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小算计

虽然苏锦音现在已不常插手生意的事，一心只安然地做个享受生活的闲人，却也会偶尔更换男装泡在醉霄楼，一泡就是一整天。南云昭从起初的独自一人来就餐，发展到后来，这里倒是成为了他呼朋唤友，拉帮结派的聚餐好去处了！这其中，最常和他一同前来的，当属时任京兆府尹的林木…多次往来交谈之后，苏锦音对林木也算是知之甚深了，只是越发地想不明白，南云昭这般放荡不羁的性子是怎么跟心思缜密、成熟稳重的林木成为知交的…为何，他的身边多的都是与他性情相反的人才呢？一个南无歇，一个林木！于是，苏锦音出于好奇，便顺嘴问了一句，心想着，这其中，莫不是也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林木微微一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世人都道昭王爷玩世不恭、游手好闲，却不知，他看似纨绔的面表下，藏了一颗思深忧远的心…京兆府掌治京师，木不敢懈怠，每每遇到百思不解之处，便移樽就教，云昭总是能一语中的，为我释疑。京兆府府库里的那些结案案卷，有一半都是云昭的功劳。”突然的夸赞，倒让南云昭有些不好意思了。“林兄过奖了，林兄身为京兆府尹，自是本事过人，本王也只是对这断案之事甚有兴趣，略有研究！这才会偶有所言，却也正解林兄所惑，巧合罢了！不足为道，不足为道！”“云昭太过谦了！”这倒是让苏锦音意想不到，或许林木对他的赞誉有些许的夸大，但只要这话是从林木口中说出，便至少有八成可信度，苏锦音此时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南云昭：“父皇总说我不务正业，不能为其分忧，其实，我只是不想参与到朝堂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罢了！若不是为了三哥，本王早就撂挑子游山玩水，做个闲散王爷去了！”人人都羡慕他出身皇家，身份尊贵无比，荣华富贵不尽。可又有谁知道，何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呢？原以为他真的只是一个只懂吃喝玩乐、肆意潇洒的纨绔皇子。却原来，他才是身处政治漩涡中心地带，看得最明白透彻的人。不恋政权，不掌兵权，只会在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需要时，倾力相助，虽死不悔！所以，即便他被划为景王一派，但由于并未实际掌权，所以，璃王一派也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吧！而他，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表面不恭，内心清明的阳光少年罢了…苏锦音笑了笑，由衷地赞美道：“没想到王爷竟还有这等本事，倒是苏某看走眼了。谁又说你不能替皇上分忧了？有了你的帮忙，京兆府的破案率想必提升了不少吧！为生者洗清，替死者正名，还京都城一片祥和清明…如果这都不算功劳，我都要替王爷您叫屈了。”南云昭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本王真的有苏兄你说的那么好吗？”苏锦音回以一个坚定地眼神，“当然！”后又转向林木，“你说是吧，林兄？”林木毫不犹豫地朝他竖起大拇指，“本官要替得益于这片清明治安的京城百姓向王爷道声谢！”南云昭立马笑得像个智商为零的傻子…“原来本王除了吃喝玩乐，也是可以造福人类的，哈哈哈…”好吧！你还是你，还是那个放荡不羁的南云昭！这边气氛独好，各自欢喜，而这么久以来，最为郁闷和不爽的，当属繁华街市另一头的丞相千金柳菲絮了…自从上次百花会之后，柳菲絮在苏锦音那儿吃了败仗，便一直记恨在心，忿忿不平。总想着一定要找机会好好修理她一番，让她知道，她堂堂丞相千金也不是好惹的。奈何，传说中的玉和郡主，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长年累月地待在闺房之中，这京中的名媛千金，谁也没有见过她的真面容。加之，侯府守卫森严，非一般宵小可随意出入之。为此，柳菲絮即便有千方百计，也是无从下手啊！这般相安无事地过了数月，终于，在七夕兰夜之时，柳菲絮也带着云儿游逛于南门大街，切身感受着节日的喧嚣和街市的繁荣…柳菲絮拉着云儿来到一个专门卖手绢的摊位前，从摆放整齐的众多手绢中挑了一条，细细打量之后，递到云儿眼前，笑了笑道：“云儿你看，人家绣得可比你绣得精致多了！”