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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鲛珠与海珠

卿晏辞脸红了个彻底,愤愤的看她。

那人这才见好就收,灰溜溜的绕到屏风的另一侧,“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嘛,我不看,不看就是了。”

别说她好奇,连卿晏辞自己都有点好奇。

他惊慌失措地瞥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为了防止颜汐浅偷看,卿晏辞还是用法术迅速更换了下来。

刚换好,外面传来敲门声,营帐的软门帐幔被敲得泛起波纹。

“阿姐,好了吗?”

是颜君澜!

颜汐浅瞧见卿晏辞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这才让颜君澜进来。

一进门,颜君澜只看了卿晏辞一眼,便惊住了。

颜汐浅笑说:“怎么样,晏辞是不是很漂亮?”

说实在的,一个大男人被夸赞漂亮,卿晏辞着实是高兴不起来,尤其是被自己的媳妇儿像别的男人夸赞。

即便那个男人是她弟弟,卿晏辞也觉得别扭极了。

颜君澜沉默了一瞬,最后在颜汐浅热切的目光中,只能说:“姐夫还真是……男女皆宜。”

卿晏辞:“……”

这是什么鬼话?

颜汐浅给卿晏辞打扮一番,便让颜君澜带着她去见江明书。

不得不说,卿晏辞心里是忐忑的。

倒不是因为见江明书忐忑,而是他现在的状态,见任何人都觉得心里慌慌的。

江明书还没到,蝶族族长倒是先来了。

他绕着卿晏辞转了一圈儿,感叹道:“上神还真是……貌美如花。”

卿晏辞心里只有两个字,‘闭嘴!’

可他说不出口,唯恐自己那娇娇弱弱的嗓音,让他更丢脸。

他余光往颜君澜营帐的屏风看了一眼,一想到颜汐浅就在那后面,等着看热闹,他就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片刻,江明书到了。

一进帐子,便被卿晏辞吸引了视线。

江明书自认这辈子见过的美人无数,可美成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那少女含羞带臊的垂着眸子,双手无措的交叠在一起。

幸得颜君澜出声提醒,“江公子,我族中这美人生的如何?”

江明书回了回神,道:“妙,妙不可言。”

他缓步踱到卿晏辞身前,轻佻的笑道:“姑娘,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瞧瞧。”

卿晏辞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

这姑娘生的实在是美,让人瞧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种美。

可江明书欣赏美人儿的时候,卿晏辞却十分遭罪。

他没仔细瞧过江明书这张脸。

海蛇一族向来容貌丑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即便是卿晏辞这样一个从来不注重外在的人,此刻看着江明书那张往左歪的脸也有点讨厌。

尤其是,这男人唇边长了一颗豆子大的媒婆痣,上头还有一根乌黑的毛发。

卿晏辞本就是个不怒自威的人,即便如今以女相示人,也足可见他眉宇间的冷清。

没有脾气的女人,即便再怎么漂亮,总归是少了点儿什么意味儿。

越是如他这般冷清的性子,配上这倾国倾城的容貌,才更是吸引男子。

江明书看了他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收回了视线,不再盯着他。

这女人像是能勾人魂魄似的,连他这般城府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江明书心里有些顾虑,那鲛人王是个蠢货,若是真被这女人给迷住了,怕是不得了。

他得想个法子,不能让这女人和鲛人王见面。

江明书拍了拍手掌,道:“这美人儿还真是不同凡响,连我瞧了都忍不住心神荡漾,看样子,七皇子这一回是万无一失了。”

颜君澜笑了笑,“那就……借江公子吉言了,要将鸢鸢送去鲛人族,少不了江公子的帮忙。”

“好说,好说。”

商议作罢,江明书和陈元长老便退下了。

当夜,颜君澜将这位‘鸢鸢’姑娘安置在颜汐浅营帐的隔壁。

这倒是合了鸢鸢姑娘的心意,生怕夜里有人趁机偷袭,他吃不消呢!

