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旬日返姑臧,凉州收尾忙2
王异见赵旻默然，当即再次盈盈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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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审卫将军钧意若何？”
赵旻在那么一瞬间的尴尬、心虚之后，便复又浑若无事一般含笑抱拳。
“王夫人有所不知，我已有一妻二妾，且长年在外征战，故无心再纳妾，请王夫人见谅。”
苟哥当然不会告诉他人，其人在许都宫中还有两个情投意合、如心肝宝贝一般的宝宝。
王异闻言粲然一笑，其人的笑容甜美而干净，使苟哥心中不由一荡。
然而…前世见识过太多高端色诱技巧的苟哥，在一瞬间便恢复如常。
苟哥对此心如明镜：王异为了她老头儿赵昂，也是拼了！
苟哥心中莫名有些酸…
但思及为自己照顾那对龙凤胎宝宝的大宝宝伏寿…苟哥便瞬间释然。
于是不待宠夫达人王异再次开口，苟哥便抱拳抢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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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不必如此，尊夫既有心报效大汉，我必不负之！若我与王夫人家中联姻，反不为美事也，王夫人以为然否？”
苟哥的意思是：
咱们之前若没有任何私情，老子还能多多照顾你老头儿赵昂。但咱们若联姻的话，老子为避嫌，反而不好照顾你们家。
苟哥是个明白人儿。
王异当即会意。
但王异同样是个明白人儿。
其人微微叹了口气，又一次盈盈一礼。
“卫将军大恩大德，妾无以为报，今后卫将军但有差遣，拙夫与妾必义不容辞。”
苟哥从容还礼。
“王夫人言重，某等皆一心为公，而非谋私也。尊夫正在帐中，王夫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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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哥这番话大有深意。
王异神色复杂地凝视了一眼赵旻，行礼后匆匆离去。
赵旻蹙了蹙眉，又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匆匆返回营帐。
赵旻此举，如同狠狠挥下慧剑，将其人与王异已初现的一缕情丝，干脆利落地一剑斩断。
然后…
赵旻甫进自己与香妹子的营帐，便听妹子幽幽道。
“郎可曾后悔？”
赵旻闻言如遭雷击般剧震，三魂七魄险些悉数飞出肉身。
哦，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来都被小老婆偷偷看在眼里啊？
万幸自己经受住了美色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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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神色不变，淡淡一笑。
“阿香何出此言？我与王夫人本无任何私情。”
香妹子仍旧幽幽道。
“王夫人之妹姿容甚美，郎当真无悔？”
赵旻上前给了香妹子一个公主抱。
“我心中惟有阿香！又有何悔？”
香妹子终于展颜一笑。
“妾心中亦惟有郎也！”
月色下，营帐中，一夜春色无边。
至于某人是否真的后悔，又究竟是为何人而悔，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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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一夜过后，赵旻背上又多出不少抓痕、香妹子看向爱郎的眼波柔情似水倒是真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一路上赵旻再也未单独见过赵昂。
而且…让赵旻、香妹子夫妇二人大为失望的是…
香妹子的亲戚，再次如约而至。
赵旻有些无语。
老子的命中率竟如此低？
担心触怒极度失望、外加因亲戚到来而烦躁不安的孙尚香大小姐，所以赵旻一路上，片刻都不敢离开孙大小姐身畔。
尽管二人晚上什么也不能干。
到七月十八傍晚，大军在鸾鸟城，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卫觊、韩浩、苏则和杜畿四人，以及一路护送四人前来的马休马仲温。
苟哥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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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听卫觊称，颖川商队此刻正在襄武城休整之时，苟哥落下一半的心，终于落回原位。
敦煌太守，目前由法正担任。
所以，苟哥便任韩浩为敦煌、酒泉二郡都尉，专管二郡屯田事务。
屯田，韩浩韩元嗣是专业的。
苏则不出意外，被任为酒泉郡太守。
酒泉郡是西域与河西走廊之间重镇，苏则又善于文教、品行端正，所以赵旻存了教化当地民众的心思。
杜畿为张掖郡太守。汉末的张掖郡地处河西走廊草原之上，杜畿又有安置流民、屯田经验，也算人尽其才。
曾在尚书台任尚书的卫觊，其人资历、见识和能力均要高于杜畿，屯田经验不比韩浩差太多，所以赵旻决定任卫觊为金城郡太守。
金城郡地处河湟谷地边缘，湟中县在其境内。
