。
“村子到了!”
追逐的脚步如影随形,森然铁棍犹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张弃根本来不及转身,已然感受到棍锋迫体,立时双腿一弹,形似弹簧,蹿出两个身位。
铁棍含恨落空,力道远超密林,这一棍势大力沉,沛然巨力砸中张弃刚刚站着的地面,立刻浮现七八道数寸深的裂痕。
摔了个狗吃屎后,这家伙已经疯了。
黄季铁怒火中烧,被一个凡人接连戏耍,岂有此理。
沧骊王朝战时律令:民杀卒伍,当诛;卒伍失手杀民,军律严惩。
军律严惩,可大可小。
更何况区区一个流民,甚至不在良民之列,死便死了,黄季铁下定杀心,不再收手。
感受到对方攻势变换,张弃压力骤增,仅凭借前世战神的眼力底蕴已经逐渐吃力起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弃空有战斗意识却没有实力做支撑,诸多手段无法施展。
“这炼气士手段也很单一,无非是力气大了些许。”
“可能是对方修为低的缘故,如果像前世话本中一样能够激射真气,凭借我这肉体凡胎肯定受不了。”
心念转动之际,黄季铁手上杀威棒白色真气匹练森森,积蓄着磅礴真气。
忽地,举起红黑二色水火棍遥遥朝张弃顶上一指,好似手铳直射,空荡荡的村道上炸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
砰!!
黄季铁手上的水火棍显然也是件法器,能够像水池蓄水般将在棍子表面流转的真气积蓄起来,发出炼气四层修士术法威能。
黄季铁对这件法器爱不释手,炼气四层以下周身穴窍尚未通彻,无法外放真气。
震贲短棒这件法器正好弥补了这一缺陷,在战场上黄季铁靠这一手段攫取了不少军功。
想到此处黄季铁站定原地,黑色棒体指着张弃脑袋,嘴角狞笑:“慢走,不送了。”
张弃逃出五步,身后之人突兀站定,像是举起手枪一般将短棒对准自己。
余光一瞥,汗毛根根倒竖,“妈的,这不会是手枪吧。”
下一秒,短棒上缠绕的白光倏地暴射而出回应了张弃的想法,电射出耀眼的光珠直取张弃脑袋。
足以撕裂耳膜的雷鸣平地响起,漆黑的村道上瞬间亮如白昼。
生死危机间,张弃身子发出咔咔咔的骨响,这是来不及扭转身子,纯粹依靠肌肉纤维强行将身躯转向而发出的鸣响。
“唰!”
一团耀眼的光珠弹射而出,空气中传来烧焦的臭味,几缕粘连在一块的发丝被光珠熔断,飘落在泥土地面。
张弃喘着粗气捂着后腰,整根脊椎骨猝然承受撕力扭转方向,让他全身的骨架都在作痛。
震贲短棒的黑色一端烧的通红,好似刚从火炉中捞出,显然无法再用第二次了。
黄季铁惊诧这个流民的好运,却也没有立刻逼身而来的意思。
下意识顺着光珠激射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光珠前进路线上有处宅院。
光珠碰到障碍物还有爆炸之能,黄季铁眯起双眼,保护双眼不被接下来会发生的爆炸闪瞎。
这一爆炸滋味,本是他为这个流民准备的,没想到对方竟能躲开,只能轰个大门。
纯白光珠射入,宅院大门却忽然撑起一道半球形屏障牢牢护住宅院安宁。
滋滋滋……
小球像是进了油锅,巨大威能被屏障牢牢束住,一点点变小直到消散。
黄季铁还没反应过来其中变化。
张弃看到这一幕,迅速回想到一个沧桑忧患的老人,特别喜欢跟自己争执诗理。
反应过来,他立刻朝门户靠近,身后的黄季铁反应也不慢、飞步蹿出按住张弃肩膀。
靠近了宅院大门,桃符处挂着面铁花流水令牌,写着一个字:杜。
张弃大喊:“杜工部,救命!”
铁花流水令牌上立时跃出两道身影,一者持金锏,一者持斧钺,皆怒目法相。
望其气势,远胜黄季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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