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营救龙老庄主
看见花千邪冰冷的眼神射过来,吴道士连忙住了口,心道这下是撞到刀口上了,颇为无奈地说:“请尊上恕罪,不是在下不肯放人,这血阵已开,便只能用龙老庄主至亲的血来破阵,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见他说出破阵之法,楚江临气恼道:“吴道长,此人不过是魔谷中人,你何至于如何讨好他?”
吴道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楚江临道:“皇上慎言。”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江临神色阴沉地看着龙樱:“知道了又如何?龙老庄主并无至亲骨肉,今日这血阵谁也破不了!”
龙樱怒道:“好你个楚江临!刚刚还说本庄主若肯放弃庄主之位便放了爷爷,原来竟是使诈!”
楚江临冷哼一声:“哼,无论无何,你们今日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儿!”
花千邪饶有兴致地看着吴道士:“你要保他?”
吴道士只觉得自己今日真是背到家了,无奈答道:“在下与皇上结了生死契,不得不保。”
花千邪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既然如此,你们便一起死在这儿吧。”
吴道士见他手一抬,一道紫色幽光直奔他的面门而来,连忙双手结印加强结界,却见那紫光像是一把利剑一般插入结界,结界应声而碎,他受到反噬,顿时突出一口鲜血。
楚江临见对方轻轻松松便破了他的保护罩,神色不由得有些惊恐,指着花千邪道:“你……你到底是谁!”
龙无月嗤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异响,吴道士强撑着站了起来,手上不断结印,说道:“在下得罪了,请尊上恕罪。”
龙樱忙道:“不好,他要跑!”
一道紫光再次从花千邪手中窜出,却见一阵黑雾席卷了吴道士,紫光穿过黑雾,只留下了一身人皮和一条带血的灰色的狼尾,吴道士已经消失不见。四面八方的异响冲进主殿,原来竟是数不清的傀儡。
眼看傀儡朝他们扑来,龙无月疑惑地问花千邪:“傀儡们见着魔洛都是自动散去,怎地他们反倒不怕你?”
花千邪皱了皱眉说:“单纯被妖气控制的傀儡尚有一丝自主意识,自然畏惧魔气。今日这些傀儡是用妖血炼化而成,是彻彻底底的行尸走肉,凡人若是被他们咬上一口便会被同化。”
“这么严重?”龙无月神色微敛。
花千邪颇为嫌弃地挥开好几个傀儡,冷哼一声:“不止如此,要控制这么多傀儡必有神器相助,倒是本尊小瞧这狼妖了,手中竟有如此神器。”
龙樱飞身来到高台旁,着急地问道:“爷爷,你怎么样?”
龙啸天摇摇头:“我没事。”
龙樱伸手覆上那道白色的屏障:“爷爷放心,樱儿一定会带你离开。”
龙啸天见她试图破阵,摇了摇头说:“这里傀儡无数,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要管我。”
龙樱一边不断尝试着破阵,一边坚定地说:“不行,我定要带您离开。”
楚江临见她一心破阵,不知何时竟悄悄来到了高台之上,持剑冲了过来:“去死吧!”
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气从身后而来,龙樱神色一凝,侧身避过一击,随即一掌拍向他的后背,却不料他剑花一挽便转过身来,剑尖直指龙樱的手心。
龙樱凝眉,及时收手,飞身而起一脚踢到剑柄,二人顺势分开,站到高台两端。
看着他手中的剑,龙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楚然不是说楚江临的武功仅限自保么?他的这招‘旧燕归巢’是可衡阳派的绝学,而且他的内功深厚……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龙樱随即看向自家爷爷,却见爷爷的神色也甚是震惊,顿了顿,只见他一向和蔼的面容上罕见地露出了狰狞之色,颤抖地抬起手指向楚江临:“你……你竟吸取了清雪的内力!”
