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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修仙路

亭台水榭,灵鱼欢游。

儒雅的蓝袍男子暂且搁置难关,轻声对张弃打趣。

张弃无奈摇了摇头,为了修复青铜古镜他时常过来叨扰司马复。

三个月的相处,二人对彼此的认知早已不局限在第一次在传经坛的浅薄认知。

而且基于杜陵的原因,二人也熟络起来。

不然司马复也不会这般信任张弃,让他进入自己的洞府。

“你看看官报,杜大人调回朝中了,据说在滕州府突破了言法境。”

司马氏与沧京杜氏素来交往甚密,看到邸报所记载的谕告,也是一番喜悦。

自然要与杜陵的世侄分享。

儒雅随和的结素蓝袍男子递给张弃一份官报,报头处关于杜陵跻身言法境的谕告赫然醒目。

“言法境?”张弃不解,“这与玄门道修又有何不同,复师可否指点一番?”

“这个嘛。”司马复看了他一眼,思虑道:“自儒圣神隐之后,儒修一脉没落已久,你不甚了解也是正常。”

“区别于吞服天地元气的玄门修士,玄修一身伟力归于自身,入魔守正皆存乎一心。儒道修士养炼的是一口浩然正气,而儒修所行之道必须顺乎儒心,否则一朝儒心破碎,跌落凡俗也是常有之事,这使得儒道就当不了显学。”

“况且,儒门之道是破碎的道途,只有五境十五品,再往上的境界随着圣人隐没就已断绝。现下儒门愈发衰败了,儒道可以说是没落了。”

“你既然问了,那我便跟你说说,好让你明白。”司马复端起碧灵茶,轻轻抿了一口:“先说说儒门修炼道路的五大境界。”

“儒门有句道谚,是谓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这便是儒门境界划分根本。”

“第一层,识千器。”

“第二层,养性光。”

“第三层,立言境,在这一层次的儒修就被称之为‘大儒’了,立言境又有三品,杜大人的言法境就是立言境后期,言出法随。据说在此境界,一言出而天象变幻,甚至能够与初入结丹期的修士一战。”

“第四层,立功境。”

“第五层。立德境。”

湖中水亭,司马复与张弃焚香对坐,二人品茗闲谈,并且司马复性情温雅,对于儒门秘辛也是知无不言,高屋建瓴的视角详细论说着儒道的困厄。

这一下,如同在张弃面前展开了一张画卷,关于儒门修士和玄门修士之间的区别都在上面浮现了出来。

往日里局限于地位和身份的约束,张弃所看见的往往只是只鳞片爪,对于这个世界的修士如同雾里看花终究隔了一层,现在由出身世家的司马复捅破,使得他对修仙路有另一番翻天覆地认识。

至于玄门修士,在修仙路上则有七大境界,

第一层,炼气期,寿百载。

第二层,筑基期,寿两百载。

第三层,结丹期,被称为“金丹大修”,寿五百载。

第四层,元婴期,可被称为“元婴真人”,寿八百载。沧骊王朝的开国太祖便是这等修为,创下了如今六百余年国祚的沧骊王朝。

第五层,化神期,被称为“化神道人”。

第六层,返虚期,可被称为“返虚人仙”,返虚人仙已然是大神通士,却也惶恐,须得防备三灾利害。

第七层,天仙,这一步跨出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张弃仔细聆听,在洗气峰的藏书秘府中的书,关于修炼境界的描述,也就前两层,后面的就没有了。

香炉袅袅,白烟轻曼,发出好闻香气,沁润心肺。

“三灾利害?”张弃思虑出声。

司马复道:“修仙本是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一双灵眸,上视九天,下彻九幽,丹气一吐就有三千斤之力,这般的生灵多了对于天地都是极大的负担,是故鬼神难容,天道降下三灾消杀,扛得住的修士便可继续逍遥自在,扛不住的便身死道消。”

这一解释是关天地降下三灾利害的原因,却没说什么是三灾利害。

于是,张弃接着问道:“何谓三灾利害?”

司马复微微一笑:“三百年一灾,九百年一劫,灾好躲,劫难避。当你丹成时,第一道灾劫就会开始酝酿,不过这却非你我需要思虑之事,只有凝聚了金丹的大修士,才需要担心三灾九劫,炼气期修士也不过百载寿元,早入轮回了。”

张弃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司马复幽幽叹息,语气唏嘘:“至于儒门为何没落,那边要谈及两派长生之道的区别。”

“道门、儒门共同参悟三千大道,形成各自修炼体系。”

“想当初,儒圣是何等惊才绝艳,开创出儒道修炼之法。”

“威震一世,如今却已没落。”

司马复道,“儒门虽号称人人可修,却多少人穷经皓首,两鬓斑白都孕育不出儒心来。哪怕一朝得悟,若要长生,也似‘壁里安柱’。”

张弃见司马复打机锋,问:“什么是‘壁里安柱’?”

司马复道:“盖房建屋,想要房屋坚固,于是在墙壁之间竖立一根柱子,哪一天大厦将倾,他必朽矣。”

“而我玄门修士不同,头圆顶天,足方履地,有九窍四肢,五脏六腑者皆可修行。”司马复道,“法性悟通,根源渐固,一切伟力归于自身,玄门道途才称之为无上妙法。”

司马复语气铿锵,向道之情尤深。

话音落后,念及额上沧骊禁制,想到自己也是长生无望。

不由得心生一股悲愤来。

寸柄紫砂古壶在炉火上微微煮沸,咕咕往外冒着热气,散发出馥郁茶香。

腰系冰蚕丝、着金边,身穿结素蓝袍的司马复抓起壶柄,倒了杯碧灵茶,以茶作酒,一饮而尽。

司马复语气不甘,道:“只惜仙缘浅薄,在沧骊王朝根本无缘于玄门正法,枉我以玄修自居,与儒门修士相比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张弃眉头一皱,问:“这是何意?”

“枉你是杜陵世侄,却也没什么见识。”司马复低沉道,“谅你也不敢给杜大人添麻烦,说予你听也无妨,沧骊军士身上皆有禁制你可知道?”

张弃想起那日入伍,赵乾雄那个黑脸胖汉让自己在军功台上滴血留下气息,当场便有两道外气注入颅顶,在额前百会穴处生出一门禁制来。

不过,神魂深处也析出了一道雾气卡在了禁制中间,既保留了与军功玉简的感应,又令二气无法交融,失去了掌控张弃性命的作用。

这门禁制对于张弃无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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