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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赵晢就在她身侧,却全然无动于衷

“我查到了假账目,有姑母帮我,贺氏已经答应将铺子都归还于我了。”李璨停住玉筷,垂下长睫:“但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在乎,这些年,她已然占够了便宜。”

“你打算如何?”赵晢问。

“我要叫她将银子全吐出来。”李璨睁大黑白分明的凤眸,小脸上有了怒意。

“想到法子了?”赵晢语气淡淡。

李璨放下碗,不自觉的往前凑了凑:“泽昱哥哥,你是不是有法子?”

虽然,她不想与赵晢和好,但若有好法子对付贺氏,她还是愿意先委曲求全的,能屈能伸嘛,这也是赵晢教她的。

“自己想。”赵晢又翻了一页书。

李璨垮了小脸,将碗往跟前推了推。

“若对方无懈可击,当如何?”赵晢淡淡问。

“当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李璨说出这话来,思量了半晌才道:“泽昱哥哥,你说我父亲在外头,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杨柳住的那个小院子,虽瞧着不起眼,但在寸土寸金的帝京城里,也是要不小的价钱才能买下的。

依着李诚大手大脚有多少花多少的性子,是攒不出那许多银钱的,难道,他受贿?

可他一个管江堤的,谁能给他送银子?

赵晢不曾再开口。

李璨却想到了要问谁,这些事情,杨柳不是应该一清二楚吗?

“泽昱哥哥,我回去了。”她想到,便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探寻此事。

“寝殿预备了上巳节进宫的衣裙,先去试试。”赵晢出言吩咐。

“好。”李璨应了,起身去了寝殿。

她回来时,无怠守在内殿外头。

一见她便上前小声道:“姑娘,岐王来了。”

“他来做什么?”李璨凤眸轻眨,疑惑的问。

“给姑娘送荔枝来了。”无怠小声道:“正在里头,与殿下说话呢。”

岐王赵旬是皇五子,三岁时失了生母,后一直养在皇后膝下。

李璨一直随着赵晢长大,虽不管朝中之事,但耳濡目染的,也隐约知道岐王一直觊觎太子之位。

她是赵晢带大的,自然一心向着赵晢,更遑论她还暗暗思慕赵晢了,是以岐王虽然常常对她示好,她对岐王却是避而远之的。

“我悄悄瞧瞧。”李璨走到门口,探过小脑袋去瞧。

便见赵晢正在背对着她站在廊下,与岐王说话。

赵旬其实生的也不错,他身材修长,唇红齿白,细长的眉眼总是含着温润的笑,言行不凡,举止高雅。

他瞥见了门口那个毛茸茸的头顶,眸底细碎的光芒微微闪烁,不动声色的开口:“六弟,父皇如今什么心思,谁也摸不透。

倘若父皇给六弟与周姑娘赐婚,六弟应吗?”

李璨本想看一眼便回避,听赵旬问这个,自然挪不开脚了,她缩回小脑袋,脚下却未动。

“父皇有旨,莫敢不从。”赵晢语气听起来平淡无波。

李璨凤眸轻垂,心里揪了一下。

赵旬笑了笑道:“那六弟可曾想过,娶了周姑娘,璨妹妹当如何呢?”

“李璨于我,犹如亲妹。”赵晢语气淡漠清冽:“便是没有旁人,我也不会娶她的。

女儿家重名节,这样的话五哥往后还是不要随意说的好。”

李璨听他此言如切金断玉般干净利落,斩钉截铁,只觉脚下一软,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步。

幸好她眼疾手快,把住了门框。

“是璨妹妹在那里吗?”赵旬拔高声音,笑问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晢一眼。

赵晢回眸,瞧见大门处那一抹甜白色的裙摆半露出来了,他轻轻抿了抿唇,面上毫无波动。

“是我。”

不过转瞬,李璨便收起了酸涩与失态,小脸露出甜甜的笑意,迈进了内殿,行至廊外,朝着赵旬见礼:“见过岐王殿下。”

