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七零离婚报告
“田香果,等我从医院回来,立马离婚!”
男人的声音冷硬如铁,像一把利剑劈开了田香果的脑袋,她睁开眼睛大喘气,手不停轻抚胸口。
“吓死人了,我还没结婚呢,怎么就离婚了!”
说着坐起来,往日轻快的身子异常沉重,就像穿了五六层棉袄一样,田香果低头一看,花花绿绿的棉袄要多埋汰有多埋汰,上面沾着大米粒锅底灰,疑似还有干了的大鼻涕。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棉袄被肥肉撑出了好几层游泳圈,两条大腿弹开和两张大煎饼一样!
哪是穿了五六层棉袄,是多了五六层肉啊!
没等她疑惑,脑子里出现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眼下是1975年,原身田香果,清水生产队队员,三年前给同队军人沈玉京下了药,生米煮熟饭,男人不爱她,甚至厌恶她,出于责任还是娶了她。
沈玉京身高一米九,帅气挺拔,二十五岁当上团长,是十里八村待嫁小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大家都觉得田香果嫁给沈玉京捡了个大便宜,但田香果不这么认为,她嫌弃沈玉京没钱,不着家,不爱说话,一点都不体贴人,便各种作妖。
最严重的便是这回,婚前那次运动田香果成功中标,一胎俩宝,生了俩闺女。
她向来奸懒馋滑,从不善待俩女儿,把这俩闺女当讨债的,不喂奶不换尿布,还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买好吃的,进了自己的肚子。
原本沈玉京有个升官的机会,因为经常在家看孩子不在部队,田香果风评又不好,几次都没有升上去。
上个月,附近发生7级地震,沈玉京去抢险,田香果和俩孩子在家,她把吃的都装进自己肚子,把大女儿糖糖饿的贫血昏迷昏倒在外面。
得亏孩子姥姥来了,把孩子救起来送医院,她对女儿失望透顶,打电话叫沈玉京回来。
就这样,沈玉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赶回来,带糖糖去医院了,临走前说要和她离婚。
回忆了七七八八,田香果被雷的嘴角微抽。
别说沈玉京要和原身离婚,她都想抽原身两个大嘴巴子!
“恶心,无耻!”
想她上辈子三岁握菜刀,一心练厨艺,终于在四十五岁得到了特技厨师的证明,无奈也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婆。
相亲相不到,厨艺再好也没有机会抓住男人的胃,更别提生孩子了……
“老天爷啊,虽然你不当人,看在你却给了俩闺女,我谢谢你!”
田香果激动地擦眼泪,还没从无痛有俩女的喜悦中出来,余光看到了炕头的离婚申请报告。
她吸了吸鼻涕,抓起离婚报告反手塞进了炕边的灶坑里。
离婚,那是不可能的!
白捡两个小棉袄她疯了才会离婚!
“呜呜……”
墙角响起了一阵微弱的抽泣声。
田香果被肥肉挤压的只剩一条缝的绿豆眼看过去,眼睛瞬间大了一丢丢。
这就是她的便宜女儿吗!
破旧的小屋子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地上脏乱,堆满了瓜子皮和柴火夜,墙壁破了个洞,白霜爬满了水泥墙壁,大有将那面墙都铺满的趋势。
两岁的朵朵缩在墙角,她比同龄孩子小一圈,头发乱糟糟,两个小揪揪一个上一个下,穿着脏脏的棉袄破洞鞋,被冻得瑟瑟发抖。
虽然是个脏脏包,长得很好看,眼睛葡萄般大,水水润润,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朵朵惊恐的看着田香果。
田香果看的心针扎一般疼,她爬下地抱起朵朵,这娃轻飘飘的没重量。
孩子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田香果摸着她凉透的手脚,把她放到炕上用被子裹起来。
“朵朵乖,娘去给你做饭,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听到饭,快两天没吃饭的朵朵疯狂点头,哪怕她怕极了田香果。
田香果去厨房转悠了一圈,厨房更破,碗架子里空空如也,二三十个碗堆满了两口锅。
这日子过的。
田香果都觉得窒息,她忽然想起来原身藏在墙缝里几个土豆,她果断开挖。
挖出来五六个小土豆,虽然少了点,却也够了。
她抱柴烧火,把锅里的碗洗干净,锅台擦了,往锅里添了点水把土豆煮熟捣成泥。
本想做点卤汁,家里什么调料都没有,只能暂时给孩子吃这个。
她把土豆泥分成两份,一份给朵朵吃,另一份留给糖糖。
朵朵在屋子里坐着,眼巴巴看着门外。
门从外面推开,寒气涌入,田香果端着碗进来,她抱起朵朵,用勺子一点点喂她。
声音温柔的哄道:“不着急慢慢吃。”
朵朵饿极了,小舌头裹着土豆泥卷进去咽进肚子。
田香果连声叹气,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本应该喝奶粉,吃果泥,现在连口土豆都不能吃饱。
土豆泥吃到一半,朵朵不吃了,奶声奶气的说:“剩下的给姐姐。”
她才冒话,吐字不清晰,却比别人家七八岁的孩子都懂事。
田香果摸着她的脑袋:“姐姐也有,在锅里呢。”
朵朵这才把剩下的吃完。
吃完土豆泥,朵朵哇的一声哭了,田香果哄了好半天才哄好:“宝宝怎么哭了?”
朵朵哭的更凶,哭够了抱住田香果:“娘不要凶我,我和姐姐乖乖的,你一直这样好不好?”
田香果连忙答应:“娘答应你,以后会对你和糖糖特别特别好,娘出去赚钱,给宝宝买衣服,买好吃的。”
她摸着朵朵毛茸茸的小辫子,鼻子发酸。
血浓于水的关系,这俩孩子真有种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感觉,朵朵哭,她心疼的都要窒息了。
门从外面打开,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男人穿着军绿色大衣,身材伟岸高挑,肩宽挺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严肃冷漠,禁欲逼人。
身上还散发着专属于军人的独特气质。
沈玉京进来,狭长的眼往屋内一扫,看到脸上挂着泪的朵朵,瞬间严厉,声音裹挟着怒火:“离婚申请报告按手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