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刺史之位
“高翔,你跟他们说说,高思危在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其余之人离开之后,高东丽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命令道。
“他说朝廷那边已经与丞相郦商打通了关系,郦商会竭尽全力说服皇上,待叛乱平息之后,会让郡公坐上刺史之位。”高翔说话时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高东丽。
“哦?让郡公做哪个州的刺史?”柳然发现了这句承诺中一个小小的漏洞。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高翔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若是郡公平定了雁台州的叛乱,皇上承诺会给您……给您雁台州的刺史之职。”
“雁台州刺史?”高东丽目光严厉地盯着他,“那芙蓉谷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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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高翔知道儿子高思危犯了一个大错。
接下北讨叛贼的任务之时,高东丽提出想要皇上拿原州刺史一职做交换这个条件,并把这个要求明确的告诉了高思危。
原州刺史是高东丽一直以来渴望得到的位置。与远在北方的雁台州不同,芙蓉谷就在原州境内,若是自己做了原州刺史,不仅能够保全芙蓉谷,还能掌控整个原州。
很显然,高思危没能完成高东丽交代的任务。
“我要雁台州刺史做些什么?!”见高翔支支吾吾说不上来,高东丽的怒火涌上心头。
“主公息怒,高侍郎在信中说了,他还在尽力的为您争取原州刺史一职。他毕竟只是个吏部侍郎,朝廷里的情况变化莫测,并非是一两个人能掌控的。”面对高东丽的质问,高翔紧张不已,舌头几乎都要打结。
“雁台州虽然远了些,可也算是个大州,为何叔父只愿意当原州刺史而不愿意接受雁台州刺史的职位?”高晃一脸不明地问。
“从河西郡公到一州刺史,官职的确是升了不少。”柳然捋一把胡须,“只是……郡公若是去了雁台州,芙蓉谷可就无法兼顾了,这绝非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雁台州虽然地域辽阔,但多是一些苦寒之地,跟芙蓉谷的水土没法比。再者说,雁台州与郁辛山相邻,那可是楼罗乌落部的地盘。万一楼罗南下,雁台州就是首当其冲。到时候朝廷一定会让郡公领军抗敌,稍有差池还会受到朝廷的训诫,恐怕以后都难有安稳日子了!
朝廷里的那些官员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因此属下怀疑这是他们故意未郡公挖的一个陷阱。”柳然略作停顿,“或许……或许下一步朝廷里的某些人会向皇上提出把郡公留在雁台州,趁机收了您的芙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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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收了芙蓉谷岂不是等于端了高氏的老巢?!”高晃吃惊地张着嘴巴,他一直以为不论高东丽当上什么官职,芙蓉谷始终都是他们高氏的。
“柳公分析的极是,”高东丽将握在手中的酒杯伸出去,一旁的侍女赶忙为他斟上一杯红酒,“郦商肯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看来朝中有其他别有用心之人专门针对我高东丽。”
“没错。”高翔附和,“高侍郎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太尉拓跋启就一直对我们不怀好意,要是主公一旦接受了雁台州刺史一职,他定会在背后捣鬼,提议收回芙蓉谷。”
“这个雁台州刺史绝对做不得。”高东丽喝一口红酒,把脚架在腿上,“可若是皇上要把这个恩惠硬塞给我,我又该如何拒绝?”
