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身份起疑

数日后，南无歇和柳菲絮再次来到醉霄楼。

知升阁内…

柳菲絮早早地便点好了一桌子菜等在了那儿。

“呜~”

知升阁的门被拉开，柳菲絮见来人正是南无歇，欣喜地起身相迎。

“你来啦！”

南无歇关上门，信步踱到案几前就坐，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了。

柳菲絮见他坐下了，这才收了笑容也坐了回去。

南无歇默默拿起筷子，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又默默地放下了。

“锦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柳菲絮不明所以，夹了一筷子肉吃完，看他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也随即放下了筷子。

“王爷为何这样问？”

南无歇慢慢正色道：“你最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你是无辣不欢，每次跟你一起吃饭，桌上的菜十之八九都是辣的，而现在，你却偏好甜食。以前你对渊儿的学习很上心，也会常常和岳先生商讨对渊儿教学的改进方案，为此我也不满吃醋过，而现在，你很少再关心渊儿的学习了，也刻意地躲避着岳先生。以前你只专心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除了与窦芽儿走得亲近些，最讨厌的就是与王公贵胄的千金小姐之间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而现在，你几乎日日都有应酬，并且颇为乐在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父亲多半都是二哥一派的近臣，你到底在想什么？”

柳菲絮顿时心脏跳漏了一拍，旋即又恢复冷静，道：“为什么你们都要纠结于过去不放呢？人活于世，朝代都在更迭，人为什么就不能有所改变呢？…经历过生死之后，我承认，由于记忆的缺失，无论是自身的喜好，还是为人处世的方式，相较之前，我的确是变化良多。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就当我自私好了，现在的我，只想依着自己的性子活得轻松自在便好！难道就因为我的性情变了，所以王爷便不再喜欢我了？还是说，我的改变妨碍到谁了吗？”

南无歇一副探究的神情，仿佛在衡量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当真是因为经历了生死，遗忘了记忆才导致了你心性大变吗？”

柳菲絮此时虽然很心虚，但还是故作镇定道：“如果王爷仅仅是因为我变得跟之前不一样而不再喜欢我，甚至想解除婚约，那王爷只需言明一声即可，我苏锦音绝不会死缠烂打。”

听她如是说，南无歇倒是急了，一把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锦儿多虑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南无歇这辈子认定的妻子。”

柳菲絮偷偷舒出一口气，幸好…赌对了！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历练，柳菲絮已经基本掌握了南无歇和苏锦音之间的相处之道了，此时，以退为进才是最佳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是转瞬，柳菲絮便高兴不起来了，他的心意，他这样坚定的诺言，都不过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而她只是个替身啊！

苏锦音，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从他的心底消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暗自下定决心之后，柳菲絮立马换了一副笑脸，状似释怀欣慰道：“有王爷这句话，我便安心了，若是王爷不喜欢我与那些公子小姐往来，那我以后便断了那些交往就是了！”

南无歇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无妨，锦儿开心就好！”

看似不愉快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二人默默地一同执起筷子，总算是能好好吃饭了。

看着她不断地夹着盘子里那些甜得掉牙的菜时，南无歇还是忍不住暗忖，经历过变故，真的能连心性和基本的口味都改变吗…？

用完餐，与南无歇分开之后，柳菲絮带着茹雪和绿桃回到了侯府，正好在府门口碰到了要出门的暝月。

柳菲絮想起刚才南无歇说的话，便主动上前叫住了他。

“岳先生。”

暝月见她难得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很是高兴，快步上前，轻唤了声：“小锦。”

柳菲絮：“岳先生这是要出去吗？”

暝月点了点头。

柳菲絮：“岳先生可有时间聊两句？”

暝月自然是求之不得，前段时间她总是避着自己，今日主动找他聊天，他自是满心欢喜，又兴奋地点了点头。

柳菲絮：“去清风阁吧！跟先生聊完，我正好去看看渊儿。”

暝月自是毫无异议地便应了：“好！”

于是，一行几人便往清风阁去了…

到了清风阁后，二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茹雪为二人煮了茶，柳菲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后，方才开口道：“岳先生可是也觉得我与往日不同了？”

暝月倒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地便问了这段时间一直困扰自己无法理解的问题，一瞬的愣神后，才幽幽回道：“此时的小锦与刚回侯府的时候确有不同，但我也知道，此处是京城，你又是郡主，说话行事自是要有所顾及。可是，我希望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你还是我初初认识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锦，我也还是你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们…”

“我们当然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未等暝月说明，柳菲絮便匆匆接过话道。

暝月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说，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柳菲絮接着说道：“我明白岳先生对我的心意，但我是烈王未过门的准王妃，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即便我之前失忆将他忘了，但我现在再次确认了自己对他的感情，这对于大家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一切都回到了事情应该回到的轨迹，先生是我的朋友，更是渊儿的恩师，我跟侯府对先生自是心存感激，但感激和感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先生机智聪颖，相信一定能够明白我在说什么，是吗？”

柳菲絮后面说了些什么，暝月并未认真聆听，只等她说完后，才堪堪问道：“你刚才说…你已经确认自己对南无歇的感情，所以你是决定再嫁他一次吗？”

再嫁一次？这个说法虽然很不合理，但细想倒也没错。

苏锦音和南无歇第一次成亲因为出现意外而未能完成婚礼，若要重新举办婚礼，可不就是再嫁一次吗？可这一次却换成了她柳菲絮…

“是！”

暝月依旧直直地望着她，“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柳菲絮倒没想过这个问题。

“时间…还未商定。”

暝月微微皱眉，“未确定时间？小锦不会是为了拒绝我故意托辞说要再嫁南无歇的吧？毕竟，从你回京城开始，对他就没什么好感，现在你跟我说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重新爱上了他，并且还要嫁给他，你觉得我该相信吗？”

柳菲絮如果现在手上有根木棍，真的很想对着他一棍子敲下去。如果是真的苏锦音，又失忆了，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重新爱上一个人。可她不是苏锦音啊，她是一只爱着南无歇的柳菲絮啊！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言尽于此，先生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等暝月再说些什么气死人的话，起身便离开看望苏锦渊去了。

毕竟担了人家姐姐的名头，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由于之前的不闻不问，就连南无歇现在都对此颇有微词了。

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暝月独自一人坐在原地神情黯然、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