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纪大人的职业病
官道上,一辆马车朝县府驶去。
车厢里坐三个人有点挤,特别是遇到颠簸,三个人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就会挨到一起。小狐妖坐在碰福多喜和纪云深中间,双手抱着红布包着的三个木雕像,开心得合不拢嘴。每次车轮颠簸,它都故意往纪云深身上蹭去,每次都会被纪云深轻巧地搂紧放稳当。
这种感觉让小狐妖很享受,虽然身为小妖不能和凡人太亲近,但只要不是主动去亲近凡人,老天爷应该不会责怪吧。谁让车厢里太挤了呢!
“俊哥哥,你怎么不跟大家打招呼就偷偷走了呢,你都去哪了,怎么得到这三个木雕像的,你是不是想我和姐姐了,所以又跑回来了,幸亏你跑回来了,不然这些木雕像害人,你肯定会受伤的……”
福多喜觉得小狐妖很会问话,每一个问题都是她想问纪云深的。除了那一句“是不是想我和姐姐了”。
也许纪云深会想可爱的小狐妖,又怎么会想她这个处处针对他的不农女呢……
福多喜朝纪云深看了一眼,正好和纪云深的目光对视,为了显出自己的光明磊落和端庄大气,福多喜两手互掐虎口,硬是坚持和纪云深对视了片刻,还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在纪云深收回目光以后,才把目光投向掐得红红的两手虎口,弯了弯嘴角。
不愧是寻凶办案的纪大人,盯着人看就让人胆颤心惊。如果不是内心强大,谁能受得了他那样的目光!
福多喜不再看纪云深,只专心听着他回答小狐妖的问题。
不辞而别是因为突然有重要的事要办,离开南坪村以后去了邻近的两个村子。邻近的两个村都发生了新郎新娘猝死案,他觉得好奇过去查看,分别在那两家新房的床下发现了木雕像,和他在南坪村钱老大家发现的木雕像一样,就一起用红布包了装在衣袋里……
纪云深说得不紧不慢,听在福多喜的耳朵里却是惊心动魄。原来是纪云深职业病犯了,没有让车夫带他去县府,而是中途去邻村调查祭祀舞女和新郎死亡案件。
可是当时是设计让纪云深去县府洋河边集市买东西,然后被官差发现身份找回记忆……
福多喜机灵打个哆嗦,难道纪大人已经恢复了记忆,所以转道去邻村并不是职业病犯了,而是真的想查案?
福多喜又望向纪云深,纪云深正把小狐妖抱稳扶正,刚才马车突然颠簸,小狐妖都快要趴到他怀里了。感觉到侧边投来的目光,纪云深没有对视过去,双手按在膝上,正在思考接下来的生活……
登上熟悉的石阶,小狐妖兴奋地冲在了最前面。福多喜的脚步却有些迟疑。
如果纪大人已经恢复了记忆,那又何苦跑回南坪村找她呢?
“多喜,你是不是累了?”
纪云深伸手扶住福多喜的后腰。福多喜没有抗拒,而是感激地侧脸对纪云深笑了一下。此时福多喜确定很累了,心累,心里藏着秘密,哪能不累!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福多喜看着前面台阶两侧的翠绿。
“我想我以前就见过你,你应该是……”
“我拉你走吧,狐小萌已经在上面喊我们了。”
纪云深打断了福多喜的话,拉起福多喜的手朝山腰快步走去。
福多喜走出几步,突然停下,还是决定告诉纪云深实情,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不管纪云深出于什么目的又回到了南坪村,她都要让纪云深知道,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你是大理寺少卿,我和你在上面的春神观一起查过案。”
说出心里的秘密,福多喜顿时很轻松,轻轻滑开纪云深的手,想要看看这位纪大人有何表现。
纪云深站在离福多喜三级的台阶上,本来拉着福多喜的手悬在那里,似乎没有反映过来。随后才放下手,对福多喜点了点头。
“没错,我是纪云深,请你替我保密。我们先上去处理那些木雕像吧。”
纪云深的神情那么淡定,语气那么冷静,果真是对别人的看法无所谓吧!
被烧毁的春神观清理以后只剩下一片焦黑的遗迹。
小狐妖为找不到可以烧木雕像的地方跳脚。
“必须要在烧宝炉里烧毁吗?”
“必须是。”
小狐妖随即又不敢肯定了,它把那个没有妖气的木雕像拿给福多喜,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木雕像和其他两个不一样。
福多喜接过来仔细打量,从外形看,这只木雕像和其他并没有不同,至于小狐妖说的妖气,想必也只有小狐妖才能看见。
“呀,不可能,姐姐不是凡人,姐姐是可以察觉妖气的……”
“小声。”
幸亏纪大人正在另一边收拾柴火,不然让他听见小狐妖的话,还不得把她当成妖物捉去大理寺。
不过福多喜听小狐妖这么说,又把有妖气的两个木雕像拿在手里反复打量。有那么一瞬,仿佛看见木雕像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黑雾,眨眼再看又看不见了。
“可以了。”
纪云深走过来,看见三个木雕像都在福多喜手里,立刻抢在自己手里,福多喜知道纪云深是担心有妖气的木雕像会伤害到她。
“就这么烧了是不是就没有证据了?那三对新人岂不是枉死了?”
福多喜的话让纪云深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留下那个没有妖气的做证物,另两个烧掉。”
就在纪云深说话的时候,福多喜突然又看到了那两个木雕像散发出来的黑雾,这次不用小狐妖确认,她把那只干净的木雕像拿在手里,然后看着纪云深把两只散着黑雾的木雕像扔进火里。
“呀,烧不了……”
福多喜拍了拍小狐妖的头,小狐妖捂着嘴,瞪大狐狸眼看着在火中舞蹈的两个小木头人。
纪云深也被这样诡异的景象给惊呆了,好在他反应够快,随即抓起几根沾满油脂的松枝扔进火堆里。
火苗顿时蹿起一人多高,松枝烧得噼啪作响。两个在火中舞蹈的小木人好像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挣扎着,可是等火势稍一减弱,又剧烈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