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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神战(二)

明日骤起,黄昏的天空被一片纯白点亮。云朵被风带走,形成一个又一个奇异形状。

可能是鸟羽、可能是鱼鳞。

晴朗的天空之下,接近地面的玫瑰园却飘起雨丝。雨点打在玫瑰花瓣上,令其有如风雨中颤颤悠悠的蝴蝶。

世界被一分为二,相隔较远的天空是晴空万里,地面则是风雨将至。

梅塔梅尔站在原地。他的脸上也多了些许慎重之色。细密的雨丝并未落在他身上,而是围着他打转。

这些雨丝,不是自然界的雨。而是贝篱的剑雨。

贝篱的感知连通世界,他的幻剑则创造世界。

雨越下越大,与此相对的,则是越发繁盛的玫瑰。花瓣往空中飘散,简直是深红的蝶群不甘示弱向风雨抗议一般。

突然,蝴蝶振翅,化为一道道弧光。雨丝与花瓣相互交错,一滴雨落在脸上,是不会感受到痛楚的。一片花瓣也是。可成千上万的雨点汇成暴雨,就完全不是同一回事。那可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暴雨打在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细小的伤口。若土地存在意识,它是会因攻击者的贴心而感激,还是大骂不如给个痛快呢?

这些雨点不止打在花瓣与土地上,站在花园里的人也不例外。可巨大的风暴平地升起。那是由玫瑰花瓣组成的伪龙卷风。梅塔梅尔是无法控制风的,可他能控制数以万计的玫瑰花瓣的旋转。这些花瓣迅速旋转,最终卷起与雨景相称的风暴。

暴风与暴雨互相较劲。它们都不是自然形成的雨,都是由二人能力转化而来。因此,它们之间的搏斗实为神力的对决。

贝篱提起幻剑。

逐渐响起浪潮之声。安都是没有海的。玫瑰也不可能生长在海里。因此,当海潮越涨越高,漫过土地时,花园里的玫瑰也不得已死去。

不是幻觉。而是贝篱改变了环境。他与世界的共鸣已达到巅峰造极的地步,自然界的元素全都为他所用。他可以移山,可以搬海,可以升日,可以落月。

海水越涨越高,直接掀起滔天巨浪。巨浪将贝篱的身体吞噬进去,又吞进剩余的玫瑰花瓣。

而当海浪退去,梅塔梅尔却没了踪影。

贝篱说道,“这种小招式,对我是没有用的。”

整个玫瑰园都在贝篱的感知范围下,每一块土地、每一片花瓣、每一根发丝,都逃不过贝篱的感知。而他本人要做的,就是从这数以亿计的信息中筛选、排列、组合出自己想要的。

梅塔梅尔的精神操控,只能控制有思想的活物。换而言之,自然界种种无思想的物质他就完全没有办法。但他不止有一种能力,他还有另一种,大概是传承了阿芙罗狄家族的诅咒吧。他还能控制玫瑰。

这本是让人看不上眼的能力,但梅塔梅尔将二者组合起来。他舍弃了作为人类的肉身,转而将自己精神与玫瑰结合,从而达到另一种境界。贝篱给予此高度赞扬。毫无疑问,梅塔梅尔在神眷者中都是极为特殊的。

但赞扬……是强者对弱者的权力。梅塔梅尔并非弱者,可他与贝篱的相性实在太差。

比如梅塔梅尔的隐身,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将自己藏在花瓣里。一般人是无法分辨出每一片花瓣的,但贝篱能。另一种,是通过精神操控,让对方失去对自己的感知。但他很难直接入侵贝篱精神。深知梅塔梅尔能力的贝篱给自身添了几层锁,他改变自身周围环境、也改变自己体内力量的流动方式。梅塔梅尔想要入侵,就必须先把锁解开。

而这……将花上相当长的时间。

因为对手是贝篱啊。

哪怕来的是雪曼,梅塔梅尔都能有九成胜算。

但贝篱不行。自己能力几乎对他是无效的。

放弃那些花里胡哨的想法,直接攻击如何?

那无异于与整个世界对抗。一个人的力量该怎么撼动天地?

风暴狂袭,其中每一片花瓣都是利刃。

贝篱提起幻剑,摆起正宗的出剑式。

完美的能力、完美的剑术、完美的性格……组合成完美的最强者。

他一出剑,使出的剑术名为“落花无情”。这是他对着满园落花练习之后创造的剑术,是当下最为应景的剑术。而当年他练习的结果,是每一片落花都被均匀切成四份。在他实力大增的现在,大概能够做到切成八份。不过由于切断神力与切断花瓣有所不同,所以他只能切成两半。

这就足够了。因为……贝篱面对的可是成千上万的玫瑰利刃啊。

稳重地拔剑、稳重地出手、将每一片花瓣都加以感知并锁定,然后准确无误地切开。一模一样的动作重复了太多次,使得贝篱看起来反而像是在慢动作一样。

被切开的玫瑰进行重塑,它们重新凝结又重新卷回去。然后又被切开。

这些花瓣面对的不止是剑舞,从战斗开始以来一直笼罩着玫瑰园的暴雨,同样是贝篱的剑!

每一片花瓣都可能蕴含梅塔梅尔的精神,而每一次攻击失败,他将承受精神被摧毁的痛楚。如此重复了上百遍,玫瑰放弃了。

它们在贝篱不远处的地面重塑,组合成男人的身体。

此时的梅塔梅尔很是狼狈,当然,从外表上看是看不出受了什么伤的。连血迹都没有。可他张着嘴,尽力将空气吸入又吐出。

他一手撑着地面,声音有些颤抖。“真是粗暴啊,贝篱大人。”

“即使是现在,你也依然拥有机会。”

贝篱重新将幻剑插入地面,他冷静道,“梅塔梅尔,你的‘创世纪’呢?如果它还在你身上,或许你还能与我有一战之力。”

“那个啊……我送人了。”明明大脑像是要炸开了,梅塔梅尔还是竭力保持风度。

“是凯因斯吗?原来如此,难怪他能活下来。你从以前就很中意他。只是我没想到会到达这种程度。”

贝篱问,“玩弄人心的你竟会让感情吞没了理智。真是不成体统啊。”

梅塔梅尔则微微勾起嘴角,“你错了。贝篱大人。”

心脏处的剧痛令贝篱总算变了一瞬脸色。鲜红的刀刃穿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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