可颜汐浅怎么可能让他真的一个人睡在隔壁,趁着夜色便悄悄地溜了进去。

卿晏辞刚躺下不久,便听到外面一阵风吹草动。

他暗暗的叹了口气,无奈道:“谁让你进来的?”

颜汐浅一言不发的钻进他被窝里,贴着他心口嗅着他身上的冷香味。

说来也怪了,素日里,他身上的冷香淡淡的,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

如今倒是比以往更浓烈了几分。

都说女儿香,看样子还真是有理!

“你好香啊,晏辞。”她将脸埋在他颈窝里,黏黏乎乎的说。

他实在是难为情,“别说了,丢脸死了。”

到底是十九岁的少年,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稀疏平常?

颜汐浅自是知道他心里的别扭,倒是没有如白日里那般胡闹,只是窝在他怀里。

她轻声说:“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什么?”少年怔愣了下。

颜汐浅抬起头,亲了亲他下巴,“我说我好喜欢你,你这样才不丢脸,我爱死了。”

少年唇角不自觉翘起,抱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

突然,怀里那人身子一僵。

卿晏辞还没张口问她怎么了,嘴巴已经被她捂住了。

颜汐浅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是江明书,他就在外面。”

卿晏辞也闭了闭眼睛,果然察觉到江明书鬼鬼祟祟的在帐外来来回回。

颜汐浅蹑手蹑脚地翻身下榻,躲在营帐的软门边。

门外那人悄悄掀开帐幔的一角,颜汐浅身子往后一仰,在江明书脑袋钻进来的刹那,隐身穿过帐子。

颜汐浅瞧见江明书撅着屁股快要爬进去了,她一把抓住被支撑起来的帐子,猛地往下拉扯。

支撑的横柱顿时断裂开来,直挺挺的砸在江明书腰间。

江明书痛呼出声,卧榻上的卿晏辞闻声喊道:“是谁在那里?”

颜汐浅勾了勾唇,立刻回到隔壁自己的营帐中。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沾了鳞粉的江明书惊慌失措地逃跑了。

外面冒出星星点点的光亮,隐约有巡逻守卫的声音传来,闹哄哄的。

声响一直闹了很久,颜汐浅靠在营帐的软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鸢鸢姑娘,横梁已经修好了。”

卿晏辞软软地说道:“有劳几位了,多谢。”

守卫们被这般标志的美人儿,如此温声细语的道谢,一个个脸都红红的,纷纷称小事不足挂齿。

等到美人儿进了营帐,守卫们贴心的给她合上软门,“鸢鸢姑娘放心休息,我们兄弟几个就在附近巡逻,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喊我们来。”

“好。”少女温吞地说。

不多时,颜汐浅的帐幔被人掀开,小美人儿走了进来。

颜汐浅笑了笑,“怎么弄了这么久?”

“还不是你扯得太过用力,横梁断的厉害,修了很久。”卿晏辞回答。

那个时候,颜汐浅也是着实被气到了。

该死的江明书,竟然敢惦记她的人,若非他出了事会挑起事端,颜汐浅一定把他打成残废。

诚然,颜汐浅是不愿承认自己吃醋了的,只是轻咳一声,不言语了。

卿晏辞并未多想,只说:“真是古怪,这么晚了,江明书来做什么?”

颜汐浅摇了摇头,道:“谁知道,说不准要对你欲行不轨。”

卿晏辞无奈叹了口气,道:“还好你发现的及时,若是被他发现我们俩躺在一块儿,怕是计划要败露了。”

颜汐浅:“不过,有了这一次教训,他应该不敢再过来了。你今晚还是睡在这里好了,省的再出什么事。”

卿晏辞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帐子是颜汐浅和天族战神的营帐,即便是江明书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往这里闯。

这一夜,颜汐浅和卿晏辞都没有睡,时时刻刻注意着江明书那边的动向,生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生出什么变故来。

天刚亮,卿晏辞就回到隔壁的营帐里去,等候着颜君澜召见。

江明书歪歪扭扭的走进颜君澜营帐的时候,颜汐浅憋不住想笑。

看样子昨晚伤得不轻。

颜君澜和卿晏辞倒是十分刻板,脸上没有半点儿痕迹。

尤其是颜君澜,甚至有些愁容,道:“江公子这是怎么了?”

