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差桃花运
“起来——再战——”
王贲战意正酣，突然暴喊一声，震得两狼山似乎颤了几颤，那裹着雪粒的刺骨寒风，突然停下抖了几抖，转了方向朝山头去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雪人，却无人敢动一下。或许他们不是不敢动，而是真动不了！
我那未来姐夫轻扫一眼雪地上挣扎的赵城子，不想再搭理这些人，正要拽开步下山。忽然传来“师父，等一等……”的喊声。嗯！王贲觉得蹊跷，什么人喊师父，谁是师父，为啥要等一等？此地此刻除了王贲自己，还有人站着么？
他止步查看，动态的除了他还有嘎嘎冷的风，还有……原来赵衰已经爬起，朝他爬行，口中连声喊着“师父等一等……”
丫丫弟爱吃的，耗子空中爬电线——装什么蹊跷鸟儿？
赵城子心里顿时一阵透心凉，比寒冬腊月迎风蹲街头顶着冒烟大雪，一口闷一瓶冰镇啤酒还要心凉：特摸彻底凉透了！
这孩子又抽风了，遇着打不过的人就要拜师。可这师……偷摸了饽饽的，这半人半非人的家伙，若以此为要挟，“你砍了所有人脑袋，我收你为徒”，那特摸脑子营养不足的儿子，真能把地面上这些人脑袋砍的一个不剩！
怕是连我这亲爹脑袋都能切葫芦似的开了瓢儿！
赵城子百爪挠心地想着，正要劝告儿子“在外听爹话，回家才能吃妈咂儿”……每次带他出来干活儿，出门前其母都会这样叮嘱一回，才能保证他乖乖听从其父指挥。否则他混劲儿一上来，整个武盟分会没人能够掌控得了。
（雅姐注：此时男主王贲未知这些人武盟分会身份，赵城子心理活动时无法不真实透露，也让读友早知内幕）
赵衰已经爬到半人半非人面前跪立仰头：“师父，收我为徒吧！我要跟你学‘回肘’，不耍大刀了！”那肥肚儿大刀已被丢弃雪地上，阳光照射下雪芒簇拥之中熠熠生着凄冷、孤独的光辉。你当豆包底座包米叶的，特摸说扔就扔了？
武者而言，武器乃生命一部分啊！
“宝贝儿子呀，在外听爹话，回家才能吃妈咂儿……”
“闭嘴！”赵衰瞪向赵城子，“妈咂儿没水了！每次‘吃渣儿’，吃得我倒牙舌头酸，疼的妈叫唤，往后不‘吃渣儿’了！”
沃克卖糕的，那句百试不爽的话，特摸今天突然不灵了。赵城子差点绝望：人走背运可不是喝凉水都特摸堵牙缝，而是喘气都能风堵喉咙，活活把人憋死呀！然而另外那些人，却从赵衰话里听出了令人无法开齿的内容。
而赵衰拜师表情的真诚，以及扔掉的生命那一部分，都证明他真心想学刚才挨的那一“肘”。可是那一肘只是我未来姐夫临机而用，根本不是什么招式……他居然能想出“回肘”两个字。看来这人也不是脑子太瘦，里面还有两钱肉……
特摸就算你有四两肉，就算“回肘”不是什么招式，就算你再虔诚加真诚，完全可以戏弄式的哄哄你玩儿，本王也没那雅兴和时间！啥时候有抓心情了，遛遛狗、逗逗猫，也比这两钱肉脑子好玩儿呀！
不过王贲不想放弃可以使用他的机会。
赵城子再次张口要警告儿子……他知道此刻“提醒”已无作用，“警告加恐吓”兴许能起到一丝半点作用。然而还未发声，那半人半非人又抢了话头。
“武痴——你是好样的！可你凭啥叫我师父？”
前半句赞美，听得赵衰心中顿时春暖花开姹紫嫣红。然而后半句又让他心中秋风扫落叶一片萧瑟不知咋回答。
王贲接言道：“不如这样吧，用你双肘把所有人膝盖骨捣碎，一个不落，我就收你为徒！”我那未来姐夫知道那些人倒地不起，故意装残，因为他刚才手下留情了。何不让这“两钱脑子”吓唬吓唬他们，给这残酷干冷的旅途增添一些趣味，也正好趁机摆脱纠缠轻松前行。
“嘿嘿嘿……徒弟遵命！”赵衰抱拳行礼后朝身边最近一人跪爬而去。
那人吓的魂飞魄散，跟受惊兔子似的“飕”一下爬起来就跑，留一路屁滚尿流。“嗯哼——不是倒地起不来了么？”赵衰惊诧地拍拍脑门，恍然大悟，“抹楞两个溜溜的，原来猪尾巴嫁接鼻子上——硬要充大象！”他朝另一人跪爬而去……那人也跟受惊兔子似的，“飕”一下爬起奔逃，恨不得借用谁家母鸡俩翅膀，飞不起来也扎煞几下提提速。
赵衰又朝一人跪爬而去……
那人“飕”一下爬起来就跑……
赵衰双手伏地勉强站起……
