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无双佳人(十五)
朱盈盈笑道:“先掌门立外子为本门掌门,却又教赵师兄好生辅佐。若是外子不行好事,便得给赵师兄废了。这十六年来,我时时在侧,外子并没作对不起崆峒派的事。”
赵雪鸣道:“正是,这十六年来,左师弟为一门执掌,行侠仗义,振兴本门,令人钦佩。可我要提的事,却远在十九年前。左师弟,我们这一代的弟子。论武功,赵某不及你。可是你的武功也不是第一,谁的武功第一,你可还记得?”
左暮丘阴晴不定,沈声道:“是白君夷白师兄。白师兄得师叔一指老人真传,武功最是精纯。却遭奸人杀害,至今真相未明。白师兄已死了一十九年,你又提他作什么?”
赵雪鸣道:“那时我们查探师兄尸身,始知师兄死在少林伏魔剑下,只道是贼人奸谋,少林戒规严厉,自然不会下此杀手。又见师父的千劫指诀密笈失踪,便疑心到无情剑魔身上。须知那剑魔手段凶残,又喜搜集武功密笈,各门各派的招数都会使,定是那剑魔为了千劫指诀,安下一条毒计,嫁祸少林。也是为此,我们千里迢迢赶上长白山。天池之畔,我们四人都将性命豁了出去,掌门可还记得?掌门可当着众弟子之面,告诉我,白师兄是剑魔所杀?”
左暮丘容神清攫,道:“当年所言,也只是推测。否则,当今世上还有谁会伏魔剑?”
赵雪鸣道:“当日我受你之欺,怪我愚笨。我却没想到,伏魔剑这门武功,除了剑魔之外,有许多少林弟子会使。二日前,有个姓白的姑娘上到崆峒,说是白师哥当年留下的幼女。那姑娘指称,正是黄河四鬼用伏魔剑杀了白师兄。”
左暮丘仰天笑道:“黄河四鬼这等粗浅功夫也杀得了白师兄?赵师兄,你让人蒙了。”
赵雪鸣道:“我也是奇怪。那黄河四鬼只是少林旁支弟子,曾交过手,武艺并无出奇之处,怎么杀得了白师兄。此事关键重大,我起先不信。那白姑娘却说,师哥那时是受了暗算,连抬手也是不能。暗算他的人,先以白姑娘的性命威胁,让师哥交出千劫指诀。然后黄河四鬼一拥而上,杀了白师哥。那不顾恩义出手暗算之人,便是我们好生侠义的左掌门。”
左暮丘笑道:“一派胡言,你想要掌门之位,拿去便是。休得妄言辱我。”
周飞桐却想到,师叔一指老人病逝,左师兄却有数日不见踪影,莫是去作了这事。白师哥待人宽厚,他能下得了手,也够狠心了。
不禁看了朱盈盈一眼,心想你嫁了他,我没嫁他,也不知是谁较命苦。
慕容惊道:“若是假的,千劫指诀又怎会在你身上。”
话声刚落,却见左夫人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左暮丘过去握着她的手,温声道:“盈盈,你身子不舒服,先去歇着罢。”
朱盈盈摇了摇头,道:“不,我陪着你。”
左暮丘道:“师弟,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
慕容惊怒道:“我亲眼所见,要什么证据。”十指成诀,便要扑向左暮丘。
赵雪鸣拦阻道:“师弟,跟姓左的讲道理。你若动手,倒成了逞凶的小人。师哥师父在天有灵,绝不允许。”指着一旁两个麻布袋,说道:“师弟发觉了你的秘密,你便派这二人跟踪,被我擒拿起来。还有什么话说。”
左暮丘笑道:“绝无此事。这两人是谁?”
赵雪鸣令门下弟子将布袋解开,露出季晅、江羽二人。
左暮丘见了,忽然笑道:“这便是赵师兄擒拿的贼人么?”
慕容惊道:“正是。”
左暮丘指着季晅道:“我笑你们胡涂,不识英侠年少。此人便是少林季晅,他与奕儿筑儿交好。你们不识也就罢了,竟当成证物捆绑上山。荒唐胡闹。”
赵雪鸣登时哑了,解开季晅口中布条。问道:“你是谁?”
季晅道:“左掌门说得没错,晚辈正是季晅。”
慕容惊道:“我们问你是不是姓左的派来的。你为何点头称是?”
季晅道:“晚辈季晅本就是左奕兄弟的朋友。”
赵雪鸣忽忽退了数步,脸色灰败。道:“荒唐荒唐,误会误会。”
门下弟子急忙将二人解缚,江羽见季晅红痕血污无数,玉笛一横,笛剑撤出,攻向赵雪鸣。
季晅手腕一沈,回掌拉住江羽手臂,左暮丘是崆峒掌门,赵雪鸣是武林前辈,都与师父师伯平辈论交,误会既然揭开,自己身为晚辈,又岂能责怪。
江羽嗔道:“晅哥哥,他们好生可恶。”
季晅道:“都是误会一场。羽儿不许无礼。”
江羽虽然不喜,亦只得收剑。道:“好罢,我听你话。”
左夫人见了,赞道:“好生美丽的小姑娘。筑儿常常说起,便是天遥派的项姑娘罢。”
江羽道:“你猜错了。我不是项姑娘。”瞪着季晅生气,心想人家见她和季晅在一起,便知是项无痕。可见他们二人相伴行走江湖,时日不短。
左夫人却已拉起她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么?”江羽说了。
左暮丘道:“今日之事,既是误会一场。在下忝为掌门,不与各位兄弟计较。各位少陪了。”
赵雪鸣拿不出确实证据,只气得吹胡瞪眼。当众弟子之面,也不能再与左暮丘纠缠。便悻悻然率弟子离去。
当夜,江羽煎制汤药,用十五种药材熬成一碗。是机无悠所传治伤药方,药性浓烈,味苦而醇。
季晅饮尽,鞭伤痛处竟大为清减。又取出一白色药瓶,内含外用创药,名曰『冰蚕玉露胶』是取冰蚕丝和蜂后唾液制成,敷于创口,不日便可愈合,更是珍贵难得。
江羽将冰蚕玉露胶抹于伤口,季晅便觉阵阵清凉,伤处不再出血。见她不住倾倒,便阻止道:“羽儿,够了。这药很好,我已好了。用不了这许多。”
江羽眼眶泛着泪光,不舍道:“可我,怕晅哥哥疼。那姓赵的当真可恶,若不是晅哥哥饶了他,我拔光他头发。”
季晅抹去她眼泪,抱着她身子,二人同房睡卧,不愿有一刻分离。直至子夜,二人困倦便和衣对卧而眠。
第二日,两人思来想去,决定先去飘渺山走一遭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