此地已被渊哥犁了一遍，所以纵使湟中义从曾在东汉大名鼎鼎，此刻也已被渊哥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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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征卓为少府，不肯就，上书言“所将湟中义从及秦胡兵皆诣臣曰‘牢直不毕，禀赐断绝，妻子饥冻。’
牵挽臣车，使不得行。羌胡敝肠狗态，臣不能禁止。
摘自《后汉书之卷七十二》。
大意是说，朝廷征辟董卓为九卿之一的少府，董卓以“湟中义从和秦胡兵，因不愿远离故土，故而丑态百出，拦其人车驾”为由，不愿赴任。
其中湟中义从为月氏人，秦胡为羌化的汉人。详见邢义田先生的《“秦胡”小议——读新出居延汉简札记》。
由此可知，金城郡的民族构成极为复杂。
休屠各人、羌人、湟中月氏人、秦胡人…不一而足。
韩遂做为凉州的大造反头子，威望夙着，当然可以压制住这些构成复杂的民众。
但其他人呢？
综上，除卫觊外，赵旻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更适合坐镇金城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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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武威郡太守，赵旻决定任用赵昂。
武威郡治下的鸾鸟县、苍松县和揟次县这三县，是河西走廊的东端。
所以武威郡非同小可。
而赵昂做为凉州建立工坊的第一家士族赵氏子弟，其人无论忠诚度还是可靠性，都毫无问题。
遑论赵昂自身能力也尚可。
于是乎，虽尽力避免，但仍不可避免地，赵旻再次与赵昂、王异这对准夫妇见面了。
苟哥为避嫌、避免香妹子耍小性儿，带上了满宠和史阿。
“我闻伟章乃孝廉出身？”
苟哥开门见山。
赵昂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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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卫将军，正是。”
王异美眸一亮。
“卫将军但有驱策，妾等纵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赵旻突然觉得，王异错生了女儿身。
王异若为男儿，成就应该不逊于号称天下政绩第一的并州刺史梁习。
于是苟哥单刀直入。
“我欲任伟章为武威太守，原武威太守韦休甫，转任右扶风。”
王异美眸煜煜生辉。
赵旻却对这对美眸视而不见，专心看向赵昂。
赵昂思忖片刻后方才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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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将军，某恐将…”
赵旻一阵无语。
他算是看出来了，赵昂是真不如他老婆干脆利落。
于是苟哥不待赵昂说完便果断道：“便如此！望贵伉俪速作安排！”
王异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道。
“请卫将军放心！妾等可径至姑臧城赴任。”
本就后悔自己怒斩情丝的苟哥，此刻更加后悔。
他虽有一妻二妾，且宫中还有两个宝宝，但包括伏寿和香妹子在内，都不如王异兰心蕙质、行事果决。
显而易见，王异绝对会是一名贤到不能再贤的贤内助。
联想到王异先前居然甘愿随赵昂“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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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哥对赵昂羡慕嫉妒恨之余，不由生出恨不相逢未嫁时之感。
奈何自己家中、许都宫中大小醋坛众多，苟哥也只能竭力压下自己复杂不纯洁的心思。
赵昂虽不如王异干脆，但也是有担当之人，其人旋即作揖。
“卫将军但请放心，某纵使粉身碎骨，亦将力保河西走廊安稳。”
伤心、遗憾、自怜不已的苟哥，既见赵昂如此表态，微微颔首后便匆匆离去。
苟哥担心自己会心碎。
可想而知，王异从此将成为苟哥的白月光之一。
最为可恨之人当属满宠。
苟哥只听满宠捋须悠然道…
【作者题外话】：上一章说到，孙夫人带来东吴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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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数量众多的“东吴吏兵”以联姻为名、随孙夫人客居左将军府，是插入荆州核心机关的楔子。
至于他们具体是来干嘛的，也就无需赘言了。
这就引出了第三个佐证，即“赵云截江救阿斗”。
建安十六年（211）刘备入川，留张飞、赵云等人守荆州。
尤其是，刘帮主留赵云监视孙夫人。
先主孙夫人以权妹骄豪，多将吴吏兵，纵横不法。先主以云严重，必能整齐，特任掌内事。--《云别传》
云年轻时，亦将本郡“吏兵义从”投公孙瓒，对驾驭部曲之事轻车熟路。
云身长八尺，姿颜雄伟，为本郡所举，将义从吏兵诣公孙瓒。--《云别传》
果不其然，备西征未几，孙夫人便携其独子刘禅，与所将吏兵东奔还吴。
此时孙权竟“恰到好处”地“大遣舟船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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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左将军府的一举一动，都在孙权的眼皮子底下。
权闻备西征，大遣舟船迎妹，而夫人内欲将后主还吴，云与张飞勒兵截江，乃得后主还。--《云别传》
