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悔惹情债,故人终远来下
赵旻与荀彧在尚书台，秘议了整整一个上午。
在尚书台用过午饭后，赵旻也依然没有回卫府，而是径自出了城。
直至城门将闭之时，在浓重暮色中，赵旻方才行色匆匆地疾驰回卫府。
也就是汉末这时代还没有幞头，否则“侧帽风流”的故事，一定会提前载入史册。
今夜一如昨晚。
不同的是，赵旻在与杨美女春风数度后，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卫尉府。
在步练师有些猝不及防、却又含羞带喜的复杂神色中，赵旻再次客串了一把楚留香。
“余闻此地有国色天香之佳人，风华绝代、当世无双。故今夜踏月而来，欲一亲佳人芳泽。君素雅达，必不致令余徒劳往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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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步练师没有再配合赵旻，而是挥起粉拳，撒娇般轻轻锤了锤赵旻胸膛。
“夫君又胡闹。”
因步练师怀身孕不足两月之故，赵旻不敢与其人…
于是乎，赵旻只好费尽唇舌…
…
茶里茶气的步练师，手中掌握的关于刘协的情报，显然比伏寿要多得多。
于是乎，赵旻从步练师的樱桃小口中，得知了刘协的详细情况。
不出赵旻所料，刘协这段时间始终战战兢兢。
一如其人在曹操控制之下那般。
在经历岁除晚宴的惊险刺激场景、以及晚宴后那三人对刘协苦口婆心的劝谏之后，刘协终于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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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将军赵旻如今所掌握的实力，已远比去年时的司空、车骑将军曹操强大。
而且，不同于早年间叛出袁绍的曹操，赵旻与袁绍之间，及与其他诸侯之间，已经具备相当多的合作条件及基础。
简言之，若刘协再不知好歹，休怪赵旻联合天下诸侯，将刘协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废掉！
甚至，连废除理由都极为高大上、伟光正：
刘协失天下人心，阻碍汉室复兴希望！
要知道，就连刘协的老子刘宏，当年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宗室子弟而已！
若非当时的窦太后和大将军窦武，身为区区一个亭侯儿子的刘宏，又怎么可能当皇帝？
遑论刘宏即位后不久，窦武和太傅陈蕃二人，便间接死于刘宏之手！
最后，绿茶妹步练师蜷缩在爱郎怀中，无限娇媚道。
“夫君，刘协至今仍战战兢兢，寝食难安！是故，夫君可放心矣。夫君，妾应于九月底临盆，夫君届时可否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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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忍不住轻吻了一口怀中这个诱人水蜜桃，柔柔一笑。
“乖宝儿放心，旻便是日行千里，也定要及时赶回。”
步练师妩媚一笑，猛然搂住爱郎，极为动情地热吻起来。
翌日清晨，赵旻仔细为妹子掖好被角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离去。
他要去催吴巨，尽快将甘蔗带回。
吴巨被赵旻软禁在卫府一间独立客房中，至于其人部曲，则统一被关押在北军军营之中。
北军军营如今有近七万大军，戒备森严，那些人插翅难飞。
算算时间，吴巨派回交州的部曲，此刻应已赶到苍梧郡。
所以，在赵旻命令之下，吴巨只好再次给自己的麾下写了一封书信，令其众尽快筹措十万石甘蔗，并及早运来许都。
赵旻将这封书信带到尚书台，请荀彧派尚书台干吏，携此信南去交州，随后赵旻便赶回卫府，召开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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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本次会议的议题，是督促各郡县尽快落实屯田新制、取消丁税摊丁入亩。仟仟尛哾
如有个别郡反弹严重，赵旻将不介意来一次杀鸡儆猴！
当然了，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
会议上，赵旻说明了自己昨日的行踪。
“诸公，而今已立春一旬，因今冬冬雪较多，故冬小麦麦苗长势喜人。
