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觉醒心中的娘
地甲伍号却宛若未听见一般,她腰一扭压低了身形,再次向着李纸的左脚下极慢地斜劈…
南晓蓉气得正准备张口再骂,却突然眼神一愣。
只见那极慢的挥剑,忽得扭了一个弯,瞬间又变到了李纸的右脚,可惜被其侥幸躲过。
南晓蓉神色认真起来,这是……
地甲伍号满脸通红地围绕着李纸舞着剑,一边透过剑身的倒影、透过转身的间隙、透过翻飞的剑光,一遍遍地偷看着李纸那认真盯着自己的金色眼眸。
啊!她快不行了,为什么心脏越跳越快,脸上越来越烫!
夫君灼热的视线,快要将她彻底融化了!
她只觉得整个天地间,便只剩下她与自家夫君,在比翼双飞、翩翩起舞。
不可以,不可以这么直直地挥剑朝向着夫君…
这样…
这样一点都不女人!
她的剑路风格,突发地诡异起来。
时而左劈、忽得下拐,时而慢如蜗爬、忽得疾如电掣。
旁边围观的人群,亦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哎呦我去,她这招式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别扭呢?这么…阴柔…”
“这么…娘娘腔!”
一旁的南晓蓉却是忍不住露出笑容,地甲伍号不愧是曾被她所看好的新人。
现下这场景分明就是——剑术顿悟!
过去地甲伍号快则快矣,却缺少变通,剑式过于大开大合,极容易被人猜到剑式去势。
却不知,世上最快的,并不是极致的速度,而是极致的变速!
现在她竟然不知为何陷入了天人合一般的玄妙境界中,迅速地掌握着剑术中最难的节奏变化…
自己没有看错,她是个真正的剑术天才!
南晓蓉欣慰地笑了笑,方才自己还以为地甲伍号是想借这场比试,故意与那李纸来一场对剑客来说无比浪漫的剑舞嬉游……
看来纯粹是误会她了!
场上的地甲伍号,却不知此时自己头儿脑中的复杂想法。
她只是身影愈加诡异,时而如蛇般扭身盘踞,时而又如苍鹤般张翼跃起。
她的剑式愈发癫狂,脑海中亦愈发狂乱。
想轻轻地撩起夫君的衣摆…
想偷偷地拍拍夫君的臀部…
想对着夫君,做着更多更多、小说中所描绘的浪漫之事!!
“嘿嘿嘿…嘿嘿嘿…”她忽得停住了,背对着李纸,身子如折叠般缓缓地后仰下来,脑袋倒转着看着李纸。
人家…不…奴家只想变成一滩柔水,融化在夫君阳光般温热的怀抱里!
奴家不要再跟司内的那群男人婆一样!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整天跟丑陋的妖兽作伴,一个个直到四年呆满离院,却连一名道侣都找不到!
奴家、奴家要觉醒真正的娘性啊!!!
地甲伍号嘴角些许粘液漫出…她的身影贴着地面忽得扭曲疾射而出,宛若一道灵活的银蛇!
“咦!!!好恶心!”
场边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不礼貌的吐槽。
只不过——
直到现在,她仍然是一下都未击中过李纸。
南晓蓉终于察觉到不对,眼神认真起来。
…
不周宫。
一名面容俊朗、身形高大的白发青年风风火火地往外跑去。
他迎面碰上了一队巡逻的银铠侍卫,领队的那人突然将他叫住。
“哎哎哎,李墨,你不在陛下门口守着,这是要跑哪去啊?”
“哈哈哈哈哈…那什么…本大爷的亲弟弟出了点事,就去看看他而已…完全没有顺带接了秘密任务什么的。”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装作自然地哈哈笑道。
“哦?你弟弟?就是你上次喝酒时吹嘘的,剑术天赋仅略输于被总管称为‘剑才二斗’的你的那个?”
“差不多啦差不多啦。”
他口齿不清地糊弄道。
他的心中暗自有些尴尬,忍不住回想起几年前他赴职前,自家那个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在外一定要好好努力,尽早地闯出些名声啊!阿墨墨!”
“毕竟……你是咱们家三个孩子中,剑术天赋最差的那个!”
“你之剑术天赋,不及阿纸纸百分之一!”
…
李纸眼神麻木地看着地甲伍号愈发犀利诡谲的剑招。
虽然他的身体素质远弱于对方…
但实话说,如果对方只有这种水平的话,好像完全不用动真格?
场边围绕着的诫卫司的众人,也是越来越多看出不对劲来,纷纷面面相觑:
“…换你上的话,可以吗?”
“别开玩笑啦!哪有人是这么玩的啊。”
“他、他至今,连剑都未拔出啊!!”
无论地甲伍号是倏忽间的变速或是变招,李纸都不过是轻巧地或扭头弯腰、或挪移躲闪,几乎均以毫厘之差躲过。
李纸亦许久未曾与人比过剑术了,此时忍不住有些思维发散。
虽然他自认为是个除了出众的外貌外,一无是处的普通之人。
但毕竟自己生于剑海李家,轮回百世,几乎每一世自小都要受父母以剑招操练,使尽各番手段地想强迫自己转修剑客。
呵,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侥幸偷得了些轮回岁月,多了些经验而已,哪里是真有什么剑道天赋。
只不过,面对现下这点低级的剑式剑招,自己还是能看穿一二的。
突然,地甲伍号一个冒进地变速突刺,却又被他轻松躲过。
地甲伍号背对着李纸,此时背后空门已大开。
李纸嘴角微翘,如此巨大的破绽,想必纵使是剑术不精的自己,亦能把握住吧?
他双目精光一闪,左手大拇指轻按剑托,右手伸出,瞬息间已握住了剑柄。
南晓蓉神色一凝,终于要来了么?!
这李纸不愧是剑海李家的公子、那一位的亲弟弟,没想到竟然是她小觑了人家,误以为人家是符箓师便不通剑术!
这地甲伍号虽然开场时藏了力,后来却显然已是全力以赴甚至超常发挥,却仍拿对方没有半点办法……
看来想让她揍这一位李公子,还是自己想多了。
在周围白发银铠的男男女女们期待与灼热的眼神中…
李纸…
将手中的细剑脱手而出,“啪跄”“啪跄”…
摔落在了地甲伍号身旁,约两个身位的地面之上…
…
…
尴尬的场景中,李纸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不行…
他只是自小挨打,是真的从未学过该如何出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