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怕你不信
见他这样,颜汐浅也实在说不出指责的话来。
良久,她才道:“天宫可不比南海,不是你说了算的地方。此番也算是给你一点教训,既然知道这里都是委屈,还是早点回家去的好。”
颜汐浅也觉得他们这样磋磨祁慕阳有些不太好。
他也是个人,一个人的性格习惯,为什么要强行改变呢?
祁慕阳是有诸多的问题,可那些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对吗?
似乎不是这样的,只能说明,他不是个适合的丈夫和可依靠的人,也不适合现在的颜璐宛。
仅此而已!
还是早些让他回家好了,这样对谁都好。
可祁慕阳却执拗地说:“我都这么忍耐你们了,你们还要……赶我走!!!”
他哭得更大声了,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这倒是让颜汐浅不明白了。
既然已经委屈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放弃?
倒是卿晏辞能明白他的执拗和坚持,道:“我们不是要赶你走,只是要提醒你,你留下来就要承受这些,身为一个男人,就要有能承担一切的内心。若是你无法承受,早些离开,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祁慕阳胡乱的拍打着卧榻,哭得一面打着哭嗝,一面说:“我不走,打死我,我都不走……我要……嗝……要等璐宛,我要和她在一起。”
颜汐浅叹了口气,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在今日之前,她一贯只当祁慕阳是个没什么毅力的纨绔。
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那并不是祁慕阳的全部,对于这个矫情的少年,也有自己的坚持。
颜汐浅沉声说道:“慕阳,如果你真的有决心有毅力陪着堂姐走下去,我们不会阻拦你。只是……”
她叹了口气,“只是她是我堂姐,我不可能看着她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还要一味的迁就你这个长不大的孩子。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不仅仅是我,堂姐她对你也有诸多不信任,就连姑母也并不看好你。”
少年喃喃着,“我知道你们都看不上我,我也知道我……不好……可我是真心的。”
颜汐浅道:“感情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和一片真心就能持续下去的,你到底懂不懂?”
祁慕阳错愕的抬起头来,不解地看她,“可是我爱她,这还不够吗?”
若是在今日之前,祁慕阳敢向颜汐浅问出这样的话,她已经一拳打在他脸上了。
可此刻,她却没办法这么做。
颜汐浅能感觉得到,他不懂感情要怎么经营,也不懂要怎么和所爱的人相处。
对于一个从小到大,被泡在蜜罐里的少年来说,他不知道那些蜜是从哪里来的,以为只要有这些东西就可以高枕无忧。
可一罐蜂蜜,不能一辈子抱着吃,早晚是会……吃光的。
颜汐浅尽量让自己保持着耐心,“不够,只有爱不够。慕阳,两个人相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的爱和堂姐的爱,你认为,那是同样的爱吗?”
祁慕阳认真的思索起来。
颜汐浅又道:“她给你的,是她所拥有的最好的,可你呢?你只是抱着一腔‘我爱的是她’的热血,毫无收敛的去接受她所有的好。那么你为她付出过什么呢?”
是啊,正如他在囚室里,满身是伤的时候想得那样。
他到底为璐宛做过什么?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在索取她的爱,却一味的嘴硬,甚至连喜欢她这件事都不曾承认过。
连他的朋友都看得出,他早就喜欢颜璐宛,可他却那么执拗,那么坚持,甚至因此陷入执念幻梦。
祁慕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谢这个梦,梦里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可他还是无法接受,不肯承认。
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的爱和颜璐宛的爱相比,到底算得了什么?
祁慕阳沉沉的闭上了眸子,他到底……算什么?
颜汐浅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很难理解。如果不会的话,你可以学着身边的人,看看别人是怎么爱一个人的,等到你学会了,再来说你真的爱着堂姐吧!”
祁慕阳没有回答,但他都听进去了。
颜汐浅和卿晏辞离开,祁慕阳还久久地沉浸在她方才说的那些话里。
他重重的仰面躺下,任凭后背和床榻相撞,疼得厉害,可他却无暇去思考那些。
门外,卿晏辞道:“他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药的。”
颜汐浅勾了勾唇,道:“我倒宁愿他是那样的,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非黑即白,那应该也会让人少费很多心思了。只可惜,世事并非如此,更何况是人心了。”
卿晏辞扶着她的肩膀,道:“是啊,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东西了,看不见,摸不着,也让人无法感知。”
颜汐浅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道:“怎么会?”
少年一怔。
颜汐浅踮起脚尖来,轻轻吻了下他的鼻尖,道:“感觉到了吗?”
卿晏辞莞尔一笑,“嗯。”
两人回到房间,颜汐浅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早就知道孟云有问题,是不是?”
卿晏辞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若不是今日孟云问她,是不是卿晏辞跟她说了什么,颜汐浅从未想过,卿晏辞其实知道些什么。
颜汐浅又问:“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少年坐在她对面,给她倒了杯热茶暖手,“我瞧你是真心待她的,怕你知道了真相,心里难过。更要紧的是……我怕你不会信我说的。”
颜汐浅斜他一眼,无奈道:“你是我丈夫,她是我朋友,论及亲疏,自然是你首当其冲,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卿晏辞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怕我在你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很重要!”
少年怔愣着抬眸,颜汐浅很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你很重要,晏辞,和我爹娘一样重要。”
那人眼眶微微湿润,低声道:“你也是,和兄长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