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彤福宫抓贼

窦芽儿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自也听出了其中的含沙射影，这是在怀疑她和苏锦音呗，立马就坐不住了。“贵妃娘娘这是在怀疑是我和苏姐姐偷了你的金步摇吗？可有人证物证？”皇贵妃皮笑肉不笑道：“窦小姐别误会，本宫只是就事论事，在座的当时都在御花园，当无作案时间，只除了郡主和窦小姐不在场，所以才想问清楚两位当时在何处，在做什么？小姐若是说清楚讲明白了，自不会落人话柄。”窦芽儿一副我是好汉我怕谁的模样，“本姑娘对今天的百花会本就不感兴趣，所以就来得晚了些，进宫后，我先去了芙蓉水榭，在那儿遇到了苏姐姐，不过闲聊了片刻，然后我们就一起来这儿啦！这些，随便问一问宫门的守卫，他们都能给我作证。”能当着皇帝的面明目张胆地说对百花会不感兴趣的，应该也就这姑奶奶一人了，不过此时，倒也没人有闲情去计较这些了…皇贵妃点点头，复又看向苏锦音，“嗯，那郡主呢？”被点了名的苏锦音，还是一脸懵，“我啊，我见百花会太过无聊，就随处走了走，奈何皇宫太过壮观，路径太过复杂，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后来就走到了芙蓉水榭，遇见了窦小姐，再后来，我们…就在这儿了。”得，胆大妄为的人真是无独有偶啊！一个说不感兴趣，一个说无聊，你们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啊置于何地？皇贵妃紧接着便说道：“从御花园到芙蓉水榭，彤福宫是必经之地，也就是说，郡主去过彤福宫了？”苏锦音抚额，我去，有没有这么巧，都说迷路了，谁知道都经过了哪些地方啊！“贵妃娘娘，此言差矣，我顶多就是经过，不是去过。”皇贵妃一声嗤笑，“那么巧，偏偏是今天，本宫的金步摇不见了，又那么巧，郡主当时经过本宫的彤福宫。臣妾惶恐，还请皇上定夺。”似是故意般，皇贵妃还特地加重了‘经过’这两个字的发音。“这…”皇帝也很为难，虽然现在苏锦音最可疑，可若是弄错了，烈王和永宁侯府那边又该如何交代呢！皇帝不自觉地就看向自己的四儿子，期望着他能说句话来缓解一下当前的局面，可是，南无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是不打算插言。苏锦音见皇帝一副为难的表情，以及一众吃瓜群众看戏的神情，这个时候也只能自救了。“行了，所谓捉贼拿赃，既然是东西不见了，找就是了，找到了东西，自会证明本郡主的清白。不过本郡主可没本事找到东西，我需要帮忙。”“郡主需要什么帮助，只管说。”皇帝想了想，觉得有理，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东西，东西找到了，偷东西的人自然也就无处可藏了。苏锦音转头吩咐道：“茹雪，你回侯府把无敌带来。昭王爷，可否麻烦陪茹雪走一趟？茹雪一人带着无敌，肯定进不了宫门。”“四嫂吩咐的，本王定当办到。”被点名的某人很是开心，这还是四嫂第一次叫自己办事呢，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四嫂把我当自己人啊！“小姐，无敌就算聪明，也不可能能帮助小姐找到金步摇吧？小姐到底怎么想的？”茹雪慢慢挪到苏锦音的身边，附耳悄悄问道。不是她小看无敌，而是无敌只是一只狗而已啊！苏锦音没时间跟她解释，“别问那么多了，照我说的做，快去！”茹雪也只能遵从吩咐，“是，小姐。”昭王和茹雪出了宫，可苏锦音还得继续呆在这儿，接受这些人异样地眼光。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隔着一层面纱，就不信你们能看出一朵花来。苏锦音想了想，与其这么尴尬地站着，还不如先到案发现场考察一番，于是提议道：“那什么，昭王他们一来一回还有一会儿时间呢，不知可否先带我到彤福宫看一下呢？我有些话想问一问彤福宫里的人。”“嗯，理当如此，摆驾彤福宫。”皇帝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不过，确实是应该先审问一下彤福宫里的人。苏锦音又道：“另外，还请皇上派人在宫门候着，见到昭王和茹雪回来，让他们直接到彤福宫。”皇帝点点头，“好，王福。”王福收到指示，道了声：“是，皇上。”果然，自古以来，太监总管就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任何事都不需要说的太明白，皇帝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王福走到一边，吩咐了一个小太监几句，又走回来，扶起皇帝，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彤福宫而去…这整件事情发生的过程中，最淡定的非烈王莫属。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在皇贵妃把矛头指向她的时候，在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的时候，她那淡定从容的表情和语气，不骄不躁，不慌不忙，莫名地他就是相信一定不是她…他本想帮她说话，但见她一副主意已定，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就顺势当了一回观众。大不了，若她最终还是无法洗清自己的嫌疑，他也自有办法保她周全…彤福宫内，皇帝坐在上首，皇贵妃随侍在侧，其他人均立于殿中。苏锦音先开了口，“贵妃娘娘，可否唤来发现金步摇丢失之人，容我一问呢？”