云儿低头看了看手绢，再抬起头来，也是满含笑意地回望她。原本已经到嘴边的反驳话语，生生被柳菲絮身后不远处，突然闯进自己实现里的人影给打断了！脸上的笑容主见变得僵硬，眼睛直视着前方，云儿这才伸手去轻轻拉了拉柳菲絮的衣袖。“小、小姐。”柳菲絮看了看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后抬头看向她，这才觉得她的语气和眼神都不对。“云儿，你怎么了？”云儿并不回她，依旧紧盯着前方。于是，柳菲絮这才随之转身，只一眼，即便人潮攒动，她也能一眼便认出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怎能叫人不高兴呢！柳菲絮扔下手中的手绢，抬脚便要飞奔过去…而此时，南无歇刚好手中拿着一只簪子，自然而然地便插在了对面女子的发髻之中。这样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她，原本欢快的脚步也戛然而止。虽然那女子背对着她，柳菲絮看不见她的样貌，但能让冷漠如冰的烈王如此深情款款地为其插上发簪的女子，除了刚刚与他定亲的玉和郡主之外，她也想不出第二人来。“云儿，烈王爷对面的女子，可是那玉和郡主苏锦音？”云儿眨了眨眼睛，回道：“虽然她背对着我们，我们看不到她的样貌，但站在她身边的那名丫鬟，确是那苏锦音的贴身丫鬟没错，上次百花会上我见过她伺候在那玉和郡主的身边，所以我记得。”那就是了！定是苏锦音无疑了！此时，柳菲絮双手紧握，双眼狰狞，似一只随时都要飞扑过去将她撕咬成渣的猛虎一般，而且还是一只凶猛的母老虎。正愁没机会收拾你呢，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此时，南无歇他们已经离开了那摊位，往她们二人的方向走来。柳菲絮赶紧拉着云儿转过身背对他们，假装在认真挑选摊位上的物件。果然，南无歇一行并未察觉到异样，继续向前走去。待他们稍稍走远一些了，柳菲絮示意云儿赶紧跟上。两人一路尾随，终于见他们在铜雀台前停了下来。原来，是要来观看穿针乞巧的比赛啊！见他们被专人引领到了宽敞的看台，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柳菲絮又是恨恨着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也只能默默站到了一旁，等待成熟的时机！实在对这种无聊地比赛不甚感兴趣，要不是烈王在这儿，要不是想让苏锦音出糗，我堂堂丞相千金，怎么可能会跟这群刁民为伍。等啊等…终于等到了苏锦音一行起身离开看台，柳菲絮示意云儿，然后两人一起慢慢向人群靠近…眼看着烈王像护着宝贝似的将苏锦音护在臂弯里，柳菲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他们也没能躲过人潮的拥挤，瞅准了时机，给云儿使了个眼色，二人齐齐将身前的那名大汉用力地向前推去。人多拥挤，本就脚下不稳，此时，即便她们二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二人用尽全身之力奋力一推，那位大汉果然不负众望，重重向前倒去。紧接着，前面的人皆一一被后面的人轻轻一碰，都不受控制地持续向前倒去，直到撞上了苏锦音…眼看着苏锦音身子倾斜，即将毫无形象地摔得四仰八叉，柳菲絮嘴角终于扬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可下一秒，柳菲絮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南无歇眼疾手快地将她又拽回了自己的怀里，并施展轻功逃离了拥挤的人群。落地之后，看着他们二人你侬我侬，情深意切地凝望着对方的幸福模样，柳菲絮再也不忍直视了！强忍着心伤和挫败，忿恨地一甩衣袖，沮丧地带着云儿返回丞相府去了…这个乞巧节，所有人都是满心欢喜，唯有她，独自一人伤感落寞！南无歇，为何我对你的神情你视而不见，眼里心里都是那个苏锦音？是她，是她夺走了你所有的目光，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她消失在你的面前，从此，你的眼里和心里只能有我——柳菲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