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天穿剑
“你之前说过，整合骑士并无过去，因为自己乃是从天界被召唤而来。最高祭司一定是对刚以骑士身份醒来的你们这么说的吧。这是为了让你们接受自己没有成为整合骑士之前的记忆的事。但是，为了不让这种胡编乱造的说明露馅，要是某个整合骑士残留着不是自己而是与其他的骑士诞生相关的记忆的话也会很麻烦。要是你发现被自己拘捕而来的大罪人，第二天坐在了骑士大人的席位上肯定会引发很大的混乱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我等整合骑士，在被任命为骑士前也是生活在市井中的平民的事。”
“……”
代替语塞的优吉欧，和依旧愤怒的悠，还是桐人作出了回答。
“从你自己身上流出的，不也是和我们一样红色的鲜血吗？让艾尔多利耶出现异常的，并不是什么奇妙的术式，而是我们试图唤醒他被夺走的记忆的结果，你也是一样的。你到底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是在四帝国统一大会上取得了优胜呢，还是因为轻视禁忌目录呢，这一点我并不知道，但是你也同样被最高祭司夺走了重要的记忆，成为了被植入了对教会的忠诚的整合骑士。虽然你说过会被施加冻结刑，实际上只是最高祭司将你的记忆重新更换，让你再次成为对她绝对服从的骑士，这一点我可以和你打赌。”
骑士不知是否也感受到了这一点，闭上了眼睛，紧咬着双唇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后再一次缓缓摇了摇头。
“难以置信。最高祭司殿下居然对我，使用了这样的术式。”
“但这确实是事实。在你的记忆深处应该还残留着什么。那是不论怎样的术式都无法完全消灭的，成为骑士前宝贵的记忆。”
听到桐人的话，迪索鲁巴特突然抬起左手，凝视着粗壮的手指，带着叹息。
“如果想不起来的话，就别想了。之后要做什么就交给你自己决定了。优吉欧，带着悠离开吧，不然悠还会对他出手。”
“啊，好。”
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听到三双靴子踏在大理石的楼梯上的踩踏声，悠也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
二十九层的楼梯，从栏杆的阴影中，探出两个小小的脑袋，四只眼睛正凝视着正在爬楼梯的三人。
“小孩子？”
她们的年龄，怎么看都只有十岁左右。腰带上挂着全长约三十公分的短剑。
右侧的少女淡茶色的头发编成了两条麻花辫，眉毛和眼角都微微下垂，给人以弱气的印象，而左侧的少女却留着小麦色的短发，眼角争强好胜的上扬着。
“那个我，不对，在下是公理教会的见习修女菲杰尔。这边的这位是同为见习修女。”
“莉涅尔。”
“所谓【dark territory的入侵者】说的就是你们两个吗？”
“哈？”
桐人和悠互相对视了一眼。
“优吉欧，你上去和她们交流吧，我和桐人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聊天。”
“真是的，你们俩个！”
桐人小声的和悠说道“你可以看到她们的窗口吗？”
“可以，一击必杀吧，这俩个孩子不像别的整合骑士。”
“好。”
跟在前面和俩个女孩交谈的优吉欧身后，剑技悄悄蓄力了起来。
在离俩个孩子几米远的时候，桐人和悠快速越过优吉欧，剑技快速的挥舞了起来，让优吉欧愣在了原地。
看着天命渐渐消失的两个女孩，“结束了呢，菲杰尔。”
“是啊，又要被最高祭司进行复活术式了呢，莉涅尔。”
“悠，这是？”
“她们是整合骑士，而且她们的武器是用毒钢做的。”
五十层。
在大门的前方，回廊正中央的位置上，穿着全身铠甲的数名骑士，身上散发出不管是谁都不允许通过的绝对威压。其间四个人等间距的并排站着，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则站在数步之前。
后排的四个人全部身着泛着白银光辉的重铠与开出十字形空隙的头盔，和之前艾尔多利耶身着的盔甲别无二致。两手也都交错在大型的直剑剑柄上，将剑伫立在地面。
只有站在前方的那个人的铠甲与后面四人大相径庭，泛着优美的淡紫色光辉。装甲也略微华丽些，腰间悬着的也是似乎是为了突刺而特化的细剑。
虽然这身装备甚至称得上轻装，但其周身散发出的斗气却是身后的四个人加起来也无法比及的。脸藏在饰有猛禽双翼的头盔后面看不真切，毫无疑问是个不逊色于迪索鲁巴特的刚烈之士。
三人缓缓靠近那五人。
“剑士悠，剑士桐人及剑士优吉欧参上。”
“吾乃整合骑士第二位，法纳提欧·Synthesis·two！敬告罪人，吾之神器【天穿剑】无怜悯可言，若有未尽之言，速于剑未出鞘之时言尽！”
伴着“锵”的声音，悠将白剑拔出剑鞘，架在自己身前。
“罪人悠，看来你想和我进行一对一的决斗。遗憾的是，我们所接到的，是『只要你们来到这个回廊，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将你们抹杀』的严命。你就同时以他们为对手吧。我亲手锻炼的【四旋剑】！”
“哈，没想到正义的整合骑士也会做这种以多欺少的事。桐人，优吉欧，委屈你们对付那四个人喽。”
“说什么鬼话，他已经开始咏唱武装完全支配术了。你还闲聊什么。”
悠以一声“System call”为开端，开始了复杂的神圣术高速咏唱。
咏唱结束，悠冲向了法纳提欧面前。
“垂直弧形斩！”
法纳提欧的细剑“唰”的一声指向了如同猛兽般跳跃起来的悠。