龙樱也有些吃惊,这世上吸人功力的邪术不少,但练此类功夫也有弊端,吸人功力虽能为自己所用,但得其内力却不得其修炼之法所以自身很难进益,而且真正的高手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任你吸取功力,所以一般修炼这种邪术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宵小之徒,少有大成者。
楚江临执剑而立,不可一世地笑道:“龙老庄主还认得?哦,对,清雪是你一手教出来的,自然认得。”
龙啸天此生亲手教导的两个孩子,一个是龙清雪、一个是龙樱。龙樱练功虽迟,但她天赋异禀、从不懈怠,所以进步神速;龙清雪却是和龙岳山庄的其他孩子一样,三岁便开始练功,虽有他教导,但全靠自己勤学苦练、一步步稳扎稳打才练就了一身本事。
况且龙岳山庄上下无人不习武,每个人对武学都是极为看重的,若是失去了一身武功便如同抽掉了他们的筋骨……思及此处,龙啸天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咬牙看着楚江临:“你怎么敢……”
“爷爷!”龙樱见他气得吐血,整个人瞬间像是泄了气一般颓然地跌倒在石台上,扯动着铁链哐当作响,这般状态分明是被废掉了武功,龙樱不由得慌了神:“爷爷,你的武功……”
龙啸天不断地咳出血来,他从龙樱他们进来便一直装出一副平常的模样,就是怕她担心,如今却是瞒不住了……
龙樱愣愣地看着爷爷如今这般狼狈、颓然的模样,爷爷内功之高,楚江临若是吸了怕是会爆体而亡,所以……他只能是直接废了爷爷的武功……那可是龙岳山庄上下最崇敬的人、是守护一方安宁的保护神,那样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如今怎会落得这般下场?怎么可能落得这般下场!
龙樱缓缓扭头看着楚江临,身上的肃杀之气铺天盖地而来,楚江临似是不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有这般气势,隐隐有些吃惊,手中的剑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些。
龙樱冷冷地看了看他手中的剑:“鸡鸣狗盗之辈也配用剑?既然皇帝当腻了,那便直接葬进这皇陵吧。”
“哼!狂妄的丫头!”楚江临怒道。
见楚江临提剑飞来,龙樱神色一凝,露出一丝讥笑:“宵想入主龙岳山庄?那便让你看看龙岳山庄到底强在哪里吧。”
转眼间楚江临的剑尖便到了眼前,凌厉的剑气扬起了龙樱耳边的鬓发,这次却不见她有一丝闪躲,楚江临冷笑一声,用尽十分的力气便要将剑刺进她的眉心,却见龙樱屹立不动,只是缓缓抬手挡在了眉心前,剑尖就这么抵在了她白皙的手心,再难前进一毫。
楚江临一惊,将全身的内力都灌注到剑身,却发现不仅前进不了,剑身就像被牢牢固定住了一般,抽也抽不出。
龙樱讥讽地抽了抽嘴角:“该我了。”
一道浑厚的内力突然从她的手心中贯出,长剑应声断成了四截,楚江临尚来不及惊讶便被这股内力抛了出去,狠狠地砸到了石壁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四道银光随即而来,穿透他的手腕、脚腕,就这么将他牢牢地钉在了石壁之上,他凄冽的惨叫声甚至盖过了傀儡的声音。
龙无月见状,连忙挥开身前的傀儡,飞身去高台拦住准备给他致命一击的龙樱:“樱儿,他现在还不能死!”
龙樱咬牙道:“他废了爷爷的武功!”
龙无月一惊,他刚刚忙着对付傀儡,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听她这么一说连忙去看阵法中的龙老庄主,瞬间愣在了原地……
“樱儿住手。”龙啸天艰难地坐起身来:“五月说得没错,他是皇帝,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龙樱狠狠地看着楚江临,他如今被割断手脚筋钉在石壁上动弹不得,已经是废人一个了,这样的皇帝活着还有什么用?