不管她与赵晢如何,她还是希望赵晢好的,她本就不曾对赵晢表露过心思,更不可能叫赵旬看出端倪。

“璨妹妹客气了。”岐王接过随从手中的玉碗:“早闻听璨妹妹爱用荔枝,我这份,给你了。”

“谢岐王殿下。”李璨双手接过,扫了一眼,数目与赵晢的那一份似乎是一样的。

“不客气。”赵旬笑着伸手抚她的脑袋。

李璨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瞥了一眼,赵晢就在她身侧,却全然无动于衷,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赵旬收回举在半空的手,半分也不尴尬,笑言:“璨妹妹还像小时候一般怕生。

东西既已送到,那我就不久留了。”

李璨垂眸行礼:“恭送岐王殿下。”

“璨妹妹不必客气,改日若是得空,可到我府中去坐坐。”赵旬笑着挥了挥手。

赵旬一走,李璨的小脸顿时垮了,抬步便往外走。

“去哪?”赵晢拧眉。

“回家。”李璨足下不停。

“碗放下。”赵晢吩咐:“明日再来用,将樱桃同蜜枣带回去。”

“不用了。”李璨转身,垂着眸子,卷翘的长睫轻颤,俯身将玉碗搁在廊下地上:“这个算我还你的,殿下的东西还是给周姑娘吧。

功课我会让糖球按时送来的。”

她说罢便转身去了。

赵晢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黑眸之中神色复杂难言。

李璨躲在马车里,哭了一路,这么多年的暗暗倾心终究是错付了。

妹妹?

做不成夫妻,还当什么妹妹?还不如一刀两断来的痛快。

上巳节也没多少日子了,等进宫她便去求陛下恩典,一定要与赵晢划清界限,再不往来!

马车停下时,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珠,若无其事的就着糖糕、糖果的手下了马车。

“姑娘,您没事吧……”

糖糕心细,瞧见她眼眸红红,柔嫩的小脸上都是红红的指痕,显是擦眼泪擦的。

“没事。”李璨当先而行。

糖糕与糖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忧心忡忡。

姑娘进内殿,她们并未跟进去,不知道姑娘同殿下到底说了什么。

但看情形,只怕是又闹别扭了。

“姑娘,是不是殿下他……”糖糕壮着胆子,试探着开口。

“以后别在我跟前提他,谁再提半句,立刻发卖。”李璨嗓音清甜,娇娇糯糯的,可语气却不容置疑。

“是。”糖糕不敢再开口。

“去库房取一盒鹿茸片,去瞧瞧新姨娘。”李璨足下顿了顿,吩咐了一句。

杨柳倚在榻上,圆圆在一旁给她揉腿,另外还有两个婢女守在身侧。

她如今进了门,可不比从前了,跟前的婢女一下从一个添到了十个,她不免有些飘飘然。

不过,她也不是个傻的,知道这里头定然有贺氏的人,她表面阖目假寐,实则便是在思量如何将内贼一网打尽。

突然听人通传李璨来了,她忙起身迎了出去,躬身行礼告罪:“不知七姑娘前来,未曾远迎……”

“你既已进门,便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客气。”李璨朝杨柳微微笑了笑。

对于杨柳今日的表现,她很满意,她回眸瞧了一眼身后的糖糕。

糖糕立刻上前,将手中精致的木盒双手奉上:“听闻杨姨娘身子不适,这鹿茸片是我们姑娘的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杨柳眼睛都亮了。

听闻鹿茸是上好的滋补之物,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是什么样,这七姑娘出手这么大方的吗?

“不必客气。”李璨摆摆手。

“姑娘快请进来坐。”杨柳迎着她,进了屋子,面上喜滋滋的。

她知道,这间院落在靖安侯府算不得什么,但于她而言,依然是好到极致了。

“都下去吧。”李璨挥手打发了婢女们,开门见山的问:“杨姨娘,我问你,我父亲在芜州治水,可是收受过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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