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出征武威郡,巧赚休屠人2
同一时间,苟哥眼见旷野之中有一大片树林,便当即下令。
“某等暂且勒马驻足!彼处既有密林,则必有水源,某等稍事休整,饮马、用饭!”
苟哥虽不是夏侯渊,没有“神行”这项天赋技能,但其人早已积累出来足够丰富的急行军经验。
赵旻对于马力的把握,尤其精准。
马儿不同于人,其不懂惜力,以及如何节省体能,因此马儿很容易出现累到脱力这一情况。
而身为骑兵,便要学会精准把握马力,严防马儿脱力,甚至因此而猝死。
马儿其实是一种极为娇贵的动物,骑兵一旦对其照顾不够精心,便极容易出现各种问题。
所以,赵旻对骑兵的要求极其严格。
在赵旻严加要求,以及边郡出身的赵云、张辽、徐晃、赵旭等人不厌其烦地言传身教之下,卫府骑兵,如今都勉强算是合格的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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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提原本便是赵云叔侄部曲的那些骑兵。
于是乎,趁骑兵们有条不紊地为各自的爱马解下马鞍、悉心照料之时,赵旻便召集众人开短会。
赵旻当然不知休屠王帐的准确位置,因为满宠尚未得知此准确情报,便已收到赵旻那封求援信,并火速出了大散关。
然而,这并不妨碍赵旻此次行动。
见众人到齐,赵旻当先开口。
“诸君,某等此行首要之务,乃尽速收复姑臧、休屠二县也。惟其如此,方可使休屠诸部陷入孤立,诸君可有异议?”
众人对此,当然提不出任何意见和建议。
因为除了赵旻和刘晔之外,其余人根本猜不透贾诩的毒计到底是什么内容。
法正终归还是年轻,其人忍不住作揖问道。
“主公,正尚不知文和先生欲行何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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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髭与须、而未留髯的赵旻抚须笑道。
“孝直勿急,便是我与子扬,此刻亦未看穿贾文和之全盘计谋,然则,我等径取姑臧、休屠二城,必可助贾文和一臂之力也。”
见法正有刨根问底之势,苟哥淡淡一笑。
“孝直应知小月氏,小月氏人与羌、休屠杂居,某等不可不防也!”
小月氏人,是月氏人南迁至凉州腹地的一支部族。
其众遍布于金城、武威二郡诸县,与羌人、休屠各人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
赵旻、刘晔均已看穿,贾诩如今正实施之毒计中,必然涉及小月氏人,所以无论如何,赵旻都应先攻占姑臧、休屠二城。
苟哥当然不会任由贾诩无限制、无底线地施展他的毒计,所以,苟哥此举,其中尚有其人的一番考量。
孟达闻言作揖道。
“主公欲如何攻占此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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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哥抚须笑道:“此去姑臧,有千里之遥,若我等可于四日内抵达,则届时我必为诸君答疑解惑。
彼时,或许…我等为我皇汉重开河西走廊、复前汉武皇帝之荣光,亦将大有可能!”
赵旻剽窃曹老板,已经剽窃到习惯成自然。
这不就是赵旻版的“望梅止渴”?
果不其然,众人闻言皆精神大振。
于禁正欲开口,便被赵旻及时打断。
“文则勿急!重开河西走廊,你必为主帅也!然在此之前,我尚需你为我攻下姑臧、休屠二城!”
言罢,赵旻挥挥袍袖。
“诸君且稍事休整,待战马休息妥当,我等便疾行赶路!”
五月底六月初,正是白昼最长的季节,所以即便携带辎重粮草,赵旻这支一人双马的骑兵,日行二百五…十里也毫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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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精神抖擞地散开休整、照顾战马后,刘晔忍不住赞道。
“主公甚高明也!如此一来,我军势必将士气大振!”
赵旻抚须自得。
“子扬休要奉承,且稍事休整,某等须与元直、公威步调一致,方可竟其全功也。”
刘晔愕然。
“主公已知元直、公威目的地?”
赵旻不再抚须装笔,其人取出军图一抖。
同一时间,鹯阴县境内某处小树林中。
徐庶哈哈笑道:“公威大谬矣!若某所料无误,主公今必已率军开拔,或许此刻已出襄武县亦未可知也。”
孟建无比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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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直兄,距主公出大散关至今,尚不足月半也!主公竟可如此快便平定益州?”
徐庶收起大笑,正色道。
“公威,你未曾亲眼目睹主公如何用兵,依某观之,当世用兵如神者,惟主公一人耳,余者即便如孙伯符、曹孟德,亦不过凡俗之辈也。何况…”
徐庶将身子俯向孟建,一字一顿道。
“主公恐已知休屠王帐之所在也!”