皇贵妃招呼道：“青儿，照郡主说的做。”青儿领命，“是，娘娘。”其实，能发现金步摇丢了的人，必是能够近身伺候的人，所以，青儿只是到门外传唤了一声，回来时身后跟了另外两名宫女。“禀皇上、娘娘，喜儿和福儿带到，就是她们发现金步摇不见的。”青儿行完礼说完话就退到了一边。“奴婢喜儿、福儿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两名婢女依着宫礼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皇帝：“起来回话吧，一会儿郡主问你们什么，要如实回答。”“是，皇上。”随即两人便站了起来。苏锦音走上前，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你们…发现金步摇不见的？”“是。”回话的是喜儿。苏锦音接着问道：“是怎么发现不见的？何时发现的？具体的情况说一下。”“早上娘娘梳妆时，奴婢还询问过娘娘要不要戴金步摇，那时还是在的。后来，娘娘去御花园前，召集了彤福宫伺候的宫人交代了一番，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娘娘走后，奴婢和福儿到寝殿打扫，收拾梳妆台时，奴婢看到原本装有金步摇的首饰盒居然是空的，便喊来福儿一同寻找，可是找遍了整个寝殿都没有找到。娘娘不在，奴婢等不敢声张，心里一直担心着，所以干活总是出错，后来青儿姑娘询问事由，奴婢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了青儿姑娘。青儿姑娘说此事应立即秉明娘娘，于是便去了锦和殿，再后来…”喜儿一口气讲完了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讲完后，不安地望了望苏锦音。苏锦音也大致上知道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了，就等无敌来找到证物了。苏锦音略微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行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能够熟知贵妃娘娘的作息时间，了解贵妃娘娘的行事安排，又能够在一炷香这么短的时间内偷走东西还不被人发现的，足以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他对彤福宫的地形很熟，熟到就像自己家一样；第二，他跟彤福宫的人很熟，熟到自然地在宫里行走，没有人觉得他的出现是个异常。能做到以上两点的人，只能是彤福宫里的人，也就是说…这是个内贼。这个贼人很聪明，懂得利用今天的百花会之便，今天入宫的生面孔很多，虽然都是些贵族的公子小姐，可其中也不乏一些丫鬟小厮。他也想到总会有些不安分的，会在皇宫四处游逛，甚至不熟悉皇宫地形而迷路的，比如说我。只要有人离开过群体，单独行动，就脱不了嫌疑，这是他想要的最好的结果。但如果以上假设的情况都没有发生，没有人脱离群体的话，最后也不会找到他身上，一般情况，没有确凿证据的话，冤死的都是像喜儿和福儿这样最直接的接触人。所以最后的结论就是，这个人是彤福宫内的人，但却是彤福宫内非直接近身伺候的宫人。”这么低级的栽赃嫁祸也敢在一个现代人面前表演，简直不知所谓。姐姐从小到大看的侦探剧，比你们绣的花还多呢，就这点伎俩，都不够姐姐玩儿的。“好，玉和郡主果然聪慧过人，分析得也是字字在理，只是不知郡主可知现如今这赃物何在？”众人正听得入神呢，一下子就被皇帝突然的喝彩声和鼓掌声给带了回来，包括烈王…南无歇想的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看似毫无头绪，毫无线索的盗窃案，处变不惊，滴水不漏地分析地这般透彻的人，尤其还是个女人，恐怕，在京城娇贵的贵族小姐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苏锦音也被皇帝的热情下了一跳，“逻辑推理是我的强项，但找东西我可不在行，等无敌来了，自然就知道赃物藏在哪儿了。对了，敢问娘娘，除了近身伺候的宫人外，彤福宫还有多少人啊？”皇贵妃见她分析地似乎很有道理，语气也就不再那么强硬了，“彤福宫宫人共一百二十八名，除了在紫澜殿伺候的二十四名宫人外，就只剩一百零四人了。”到底掌管着整个后宫，对这些宫人的情况，没有谁比贵妃娘娘更清楚的了。苏锦音一听，她一个人要一百多个人伺候，还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那这还真是一个大工程啊，还是等无敌来了再说吧！”“听郡主一直提起无敌，不知这无敌究竟是何人啊？他真有如此本事能够找到这偷盗之人和赃物？”总是听苏锦音提起无敌，皇帝也难免对此人来了兴趣。苏锦音故作神秘道：“秘密，等茹雪和昭王回来，不就知道了，还请皇上容许锦音卖个小关子。”苏锦音怕现在告诉他们说无敌是只狗，他们会认为自己疯了，不再相信自己所说，认为自己是为了洗清嫌疑，拖延时间，甚至找只狗来找什么赃物，简直荒谬！苏府离皇宫并不远，茹雪和昭王都是骑的快马，出了宫门，几条街就到了。进了苏府，茹雪直接奔着狗房去了，拿出了专门用来装无敌的箱子，把无敌放进去后拎着就往外走，也没有时间跟绿桃解释，更没有时间理会看得目瞪口呆的昭王。她只知道，小姐还在等她呢！昭王兀自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这才醒过神来，追了上去…茹雪二话不说，跨上马飞奔而去，昭王只得继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