“锵”的一声，悠的二连击与法纳提欧的整把剑都放出了蓝白色的光芒，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延伸的剑技挥舞到了一起。
一击不成，立马换了下一个剑技，然而法纳提欧并不给这个机会，一脚将悠踹的跌倒在地。悠的衣服开始冒出了一缕白烟。
“没有元素，为什么？”
“我的剑是由最高祭祀将一千面镜子通过神圣术锻造而成，这便是这柄神器【天穿剑】了。明白了吗，罪人，贯穿你之腹与足的，正是太阳神索鲁斯的威光！”
“呵。”悠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手握着剑，与法纳提欧对峙着。
另一边，桐人和优吉欧已经迅速的将四个骑士打倒，跑到了悠的身边。
“桐人，把你的剑武装完全支配术，黑暗和光就看谁先倒下。我和优吉欧为你争取时间。”
“啊。System call……”
“优吉欧，你对准他的头，我对准他拿武器的手。”
“了解。”
“夺命击！”
“蛇咬！”悠和优吉欧同时喊道。
下个瞬间，一个对准手臂，一个对准头。
纵然遇到了如此意外，排名第二的整合骑士也绝非凡人，以恐怖的反应速度将头摆向右边，让光束从旁边擦过。但是，头盔两侧的翼饰却未能幸免于难。
头盔左侧面的饰品被光束射穿了，连同锁扣一起消失，头盔前后分割开来，落在了地面上，漆黑而浓密的长发在空中飘散开来。
法纳提欧迅速抬起了左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因为躲避了头部的攻击，没有躲过手臂处的，白剑刺穿了法纳提欧的手臂。法纳提欧“嘶”的一声。
“女人？”悠皱了皱眉。
“你也是吗，你也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吗，罪人。就算是反抗教会的大逆不道的你们，在知道我是女人之后，也不愿意和我认真战斗了吗？”
明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愤怒之音，却仍然美妙绝伦，甚至能让人联想到名家演奏的弦乐器那动人的乐声。
“我不是什么人类，而是从天界被召来地上的断罪的整合骑士。但是你们这些男人，只要意识到我是女人后，马上就会露出那样轻蔑的表情来！不光是我的同僚，就连身为邪恶化身的暗黑骑士都是！！”
“咣”的冲击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回廊，飞散的火花一瞬间点亮了三人的脸。
虽然用细剑的护手部分漂亮的接下了悠的剑刃，法娜提欧也没办法完全挡住悠后退的势头，却也无法顺势向后退去。
她的右手传来了剧烈的痛楚，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原来如此，因为这样才使用这种剑和这种招式啊。你觉得，只要不和对方剑锋相交，就能不暴露自己女性的身份了吗，法娜提欧大小姐？”
“你……你这家伙！！！！”
带着如同悲鸣的嘶叫，法娜提欧将剑往回压去。
“在头盔被破坏的时候，你的剑气瞬间弱得像是在开玩笑一样。把脸藏起来，把剑力也藏起来。其实你自己才是比谁都在意自己是个女人吧！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要使用的是剑，是男是女又怎样。”
“吵死了！杀了你…杀了你们这些家伙！！”
“行了，你的胳膊已经被我伤了，别再这么拼命了。我皱眉只是因为在你的头盔掉落的瞬间，我们看到你的样子后，你拿着剑的气势一瞬间就消失了，并不是因为你是女人。”
法纳提欧不管悠的话，拿起剑与悠比斗了起来。
法娜提欧的五连刺与悠的五连斩在空中咬合碰撞，每次剑被弹开，两人都会发出势如裂帛的呐喊再次将剑挥下。
从双剑交错之处炸开的冲击波，甚至能让躺倒在远处地面上的优吉欧的皮肤都感受到热度。
“原来如此。”
在剑戟相交之下，法娜提欧透出了美妙的声音。
“罪人啊，你和我之前战斗过的对手都不相同。即使见到了这张令我忌讳的面容，还能够认真的斩杀过来的男人，之前可是一个都没有过啊。”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在我脑海中，有那么几个女孩子，她们努力的学着剑技，为的就是守护她们心中的信念。她们从来不觉得作为女性与男性的我们比试有什么问题。你是为了某个人，才将长发盘起，将绛唇点红吗？”
“我已经等了一百多年，希望我爱上的男人能够对我索求除了剑技和战功以外的东西。但是，这张铁面之下潜藏着的思念的语句，在我看到比我更为美丽的后辈女孩甚至连剑技都凌驾于我之上时，便无从开口，所以才想着，至少要化下妆。”
比法娜提欧还要美丽，还要强大的骑士，还是少女。
“既然如此，不是证明了你和我们人类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吗？恋爱也好嫉妒也好烦恼也好，不都是必要的吗？”
“年轻人，你是不会明白的。若是失去了教会的权威，这个世界会落入怎样的地狱之中，dark territory的军队正在逐渐增多，在一山之隔的终结山脉之外对着我们虎视眈眈。我承认，你很强，同时并非元老长所言的暗之先锋或是邪恶的侵入者。然而，你们的危险程度还在那之上。不只是你的剑术，还包括你单用言语能让教会与骑士们产生动摇这一点。在守护人界与生活于人界的百姓这一授予我们整合骑士的最大的任务之前，我自己的恋心，只不过微如尘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