孟建瞠目结舌,半晌无言,俨然震惊到无以复加。
徐庶却淡定从容地摇摇头。
“公威,可匡扶汉室、乃至复我皇汉昔日荣光者,舍主公,再无第二人也!公威勿再多言,且安歇片刻,待战马休整妥当,某等便启程!”
襄武县西北端的小树林中。
赵旻取出军图一抖,指着其中几个地名,向刘晔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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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扬请看,休屠王帐所在,不外乎此二地也。”
刘晔凑近一看,只见那赫然正是苍松、揟次二县。
赵旻指着这二县,以及二地西侧那道狭长廊道,微微一笑。
“据我所知,大秦、安息商贾,应从未停止东行至我皇汉之步伐,是以,月氏、休屠诸部之酋,定已牢踞此地与此二国货殖。
若我所料无误,车队或已将美酒、石蜜、各色糖霜,及工坊产出其余诸货运抵此地之休屠王帐。”
说这番话时,赵旻虽面带微笑,实则心中犹如刀割。
这可是外汇!香喷喷的外汇啊!
大把大把的贸易顺差,就这么被休屠王轻轻松松赚走了!
关键是…休屠各人那群粗鄙之人,焉能发掘出西域香料、各种作物的价值?
就问他们可懂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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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思及龙涎香、迷迭香、茉莉花、檀香等各种香料,以及那些原产于地中海周边的独特农作物,苟哥只觉自己心碎不已。
虽然其中的龙涎香取自于抹香鲸,但其他香料都可在大汉种植。
茉莉花,后来甚至成为中华民族的文化图腾之一。
然而…
那些不稼不穑的休屠各人,一定将这些珍贵无比的香料种子弃之如敝履!
这还了得?
一念及此,苟哥恨不得杀尽那些没文化的休屠各人,然后鼓励罗马、波斯商人多带些地中海特产植物种子来大汉。
赵旻收起军图,默默看向正在饮水吃草、悠然安歇的战马。
由于马是不能反刍的奇蹄目动物,所以马对食物的消化吸收率,远远低于能反刍的偶蹄目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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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马需要大量进食。
是以,苟哥虽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暂且忍耐。
于是乎,在约莫三刻钟后,相距数百里的襄武县、鹯阴县树林中,规模迥异的骑兵队伍,几乎同时冲了出来,向无垠旷野疾驰而去。
两日后,申时中(下午四点左右)。
在远处的无垠戈壁荒滩,与高耸入云的祁连山之间,徐庶、孟建二人,远远望见星罗棋布的帐篷和毡房,散布于草原之间。
徐庶和孟建对视一眼后,眼神坚定地同时颔首。
这对同为司马徽门下的多年同窗好友,虽未发一言,却已通过眼神交流而达成共识。
二人通过缰绳拨转马头,徐庶高扬起手、打着手势,令这一曲五百余精锐骑兵,折向北而去。
两刻钟后。
在休屠王帐所在的这片营区西北方向,伴随着滚滚黄尘,一大彪一人双马、披甲戴胄的剽悍骑兵骤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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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二人披双甲,持环首刀,远远便高喝。
“休屠王何在?”
【作者题外话】:“须”有两种含义。
广义是脸上所有毛发,狭义仅指代下巴毛发。
唇上须称“髭”,两腮须称“髯”,下巴须称“须”。
也就是说,苟哥没有留两腮上的络腮胡子和髯,只有唇上和颌下的髭和须。
苟哥不能不留胡子。
昔日十常侍祸乱宫廷。
袁绍、袁术兄弟领兵入宫禁大肆杀戮,嘴巴上没胡须的官吏和郎中(侍卫)全部被杀,甚至逼得很多人当众脱裤子,证明自己确实是“完整男人”才得幸免,斯文扫地。
其滥至此,史不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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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既斩宦者所署司隶校尉许相,遂勒兵捕诸阉人,无少长皆杀之。
或有无须而误死者,至自发露形体而后得免。
宦者或有行善自守而犹见及。
其滥如此。
死者二千馀人。--《三国志魏书六》
汉末三国时代,诸侯形象如类似阉人,是什么下场呢?
下场就是:
被下克上、直接软禁甚至杀害。
初,(公孙恭)恭病阴消为阉人,劣弱不能治国。
太和二年,(公孙)渊胁夺恭位。--《魏书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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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没了毛,就“劣弱不能治国”了,侄子就敢明抢叔叔的权位。
这就是东汉末期对形象的重视程度。
都说现在颜值党横行,其实汉末颜值党更是肆虐,只不过审美标准有变化。
现在男生女相,叫明星鲜肉;
汉末男生女相,只能被胁夺权位(公孙渊废其叔父),甚至直接无少长皆戮之(袁绍诛阉官)。
所以说,苟哥不留胡子不行啊!