龙无月回过神来,侧身挡住龙樱看楚江临的视线:“樱儿,听话。他会死,但不能死在这儿。”
龙樱看了看他,眼中肃杀的神色渐渐收敛,龙无月这才放下心来,转身问到:“庄主,您怎么样?”
龙啸天轻咳了两声,语重心长地说:“无妨。无月,妖族既然造了这么多傀儡,便不会是只为了对付你们,恐怕……天下将有大难。”
见自己最为崇敬的人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还不忘心系天下苍生,龙无月心中五味杂陈:“是,无月省得。庄主有何吩咐?”
龙啸天看着他们,龙无月平日里虽然随性洒脱,但真正遇到事情却是比谁都沉稳,樱儿年少继位,有龙无月扶持他很是放心,便淡然地笑了笑说:“不用吩咐,老夫相信你们。不过……替老夫将清雪的遗体送回龙岳山庄吧,她想回家了。”
龙无月默了默,方才沉声道:“是,庄主。”
见爷爷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龙樱急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龙啸天看着龙樱红红的眼眶,不由得叹了口气,对在远处悠哉游哉地对付傀儡的花千邪喊道:“花小子,过来。”
花千邪本就是想着给他们一家人留个说话的空间才没有上前,眼下听见龙老庄主叫他,用力一挥便将石室内的傀儡统统轰了出去,顺便在石室门口布下了个结界,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花千邪走上前笑道:“老庄主叫我何事?”
龙啸天看着他,在龙岳山庄那一年他可是顶着这张欠揍的笑脸干了不少欠揍的事儿,把龙岳山庄搞得鸡飞狗跳,偏偏还没人奈何得了他……唉,罢了,谁让樱儿喜欢他呢……龙啸天道:“上次听魔洛说,你要向樱儿提亲?”
花千邪笑道:“老庄主走得快,怕是没看见,聘礼都已经抬进龙岳山庄了,老庄主此时反悔怕也是来不及了。”
“胡闹!”这种时候还能把龙啸天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也只有他了,樱儿的婚事那是龙岳山庄一等一的大事,岂能像他这般目无章法、毫无规矩的操办?随即质问地看向龙无月。
龙无月无奈道:“花公子带来的聘礼塞满了整条长街,若是不抬进山庄,便要影响一条街的人的日常生活了。”
龙啸天愣了愣,先不说这样的聘礼丰不丰厚,他的孙女可是龙月山庄众星捧月的宝贝,再丰厚的聘礼也是担得起的,但……能干出这事儿来的也只有花千邪了,想来应该也是怕他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才故意搞这么一出……龙啸天无奈地叹了口气,瞪着花千邪道:“罢了,老夫便不与你这混小子计较。不过你当知道,樱儿是我龙岳山庄的庄主,不可能离开龙岳山庄,你们……”
“我知道,您放心,反正我也孤身一人,我入赘。”花千邪打断他的话,毫不在意地说。
龙无月诧异地看了看他,能将入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是没谁了:“你是不是又忘了,你还有个儿子、还有个随从。”
花千邪不以为意地说:“那也是阿樱的儿子。至于魔洛嘛……添双碗筷就能换到的壮劳力,三长老这笔帐还算不过来?”
龙啸天皱了皱眉,努力咽下口中的腥甜,方才摆了摆手说:“罢了,你既已做好打算,老夫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快带着樱儿走吧。”
“不行,要走一起走。”龙樱抓住花千邪的胳膊:“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打破这个阵法的对不对?”
花千邪脸上的笑容敛去,他是有办法破阵,但却没有意义了,龙老庄主阳寿将尽,此乃天命。
龙樱摇了摇他:“你说话呀!”
花千邪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天命难违,但你若只是想老庄主活着,我可以将他变成魔。”
龙樱只觉得五雷轰顶,愣在原地。
龙啸天坚定地摇摇头说:“逆天改命有违天道,花小子不必费心,老夫纵横一生,也断不会为了活命而入魔道。你们,快走吧。”
“爷爷……”龙樱愣愣地看着他苍老的面容,一时竟不知做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