“属下倒是有个主意。”柳然眼前一亮。
“柳公请讲。”高东丽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柳然。自从柳然对雁台州的占卜应验以来,高东丽就对他格外尊重。
“郡公不必拒绝皇上的美意,”柳然浅笑道,“只是前往雁台州做刺史之人可以换做其他有功之臣,而非郡公本人。”
“你的意思是说……到时候可以让高翔或者高晃担任雁台州刺史一职?”高东丽把脚放下,身体前倾看着柳然。
“正是。这样一来,郡公既不会失去对芙蓉谷的控制,同时又能将高氏的势力蔓延至北方。”
“妙哉!妙哉!”高东丽拍手称赞,“柳公不愧为我的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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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的话,叔父的官职岂不是在我等之下了?”高晃抓了抓自己的招风耳。一直以来,高晃都将高东丽视为神一样的存在,绝不容许芙蓉谷任何人的地位凌驾于他之上。
“何不让高思危继续向郦商提出叛乱平定之后,同时提拔郡公为原州刺史?”高翔提议。
“嗯,那就再让他跟郦商想想办法,原州刺史的位置我志在必得!”高翔的建议显然有些得寸进尺,但高东丽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愿望一定能够达成。
柳然为他们巨大的胃口感到惊讶,不过看到高东丽正在兴头上,也就没有给他泼冷水。再说了,若是当真能通过一战获得两个刺史的位置,对他这个做属下的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好,那我立即回信给高思危,将您的意思告诉他。”高翔替自己和儿子抹了一把汗。
“让他告诉郦商,只要此事能够办成,我高东丽可以给他黄金一百斤!”高东丽豪爽地许诺。对他来说,最不缺少的就是财富这种东西,而最为珍贵的则是官职和名分。用财富换取官职,一点也不亏。
夜幕降临,冯苍没有回他的木屋,而是一直在柳然的府邸前等着他回来。
月光倾洒在他家精致的庭院里,屋里时不时地传来女人咳嗽的声音,冯苍猜想应该是柳然的妻子。一个狭长的身影出现在巷子的拐弯处,不一会儿柳然裹着厚厚的狐皮斗篷走了过来。
“柳兄。”冯苍赶忙迎了上去,由于等了太久,他的双脚似乎都被冻住了,走路都不听使唤。
“冯苍?”柳然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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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等柳兄回来,亲口对你道一声谢。”冯苍呵出一口冷气。
“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都是靠了你自己的努力。说实话,我都为贤弟修剪烈马的技艺所折服!”
“这没什么,只是马儿也跟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我与那匹烈马或许有缘吧。”冯苍淡然一笑,“除了道谢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柳兄。”
“进屋说吧!”柳然拉一下斗篷。
“不了,天太晚了,我听到嫂子咳嗽的声音,就不进去打扰了。”冯苍搓着手略微犹豫了一下。
“还有什么事想问你就直问吧。”柳然看出了他的心事。
“我想问一下柳兄,是否知道仆峰是怎么死的?”
“听说暴徒闯入了他的府邸,用斧头、镰刀将他一家老小二十余口全部杀了个精光,还把府里能拿的东西全都拿走。”柳然呵出一口冷气,“听说他府里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粮食更是堆的生了虫。怎么,你为何要专门问起此人之事?”
“不瞒柳兄说,我早些年曾受到过此人的侮辱。”冯苍决定不对柳然有所隐瞒。
“哦?还有这等事。”难怪梁昌离世之后你不愿再返回雁台州,柳然终于明白过来,“说老实话,我也对此人十分厌恶。当初正是因为他继任了雁台州刺史一职我才带着一家老小匆匆离开雁台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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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台州变成今日这个样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冯苍愤恨地说,“所以暴徒将其打死,反而是做了一件为民除害的事。只是……他一出事,恐怕会连累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也都全死了。”柳然不解地说,随即想起一件事来,“他还有一个远嫁的女儿安然无恙。贤弟指的莫非是他的女儿?”
“是。”冯苍承认。
“贤弟居然认得仆峰的女儿吗?”
“我不仅认得她,曾经还非常喜爱她,想要娶她为妻。所以,当听说仆峰被杀之时,内心的滋味真是五味杂陈。”冯苍微微叹一口气,吐露出内心深处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原来如此。”柳然恍然大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女儿应该是嫁给了当今吏部尚书卢焕的儿子吧?”
“没错。”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
“所以贤弟当初受到仆峰的侮辱也与此事有关?”
“柳兄真是长了一双可以洞察人心的双眼。”
“所以贤弟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打听仆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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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在此人的阴影下活了太久。在雁台州府当差的每一天,我都在承受精神的折磨。所以,今日听说他们一家被人所杀,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虽然我理解你所承受之苦,可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生活在仇恨之中。”柳然拍拍他的肩膀。
“如今你已经脱离了雁台州,成为芙蓉谷的一员,郡公又刚刚将你提拔为录事参军。我说过,你的样貌不凡,将来必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事。好好努力吧,或许这次北上平叛是你发挥自己聪明才智的一个重要机会。”
“多谢柳兄指点。”冯苍拱手至眉心处弯腰行礼。qqxsnew
“贤弟不必多礼。往后的日子里,我们相见的机会越来越多。巴祥在坞堡里为你安排住处了吧?”柳然轻轻地扶一下冯苍的手臂。
“是,在北边,离我原先住的木屋不远,但是地方宽敞了许多。”冯苍告诉他。
“好了,天冷了,我得回家了,改日再与贤弟叙话。”柳然对他微微一笑,走进院中,在路面上投射出一个狭长又孤单的身影。那么一瞬间冯苍感觉那个身影像极了自己的父亲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