赵云、张飞在建安十八年（213），即刘备西征两年（211）后亦率部入川。
可见孙夫人携刘禅东奔，就在此期间。
注意：按“权闻备西征”即“大遣舟船迎妹”，恐怕赵云截江事件，实际发生在刘备入川同年。
夫君甫出，权妹便按捺不住真实嘴脸，欲劫夺刘禅。
呵呵，夫妻关系坏到这个地步，读之齿冷。
至于孙夫人携阿斗出奔的具体时间、孙权是如何得知的，自不必多说。
彼时的左将军府，早被“东吴吏兵”渗透成了筛子。
注意：演义小说所言夫人还吴，托于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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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实际上权母吴氏早在建安七年（202）就已病卒，此时（211）早成冢中枯骨。
赵云、张飞闻讯，勒兵截江，夺阿斗以归。
孙夫人还吴，自此不见书载，即所谓“大归”。
以陈寿撰《蜀书》、而《后妃传》无孙夫人记录可知，孙夫人彼时已遭刘备弃遣，而夫人亦不以备为意。
陈承祚不为孙夫人立传，夫人还吴，同于大归。--潘眉《三国志考证》
政治婚姻能做到“孙刘之好”的地步，也实属罕见。
夏侯尚和曹真姊妹的政治婚姻，虽不和睦，尚能生育夏侯玄；
司马师和夏侯徽的政治婚姻，虽杀妻自保，尚能生育五女。
注意：夏侯玄的老爹、曹爽的亲姑父夏侯尚纳妾，嫡室曹氏失宠。
曹丕闻讯，遣人勒死尚妾，尚悲恸失志，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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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见《魏书九夏侯尚传》，前文曾多次提及。
注意：司马师鸩杀夏侯徽，事见《晋书后妃传》
刘备与孙夫人，真可谓“貌离神离”，彼此视若寇仇，觅得机会便要刀兵相向，直插死穴。
无间道玩到这种程度，唉！
孙夫人与刘备的结合，可谓汉末三国最为不幸、也最为荒诞的政治联姻。
其联姻滥觞，盖出周瑜“分备制衡”之策。
瑜策阴毒，权本不纳。
然而随着刘备征伐荆南，攻劫城邑，其枭雄本色日渐显露，周瑜的昔日预言一一成真，使孙权逐渐畏惧，故“进妹固好”。
以孙瑜攻伐川蜀而刘备设兵拦阻、最终不欢而散的记载看，孙刘联盟，本就各怀鬼胎。
至于备得川蜀后妄作大言“须得凉州，乃还荆州”，引发孙权暴怒，遣吕蒙攻掠荆南，也便理所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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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孙权以先主已得益州，使使报欲得荆州。先主言：“须得凉州，当以荆州相与。”权忿之。--《蜀书二先主传》
关羽骂权为“貉子”，孙权骂备为“猾虏”，可知其联盟基础的脆弱可笑。
在此背景下，二者间互相拆台、安插眼线简直成为人所共知、无可避免的必然。
羽忿其（权）淹迟，又自已得于禁等，乃骂曰：“狢子敢尔，如使樊城拔，吾不能灭汝邪！”--《典略》
后备西图璋，留关羽守，权曰：“猾虏乃敢挟诈！”--《吴书九鲁肃传》
孙夫人彼时，便充当了孙权安插在左将军幕府的耳目。
且夫人以盟军兼主母身份，在荆州（主要是南郡和公安）可以直插机要，兼有大量随行而至的“东吴吏兵”以为羽翼，使得刘备时刻担心“变生肘腋之下”。
而孙夫人对刘备这个老迈夫君，亦无甚感情。
乃至刘备每入、侍婢持刀环绕，使备“心常凛凛”。
二人结婚数载竟然一无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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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若真心喜欢一个男人，岂会如此行事？
可知孙夫人对刘备这个糟老头子极为憎恶，故意如此。
刘备西征，果然变生肘腋。
甚至孙权能够提前“大遣舟船以迎”，欲劫夺刘禅为质；
亦可见左将军府被东吴渗透到了何种地步。
赖张飞、赵云忠勇，后主得免。
而孙夫人亦一去不归。
自此不见书载。
应该说，孙夫人与刘备离异，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
夫人青春正茂，可归乡寻觅江东才俊，欢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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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欲谋大业，亦可联姻刘瑁寡妻，镇抚川地。
芳华靓丽、青春逼人的孙小妹是从来不曾存在的。
存在过的，只有才捷刚猛、充当江东爪牙的孙夫人。
有时历史的真相…
就是如此荒诞惨烈！
历史如皮革，有光鲜亮丽的一面，自然便有粗糙丑陋的一面。
刘帮主确实可怜，但反过来考虑，孙夫人难道就不是受害者？
云某唏嘘之余，不免自哀。
本书行文至此，成绩惨淡、日收入寥寥三五元，是妥妥的扑街之作。
若非云某竭心尽力工作，一日三餐尚且难继，遑论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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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如何，云某都会努力坚持写完本，这不止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意难平，更是为了追读至今的诸君。
感恩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