为此，旻昨日已督促制肥工坊加大产能，并向工坊众大匠下达命令，近日新政执行较快之郡县，旻将遣大匠前往兴建制肥工坊。”
赵旻就差说出“资源有限，先到先得”这句话来。
所以，赵旻这一套，还是胡萝卜加大棒的基本操作。
对于落实新政快的郡县，赵旻帮扶力度极大。
那些郡县新垦之屯田，赵旻甚至可以将播种前的基肥，送到他们的田间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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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新政快的郡县，新垦之田当然不可能种小麦，但种粟，也就是小米，还是可以与高粱实现一年两熟的。
何况这时代之人，根本都不懂何谓基肥…
好吧，或许很多穿越客们也不懂。
总之，在以曲辕犁耕作过的土地上施用腐植酸钠基肥，再配合良种，只要农夫们不懒，那么小米亩产一定会出现断崖式增长。
而且，待丰收后，收获的小米口感也会有大幅提升。
就在众人以为，赵旻昨日便是忙此事之时，只见赵旻不知从何处拿出两沓厚厚的图纸。
“诸公请看，此乃三铧犁、手摇式搬运机。”
赵旻先取出三铧犁的设计说明，为众人细心讲解一番三轮式构造，以及三犁铧设计的优点。
可惜陈登、臧霸这两个老农不在，否则这两人一眼便能看出，这种犁若用两头牛拉动，耕田效率至少可提升四到五倍。
关键是，这种犁省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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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他们二人不在，在赵旻耐心讲解后，众人也依然听明白了这种犁的优势。
至于手摇式搬运机…
顾名思义，此人力机械乃是通过一名壮丁手摇辘轳，在五组省力滑轮作用之下，可轻易搬运起三十到五十石重（后世九百到一千五百市斤）的货物。
简言之，这是运肥神器！
这些机械，实则是建设兵团在生产力极度低下、人力物力严重不足的那个年代发明的神器。
赵旻没有支付任何专利使用费，再一次无耻地将这两大神器搬运了过来。
华夏神州的百姓，是最有创造力的群体。
于是，程昱、董昭、鲁肃等人看懂了。
这是红果果的利诱啊！
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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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过，这时代之人以甜党居多。
所以，赵旻这句话威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毕竟，惟爱与美食不可辜负也。
不用赵旻再多言，卫府众文官便集体自发、积极地行动起来。
就连武将们也干劲儿十足…
他们逢人便问：“何处需某等镇压？”
被问及者不耐烦地挥挥袍袖：“无需你等，某自可推动！”
赵旻乐呵呵地看着仿佛被打了鸡血的下属，非常欣慰。
就在这时，赵旭的声音从堂外传来。
“少君，主母已至府外。随行者，尚有袁本初之使臣及左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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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广义上的幞头，也就是巾，虽然在秦汉时期便已出现，但李唐式的那种软结幞头，有史可查最早出现于北周时期。
侧帽风流的主人，便是史上最牛老丈人、鲜卑大帅哥独孤信。
独孤信有三个女婿，分别叫宇文毓、杨坚和李昞，他还有个外孙叫李渊。
换言之，独孤信有两个皇帝女婿，一个开国皇帝外孙，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最牛老丈人。
楚留香这个梗…
赵旻原来玩过。
刘宏老爹、刘协爷爷刘苌，确实只是个亭侯。
也就是说，刘协若再作死，赵旻完全可以将刘协废掉，改立其他姓刘的。
反正这时的藩王极多，备胎随便选着玩。
但话说回来，赵旻不会如此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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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真正想立的，是他那姓刘的亲儿子。
汉桓帝刘志死后，立刘宏的主谋，是窦太后和大将军窦武。
结果刘宏甫上位便发动了第二次党锢之祸…
造化弄人啊！
命运，给窦武、陈蕃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众所周知，窦武是坚定的反宦派！