这可不是伪娘遍地走、见马如畏虎的颓废两晋。
这是铁血、豪勇的汉末三国!
贾诩毒计,后文自会提及。
经西域传至中原的农作物有两种,一是地中海沿岸的波斯香料、种子,包括了橄榄、青稞、胡麻、亚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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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阿三的印度半岛、东盟的中南半岛作物。
其中有不少,皆适合在咱们华夏种植。
茉莉花的原产地,便在小亚细亚、阿拉伯半岛等地。
揟(xu)次县位于武威郡,是后世的武威市古浪县,此地位于河西走廊最东端。
关于休屠各人,云某不再赘述。
后来的魔王赫连勃勃,便是休屠各贵族。
接着上一章,继续为您说。
王永平在《汉末士人流动与刘表政权兴衰》一文中,曾敏锐指出:
荆州地区的门阀豪族,按照年龄与族望,可以分为“耆老派”与“少壮派”。
耆老派心向曹魏,致力于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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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壮派则致力于寻找新的代理人,谋求长期割据。qqxδnew
理由相当现实。
如果归降曹魏,那蔡瑁(襄阳)、蒯良(襄阳)、韩嵩(义阳)、刘先(零陵)、桓阶(长沙)为代表的荆州门阀,依然可以凭借“促成统一”的功劳,维持昔日的尊贵地位。
但荆州地区的中下级豪强(比如霍峻、赖恭、蒋琬、潘濬(jun)、魏延),话语权本就弱于耆老派。
即使在和平局面下,也很难维持门第不堕;
在乱世则变数更大。
因此这群少壮派人物,倾向寻找新的代理人,谋求一步登天。
这与淮泗集团(周瑜、鲁肃为代表)拥护孙权割据,但江东土着却谋求“和平统一”(即降曹)是相同道理。
诸葛亮,就是荆州少壮派的代表人物。
实际在诸葛玄死后,诸葛亮长期隐居隆中,不与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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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似乎没有沾到联姻大族的光,反而成了一个“躬耕陇亩、苟全性命”的山野村夫。
可见诸葛亮并未走上诸葛玄预期的道路。
但诸葛亮也并非完全脱离俗物,而是研习法家、兵家等诸子杂学。
其所交往的人物,如汝南孟建、石韬,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庶、司马徽等,俱为一时名士。
亮在荆州,以建安初与颍川石广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学,三人务于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魏略》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
诸葛玄虽然联姻荆襄门阀,诸葛亮的交结对象,却有相当比例的外州人。
即所谓的“侨寓之士”。
可见两代诸葛氏(玄、亮)的理念差异。
这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耆老”与“少壮”的观念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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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年少时以“管仲、乐毅”自诩,可知其本心,是寻找代理人(齐桓公与燕昭王),维护江汉政权的割据局面,借此为进身之阶。
(亮)身长八尺,每自比于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蜀书诸葛亮传》
诸葛亮老家虽在徐州琅琊,却对返回中原毫无兴致,一心谋求在外发迹。
其人甚至公开宣称“中原人才济济,建功立业何必在北国”。
公威(即孟建)思乡里,欲北归,(诸葛)亮谓之曰:“中国饶士大夫,遨游何必故乡邪!”--《魏略》
所以,诸葛亮遇到刘备,便仿佛如命中注定。
由是推之,即便赵旻三顾茅庐…不,纵使三十顾茅庐,诸葛亮也一定会对赵旻不屑一顾。
因为诸葛亮想要的东西,赵旻根本给不了其人!
而“欲信大义于天下”的刘帮主,则截然不同。
行文至此,诸君应已看出来,本书扎根于史海和现实,而非《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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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儒家、尤其是程朱理学思想、价值观桎梏的原因,所以真实的正史,远比程朱理学徒孙、儒生罗先生的演义精彩一万倍。
很多东西不符合罗先生的价值观,所以罗先生弃之如敝履。
诸葛亮并非待明主的高士,其人寻求的,显然是能达成其人政治野心的枭雄。
当然了,结合汉末这个时代的背景,诸葛亮如此想根本无可厚非。
因为汉末三国,是士族和新兴武人的博弈史。
士族中也有名门、豪门、高门和寒门、庶族、单家。
在如此背景之下,希望一步登天、实现阶层跃迁者,恐怕不能单纯将其人视为野心家吧?
这何尝不是一种远大理想呢?
希望那些不了解其中关键的作者们,能够沉下心多读一读史书和文献。
今日迎检,故而中午未能上传,请诸君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