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见嘉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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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芳的情绪波动极大，就连朱载壡的情绪也有些不对了。
二人都需要平缓下心情。
朱载壡挥了挥手，让马芳先行下去。
本来今天还想给马芳安排下职务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马芳默然地退去了，脸上带着些许苦涩。
而朱载壡也恍然若失，呆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翠翘就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如今见到太子这样子，慧心如兰的她，自然是明白原因的。
这大明，从头到尾都是问题，如今想着去解决这些问题的，也就只有太子了。
可是这么多问题，太子一人真的吃得消吗?
王翠翘想到这，心中便是一痛，刚想上前安慰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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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到管事牌子在殿外，扯着嗓子喊道，“太子殿下！！黄公公坐着软桥，过来了。
朱载壡先是一愣，而后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庞，让自己挤出些许笑意来，站起身来，刚想走出去。
却听到王翠翘的一声呼喊，“殿下！”
“呃？怎么了？”
“您——”
王翠翘顿住了，到嘴的话，无论如何却是说不出了，最后也只能挤出笑容，“没事，殿下，早去早回，奴婢等您回来。”
朱载壡也是一笑，这次是真正的笑，“好！”
朱载壡亲自出了殿，站在殿外迎接黄锦。
黄锦也是聪明人，在软桥上见了当今太子在等着自己，显然是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自然是不会托大。
黄锦信奉的是一团和气，才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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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诶——”
黄锦那独特的河南口音传来，“怎么能劳驾太子爷等着老奴呢。”
“黄伴伴说的哪里话啊。”
朱载壡面上挂着笑意，下了几步台阶，扶着黄锦。
“诶哟诶呦——”
黄锦连连挥手，“可使不得的，太子爷。”
二人一番客套之后，进了殿内，刚一进去，黄锦便开了口。
“太子爷啊，万岁爷在西苑，要见你一面啊。”
“好，孤待会就去，怎么了，黄伴伴。”
“太子爷，这南下的时候，多些贴身的人侍卫着，老奴也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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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的眼帘微抬，看了眼朱载壡后，便又开口道，“内操军中，老奴挑得技勇太监五十名，此辈学习步射，拳法，放鸟铳，用雁翎刀，都算堪用。”
话说到这份上，朱载壡哪里还不明白啊，这是向自己示好来了。
果然，黄锦接下来的话，验证了朱载壡的想法。
“昨天晚上啊，李芳都跟咱家讲了，那不长眼的小东西，居然让太子殿下这么生气。”
“黄伴伴属实有心了。”
朱载壡面露感激之色，不管这五十名技勇太监，是受何人指使的，派来了都要接着。
“太子爷，那咱们走吧？万岁爷还在等着呢。”
“行，也不能让父皇久等，孤现在就走吧。”
因为有着黄锦相陪，所以朱载壡也不好直接骑马，只能耐下性子坐着肩舆，晃悠悠地赶往西苑。
人力的速度自然是比不得马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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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几个挑着轿子的小火者年轻，又是一路飞奔而去，但是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也才终于入了这团城。
此时的嘉靖帝，并不在承光殿内，而是在殿后的苑院内。
黄锦下了软轿之后，便领着朱载壡一路前行，好半响之后，才又见到堵红墙。
红墙中凿出了个月洞门，几个府军前卫和内操军的太监在门口候着。
朱载壡自然是毫无阻碍的穿过了这门。
一穿过这门，一股幽静之感，伴着这幽幽的檀香味便一并将朱载壡包裹着。
脚下厚底靴踩的是冰纹石铺就的曲径小道。
道路两侧则是用来自昆山的顶级太湖石，堆叠而成的假山。
假山上，更是覆土种着松树。
这两侧假山的矗立，让朱载壡有种穿行在山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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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壡向前望去，依稀可见树荫遮掩之下，露出一抹黄色的檐角。
等到再前行一段之后，便能见到一座亭子矗立在假山之中！
这亭子照例是设在月台之上，四周再围以汉白玉石栏，檐下各处更是布满苏式彩画。
皇家豪奢气质，单看这亭便已显现而出。
等靠得近了，朱载壡更是能听到有流水的叮咚声，打眼看去，只见亭子中，居然凿有弯曲回绕的水槽，水声便是从此而来。
而嘉靖则是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之上。
手持一柄檀木镶白玉如意，身上则是套着件紫色的道服。
道服上有金丝绣着各种姿态的仙鹤图案，道服的正中间，更是绣着一个黑白分明的太极
这道服是最高等级的紫色天仙洞衣。
这是道教中，那些德行高深之辈，才能穿的衣服，当然嘉靖，这位天下至尊也能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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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意道服，流觞曲水，好不自在啊，像隐士，像道长，像仙人，就是不像皇帝！
朱载壡微微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片刻后，黄锦在亭子外停下来脚步，而后一个弯腰，“万岁爷，皇太子到了！”
“嗯——”
嘉靖帝听到这话，才悠悠张开双眼。
而朱载壡则在嘉靖一睁眼的瞬间，便双膝下跪，老老实实地朝着嘉靖磕了个响头，“恭请父皇圣安。”
“嗯，朕躬安！”
嘉靖颔首，随后伸手一招，“来，起来吧，自己找个垫子坐下吧。”
“诺——”
“壡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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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朱载壡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嘉靖这才慢悠悠开口道，“知道朕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儿臣愚钝！”
嘉靖听到这话，便是一笑，拿着如意，指了指朱载壡，“你若是也愚笨，那朕剩下两个儿子，便都是痴儿了！”
“朕这次叫你来，还有一事，这几天，新一批的丝绸已经入了库，朕抽空去看过了，质量很不好。”
一旁的朱载壡静静地听着，内心有些诧异，嘉靖帝的语气很是平和，这点很奇怪。
嘉靖的话还在继续，“尤其是南京织造局的，更是不堪。朕想要你暗着查访下为何如此粗劣。”
有明一朝，为了控制重要的商品——丝绸，朝廷在江南一带设置了南京、苏州和杭州三大织造局，每年都要向朝廷上交大量的丝绸。
“儿臣领命！必为父皇查清此事。”
朱载壡立刻弯着腰应下了这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