而间接害死窦武、陈蕃之人，还就是刘宏。
以汉代的冶金工艺、基础技术，别说蒸汽机，连锅炉都造不出来！
锅炉密封，需要的铜制标准件太多了！
三轮式三铧犁、手摇式起重机，确实是建设兵团在五十年代自力更生的背景下发明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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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华夏神州，了不起！
当然了，苟哥也是真的狗。
在赵旻既有重利相诱、又有新式农具推动的情况下，新政还叫事儿？
历史上，曹操啥都没有，屯田税制还贼高，不也一样取消了丁税？
这时代，毕竟是军阀当政、人口锐减的乱世。
除了苟哥，还有谁能这么玩科技？
接着上一章，继续为您说。
上一章咱们讲了孙十万对曹操的态度，咱们继续来看孙十万对孝子丕的态度。
孙权对孝子丕的态度是，向曹丕“遣使奉献”。
魏黄初二年（西历221年），孙权向曹丕称藩纳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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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魏文帝践阼，（孙）权使命称藩。--《吴书吴主传》
孙权如此做的目的，与之前大相径庭。
其人大抵是为了获得魏室支援，抵御刘备。
实际在斩杀关羽之后（219），孙权便已经做好迎战刘备的准备。为此他甚至告诫将领，必须增加个人武备，注意出行安全。
（孙权）下令诸将曰：“夫存不忘亡，安必虑危，古之善教……况今处身疆畔，豺狼交接，而可轻忽不思变难哉？顷闻诸将出入，各尚谦约，不从人兵，甚非备虑爱身之谓。”--《吴书吴主传》
孙权认为“处身疆畔，豺狼交接”，如果“不从人兵”，便有死于非命的可能。
按照翌年（220）曹丕戏称孟达为“刘备刺客”的记载看，彼时的刘备无疑已经派出了大量细作，准备向东吴的将领动手。
（曹丕）执（孟）达手，抚其背戏之曰：“卿得无为刘备刺客邪？”--《魏略》
道理其实很简单。
既然蜀汉大将张飞能被帐下叛将所杀，那东吴将领自然也可能死于敌国刺客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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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为了应对刘备的兵锋，孙权不仅注意内部防范，更着力于结交外援。
孙权向曹丕称臣，无疑是为了获得魏廷的军事援助，至少可以避免东吴两线受敌。
从历史背景看，刘备东征（221）发生于曹丕篡汉翌年；
曹丕当时急于封赏功臣，稳定人心，消化其父的政治遗产，缺乏对外动武的条件。
田余庆先生在《汉魏之际的青徐豪霸》一文中，认为曹丕即位之初，人心思变，青、徐地区的割据集团表现出了不受控制的倾向。
为此曹丕被迫假道伐虢，通过发动广陵之役才削夺了臧霸等人的兵权。
（文）帝疑（臧）霸军前擅去，今意壮乃尔。遂东巡，因霸来朝而夺其兵。--《魏略》
在此背景下，孙权的称臣之举，即使不能获得曹魏的援助，至少亦可减少曹丕南下的可能。
按照“称藩”的描述来看，这比之前的“请降”无疑更进一步。
因为它意味着东吴在法理上正式成为曹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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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魏文帝践阼，（孙）权使命称藩。--《吴书吴主传》
按照曹丕册封孙权的表文来看，孙权获得了“大将军”、“荆州牧”、“都督交州”等诸多头衔，甚至获得了“加九锡”的殊荣。
这说明曹丕对孙权的“款诚之心”一度深信不疑。
从双方的书信往来中，还能看出孙权曾经许诺遣送太子孙登入魏为质子。
朕（指曹丕）之与君，大义已定，岂乐劳师远临江汉？……若君（指孙权）必效忠节，以解疑议，（孙）登身朝到，夕召兵还。--《吴书吴主传》
种种记载，均表明孙权曾对曹丕做出极具诱惑力的承诺。
从曹丕后来指责孙权违背“降身奉国，以享兹祚”等约定的言论看，孙权大概还许诺了“纳土归降”之类的荒诞协定。
文帝报曰：“君（指孙权）生于扰攘之际，本有从横之志，降身奉国，以享兹祚。”--《吴书吴主传》
有趣的是，从后续的历史发展看，孙权的一切承诺均是不实之词。
不仅如此，孙权还对曹魏君臣百般愚弄，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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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对孙十万这一手，云某只想说：干得漂亮！