江明书哪里敢承认自己昨晚偷鸡摸狗不成,反倒栽了个跟头?

他讪讪的笑道:“我这……昨晚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颜汐浅那一下力道极重,就算没把他骨头打断,怕是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也难为江明书,真是一腔热血和抱负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脊骨!

颜君澜又转头对卿晏辞说:“听闻昨晚鸢鸢姑娘那边也出了点事?”

卿晏辞娇娇弱弱的说:“是我营帐门前的横梁,突然断掉了,我还以为有什么人闯进来,可吓坏我了。”

他又补充说:“已经修好了的,殿下不必忧心。”

眼见着事情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去,江明书眼里闪过一丝松懈。

颜君澜有些担忧,“江公子受了伤,送鸢鸢去鲛人王宫的事情,要不要往后拖一拖?”

江明书虽然想杀了鸢鸢,却没有得手。

可也不希望这事儿一拖再拖。

若是颜君澜突然临时反悔,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大计。

反正这个鸢鸢姑娘瞧着娇弱,也不是个厉害的人物,到时候若是鲛人王真瞧上了,干脆就让他收了这女人。

只要这女人不破坏他的计划,一切都好商量。

江明书连忙道:“这点小伤,七皇子殿下不必担忧,我身子无碍,若是耽误了南海的大事,这罪过,我可担待不起。”

颜君澜似有犹疑,但还是答应下来。

江明书早就让鲛人王去岸上搜罗美人,他便将这个消息告知颜君澜,趁机将鸢鸢和颜汐浅送上门去。

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

毕竟,卿晏辞这样的绝色美人不是哪里都能找得到的。

不过小半日,在鲛人军队一瞧见卿晏辞的时候,便将人和丫头一并带走了。

颜汐浅和卿晏辞被直接送进了鲛人王宫的一处院落。

那院落几乎倒也算不上铜墙铁壁,她也留心过,门外有十六名鲛人侍卫守着。

看样子,他们不打算硬碰硬的。

颜汐浅是南海最有天分的,年少便出类拔萃,能入天宫朝拜,如今更是位及神女。

即便是她如今身处在鲛人王宫,想要离开也不是难事。

是以,江明书和鲛人王或许打算对她下点儿阴招儿。

颜汐浅在寝殿里打量了一番,瞧见墙上一排一排用珍珠堆砌而成的画作,道:“鲛人一族就数珍珠最不值钱,掉两滴眼泪就能得到。”

卿晏辞点点头,“听说海蚌的珍珠最为难得,阿浅也有珍珠?”

这话可真是问住了颜汐浅,她别扭的挠了挠头,连忙转移话题,“你看这个,画上画的美人,真好看。”

卿晏辞自然意识到了她的回避,又联想到她那般怕疼,想必应该是没有珍珠的。

身侧那人一直盯着自己看,颜汐浅想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也没办法。

她转过头来,有点心虚,道:“你就这么想要珍珠?”

卿晏辞一惊,有些诧异,她怎么会这么想?

颜汐浅瘪了瘪嘴儿,道:“臭男人,我就知道你想要珍珠,给你给你,我给你养一颗就是了。反正你也不心疼我,疼死我算了。”

她闷闷的坐在一边,卿晏辞走过去坐下,覆着她的手,“我没说要。”

颜汐浅偏过头,闹脾气似的说:“你不想要?”

“想!”

颜汐浅:“……”

臭男人,她气呼呼地甩开卿晏辞的手,不理他。

卿晏辞笑了笑,“你若是有,我想要一颗留作纪念,你若是没有,我也不要你那般辛苦。”

这话说得颜汐浅心里有点愧疚,“其实,也没有那么辛苦,只是……”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没心没肺,别人都能为喜欢的人吃的苦,偏生我吃不得,你心里肯定觉得我不用心。”

“我没有这么想。”

他眼神那么坚定,颜汐浅自然是相信他的,只是他越是如此,自己这心里越是觉得有点亏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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