所有人相继站起……倏然过后，这洁白的空旷雪地之上，两片梅花绽放之间，只剩赵家父子二人，一个勉强站立，一个只能躺着……孤独、落寞、荒凉、凄寒、讽刺、滑稽……小北风依然嘎嘎冷。赵城子好想仰天大笑，却怕因笑颤动的肌肉扯动伤口，让痛苦弥漫全身。
他只能咬牙憋着。
偷摸了个饽饽，想笑不敢笑硬憋着不笑，比打喷嚏打一半另一半打不出来还想打，偷摸一把衣果嫂的还难受！
赵衰软软走向赵城子。
赵城子半点笑意全没了：“亲儿子，我可是你亲爹！出门在外听爹话，回家才能吃妈咂儿！这可是出门前你妈、你亲妈亲口对你说的……”他可知道，这个半生不熟的夹生儿子，为了拜师学艺，真能把他这亲爹两个膝盖骨捣碎。
现在养养伤，还能站起来活蹦乱跳，有机会耍几回肥肚儿大刀；若膝盖骨被捣碎，那特摸还不整天坐轮椅，人生也就……相当于生命的丧钟已经敲响，所有美妙幻想全特摸哏屁全特摸潮凉。
想起当年特摸当时只图皮肉享受，忽略了造人足量营养，结果生了这么个质量残次儿子，唉，时常给他亲爹制造一点意外的恐惧和紧张：为那几秒钟的刻骨铭心，整整几十年生活变得深沉！凡事不能一心二用，否则快乐的结果是无尽的苦痛啊！
想起饭团儿说的那句话真好：床上痛快一会子，床下受累一辈子。关键问题是现在，儿女痛快那一会儿的结果，也要爹妈来承担。养儿子时，老爸累得像儿子；养孙子时，爷爷忙的像孙子。那岂不是床上痛快一会子，床下受累两辈子！
因而本小姨子宣布：此生不但不吃生猪肉，而且不看活猪走！至于死猪么，不管拱没拱过白菜，自然一律“瞳仁”：不怕开水烫嘛！
得，还是闲话少来，书归正说：
“吃渣儿”两字（“儿”音四舍五入了）突然好使了！
那赵衰果然止步了。“师父，可不可以……”他停住脚步想要为亲爹求情，慢转身举目看，那半人半非人早已无影无踪。“嗯——”他又开始拍脑袋，稍顷恍然大悟，“一定因为我没捣碎那些人膝盖，师父生气走了！抹楞两个溜溜的，你们哪里跑——”
言罢朝远处几个模糊身影追去，可他还是有些步履蹒跚。
赵城子张合好几下嘴巴，硬是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最终还是严严实实闭嘴了。偷摸儿笑吧，你亲儿子没亲肘捣你亲膝盖，后半辈子不用亲坐轮椅了，还咕哝啥亲……那啥‘嘴’……妈噎，这“亲”字也不好多用，一不小心差点用出歧义了！
赵城子可没在乎这些，亲嘴没出来……不是，有些话嘴巴没咕哝出来，不等于心理活动停止：你个半生不熟的夹生儿子，此时此刻，人家哪个不比你腿脚麻利！你奶奶个孙子的，能追上谁呀！还有你那个师父，偷摸了个饽饽，你就是人家眼中一只“活鹅”，逗你玩儿玩儿而已，还特摸当真！
不过还好，赵衰身影开始模糊时，又几个模糊身影朝他移动而来。必是有眼力劲儿会来事儿的几个人见安全了，返身回来救助会长。这让赵城子心中又有一点野草花香、生机勃勃的感觉了。若特摸“爹死娘嫁人”全作鸟兽散了，那他这会长当的，真像这二月二天气，小北风嘎嘎冷。
而此时我那未来姐夫，正意气风发奔行在“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雪野之上，脚下竟然未留一丝痕迹。望着越来越近洁白无尘的桃花山，不由得高声朗诵起此刻心情：
艳阳照归程，踏步赶流星。
举手百人没，身后无留踪。
抚掌净衣去，何需藏身名。
今夜饱一醉，明起逍遥行。
将炙啖父母，持觞会新朋。
拈花东山岭，钓鲤西湖中。
有女耳熟后，爱意素霓生。
三年衍二子，牵手白头翁。
苍茫五行界，唯我自由风。
啊哈哈……
王贲突然意兴阑珊，闭嘴也止步了。不仅仅忽然想起那百十号人截杀他的目的，还因为桃花山脚下东西两侧、忽然走出两群嚣张跋扈动物，在他面前不足五十米处停步。他左侧一群草狼三四十只，他右侧一群草狐五六十只。
他们动作并不迅捷，甚至有些迟缓。一双双眼睛毫不吝啬地盯着我那未来姐夫，却不见捕食的勇气，也不见发现美食的兴奋，更无抢夺食物的贪婪。毕竟他一个，它们百十个，还是不同姓氏不同种族的两个部落。
偷摸半把衣果嫂的，都说桃花山下易交桃花运，可这桃花运……也太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