那么，我们来详细看看，孙十万如何欺诈、愚弄魏臣的。
曹丕登基后，孙权为了证明自己诚心归顺，便把历年所得的曹魏囚徒统统放归。
其中包括且不限于庐江太守朱光、左将军于禁、徐州刺史浩周、军司马东里衮等人。
（孙）权遣校尉梁寓奉贡于汉，及令王惇市马，又遣朱光等归。--《吴书吴主传》
文帝践阼，权称藩，遣（于）禁还。--《魏书于禁传》
初，东里衮为于禁军司马，前与（浩）周俱没，又俱还到（洛阳），有诏皆见之。--《魏略》
出于拉拢需要，孙权对这些曹魏囚徒厚加宠待。
从《虞翻传》的记载看，于禁获得的礼仪规格甚至与孙权相似，收买人心的痕迹可见一斑。
（孙）权乘马出，引（于）禁并行，（虞）翻呵禁曰：“尔降虏，何敢与吾君齐马首乎！”--《吴书虞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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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于禁归魏未久（221）便被曹丕羞辱致死，未能发挥外交协调的作用。
不过另有归国魏臣替孙权作保，这就是浩周。
浩周大概深受孙权厚遇，他归魏之后，替孙权奔走疾呼，甚至以阖门老少性命，向曹丕保证“权必臣服”。
（文）帝问（浩）周等，周以为（孙）权必臣服，而东里衮谓其不可必服。--《魏略》
人所共知，孙权对曹丕自始至终都是虚与委蛇，不可能真正臣服。
同时，孙权对派遣孙登做质子的承诺，也是百般拖延。
曹丕心生疑惑，派遣浩周再度出使东吴，探听口风。
结果孙权听闻浩周为自己作保的事迹后，捶胸顿足，表示自己必不负浩周之托，乃至“流涕沾襟”。
哈哈，孙权这演技，一个字，精彩！
（浩周）谓（孙）权曰：“陛下（指曹丕）未信王遣子入侍也，周以阖门百口明之。”权因字谓周曰：“浩孔异，卿乃以举家百口保我，我当何言邪！”遂流涕沾襟。--《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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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浩周饯行时，孙权又“指天为誓”，把浩周也感动得不轻。
结果浩周刚刚离去，孙权便立刻撕毁盟约，派兵“临江拒守”。
及与（浩）周别，（孙权）又指天为誓。周还之后，权不遣子而设辞。--《魏略》
（孙）权遂改年，临江拒守。--《吴书吴主传》
至于浩周的“阖门百口”，虽然未被曹丕诛杀，不过他也因此失去曹丕信任，终身不见叙用。
自是之后，（文）帝既彰（孙）权罪，（浩）周亦见疏远，终身不用。--《魏略》
浩周真冤啊！他比窦娥都冤！
孙权这番瞠目结舌的表演，与后来老贼司马懿“以洛水为誓”的记载几乎如出一辙。
宣王（指司马懿）使许允、陈泰解语（曹）爽，蒋济亦与书达宣王之旨，又使爽所信殿中校尉尹大目谓爽，唯免官而已，以洛水为誓。--《魏晋世语》
然则，云某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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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之所以“流涕沾襟”，很可能是早已打定主意不遣质子，因此提前替浩周家属的悲惨命运哀叹，顺便自我宽慰。
对此，云某的感想只有一个字…这次真的是一个字：服！
此事不能浮于表面，若深入去想：
彼时刘备因关公之死，而对孙权愤恨至极，刘备出兵猇亭时，孙权心中慌得一批；
而与此同时，孙权得知曹丕有意发动广陵之役…
广陵江都与江东京口，隔江而望啊！
孙权此时，心中一定有一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迫于无奈，出于自救，孙权惟有暂时委曲求全一途耳！
于是乎，有了孙权戏耍曹丕、魏臣那一幕。
不言而喻，这是带有明显孙权风格的危机公关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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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来发生的一切也证明，孙权的应对措施，简单而有效！
虽然云某极欣赏孙策，但也不得不承认：
对孙吴这极为特殊的政治生态、复杂诡谲的国际环境，孙策根本玩不转！
孙权确实厉害！
下一章，咱们聊一聊，孙权在曹魏和孙吴之间的纵横捭阖、巧妙周旋！
曹刘固然英雄也，然孙权不亦无愧与其二人为伍乎？
三人，皆一时之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