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要当长工吗？

这座不大的县城，矗立在1望无垠的黄土高原上，4面是波澜起伏的山坡，中间是高低错落的房屋。

城市的中心地带，是砖瓦结构外观绚丽的楼房，外围是1座座低矮的土坏房。

城市不大，两3万户人口左右。

城门外，排着长长的队5，等着进城。

都是拖儿带女，挑着担，推着独轮车或者赶着牛车的中原百姓。

虽然1路上千难万险，可还是有许多北撤的平阳郡百姓抵达了这里。

这些人个个篷头垢面，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用说，都知道西行之路有多么的艰难。

趁着排队，大家就从白墨宸那里把吉安县的情况了解清楚了。

吉安县由两大家族组成，1姓吉，1姓安，故而取名吉安县。

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大都是给这些草场主放牛放羊的长工，当然，也有少量拥有自己草场的平民，但都是依附于这两大家族而生存的。

不像南方，虽然赋税也重，但百姓都有自己的土地，相较于这里的人们也就幸福多了。

可如今他们失去了1切，他们的家园落入了南岐人之手，他们往后的生存之处就在眼前了，就在这个遍地土坡的不毛之地了。

大家举目4顾，心中1片茫然。

正说着话，前方突然传来1阵争吵声，吴永贵便派吴正雄前往察看。

不1会儿，吴正雄1脸恼怒地回来了。

“进城要收银子。”

“不但进城要收银子，领取安置地的新户籍也要交银子。”

“还不少，每人1两！”

吴永贵气得烟斗差点磕断，“谁规定的？那些本地世族？”

“不是。”吴正雄摇头，“是吉安县的县令。”

朝廷对西部素来不放心，大到郡守小到县令，所有的官员都是朝廷委派的。

而这个中原来的县令不帮大家1把便罢了，居然还这样盘剥平阳郡来的百姓！

大家也是愤怒到了极致，正想上前问问这个县令姓甚名谁，1声高亢的声音扬起。

“县令大人到！”

话音未落，前方城门口出现几辆华丽的马车，随行的衙役上百人，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位多大的官。

百姓见县令来了，不敢再闹，老老实实让到1旁。

马车出了城门之后，停了下来，车帘子被打起，1名肥头大耳，穿1身皮毛、肥胖得狗熊1样的男人打马车上下来。

不看脸，光看身形古槐村的村民们便认出了他是谁。

郭宏文，曾经的定安县和青阳县的县令。

白墨宸1见也是忍不住想笑。

这个郭宏文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他此次进京想了点法子，卸了郭宏文的县令之职，不曾想他青阳县的县令1丢，这边又走马上任了。

郭宏文也没认出古槐村的村民来，望着那些没钱交进城费和安置费的村民，可笑地抬了抬下巴。

“赶紧把钱交了，否则打哪来的回哪儿去。”

“县令大人，我们没钱啊，怎么交？”百姓们1脸凄苦。

郭宏文笑得见眉不见眼。

“没钱？没钱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吉大老爷和安大老爷家里正缺放羊的，你们可以给他们放羊。”

“1年2钱银子，十2岁以上4十岁以下的都要。”

“喏，吉老爷和安老爷就在这儿，你们可以当场跟他们签契书，签多少年就领多少年的工钱。”

要论搜刮银子，哪个有他郭宏文高明？否则哪来那么多的钱贿赂杨丞相？

县令这个官职就像和他绑定了1样，虽然1个地方比1个地方穷，不过只要权利在，还愁找不到财路？

这不1上任，他脑瓜子就活泛开了。

知道打平阳郡来的这些人1准成了穷光蛋，银子是榨不出来了的，便想了个法子压榨他们的劳力，马不停蹄地同吉安县两大家族打好了关系，替他们张罗廉价长工。

人家给长工的价是1两银子1年，他给百姓2钱，赚取4倍的差价。

1年2钱，1个月2文银子不到，谁能接受得了？百姓们谁都没有答应。

这时吉老爷和安老爷也打马车上下来了，魁梧粗犷的异族人，同郭宏文1番叽里咕噜之后，郭宏文忙又补充。

“吉老爷和安老爷心善，尔等若肯替他们干长工，那便准许你们在他们的草场挖野菜。”

说着指向城外1望无际的土坡。

“你们的安置地，全是这种种不出庄稼的土坡，你们到了那里也只有渴死饿死的份。”

“如今给了你们这么好1个活命的机会，你们可1定要抓住了。”

这话1出，许多人都心动了。

他们1路西行，只看到草原是绿色的，水源也只有雪山下的草原上才有。

而他们的安置地，不用说，1定是没有水的。

没有水就种不出庄稼来，种不出庄稼拿什么活命？

给草场主当长工，虽然成了人家的奴才，但至少还能在草地里挖野菜，不至于渴死饿死。

于是1番商量后，许多人便同意了。

郭宏文乐不可支，马上叫人打马车上搬出早已拟好的厚厚1沓契书。

吴永贵看得也是无奈极了，此刻别说那些百姓了，连他都动了当长工的念头。

不给他们当长工还能怎么样？没有水，没有土地耕种，总不能在安置地等死吧？

这时那边开始签契书了，郭宏文耐心地在契书上写写划划。

“签几年？”他问前面那位形容削瘦1脸苦逼的汉子。

汉子答：“十年。”

“好，十年。”郭宏文重复了1句之后，提笔在年份上飞快地写下了十5年，反正这些乡巴佬又不认得字，他随便填就是，多出的5年钱就归他了。

这种昧良心的缺德事，郭宏文可没少干，至今还欠着定安县赵捕头等1众衙役半年的工钱呢。

若不这样，哪能搜刮那么多的钱财在手里？

把契书填好后，那名汉子便准备画押，这个时候白墨宸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好1个县令大人，人家说十年，你给人家填个十5年？”

郭宏文也不认得白墨宸，头年在7甘岭，他想抢占古槐村的村庄，白墨宸正准备露面的时候，江雪珂把郭宏文那1通怼，把他怼跑了。

故而白墨宸认识郭宏文，郭宏文却并不认识他。

这会儿见技俩穿了帮，郭宏文1脸要你多管闲事的样子，不过见对方容貌不俗气势不斐，不似1般人，忙又打着哈哈圆谎。

“诶呀老眼昏花，填错了，我这就改过来。”

说着又把十5年改成了十年，改好后递给那名汉子，叫汉子画押。

白墨宸在1旁提醒：“老乡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这1画押，可就成了人家的奴才了。”

那汉子无奈地摇头，“谁又想当奴才呢？可是走投无路的，总得活命啊。”说完便准备摁手印。

“大叔等等。”江雪珂也快步过来，“这些黄土地上也未必就种不出庄稼，不试试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