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双管齐下
明岚莺把她想做的事告诉了叶绝律,叶绝律听后认真的点了点头,柔声夸了句,“娘子蕙质兰心,与众不同。”
给明岚莺说的起了鸡皮疙瘩,她果然还是不喜欢叶绝律一本正经的夸她。
抬脚踹了他一脚赶他走,叶绝律也不恼,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脚裸,还揉了揉,“这事交给为夫来做,娘子等着看消息就好。”
明岚莺触电般的挣脱,脸色不自然的漫上绯红,“赶紧走!”
叶绝律瞧见她艳红的脸颊,借着起身的时候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上偷了个香,心满意足的翻窗溜走。
追妻守则第六条,可以适当的偷奸耍滑亲近,不过分的一点一点来。
明岚莺捂着脸呆愣了片刻,须臾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大骂了一句,“登徒子!”
谣言又经过一夜的发酵,第二天明岚莺已经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下贱刺客娼妇,连城南乞丐巷子里的人都嫌弃,却没什么人再说明家的事了。
当关于明岚莺的谣言舆论大到顶峰的时候,朝堂的言官出手了,他们开始弹劾叶绝律识人不清,皇帝认真的听了言官的话,当天把叶绝律召进宫里,当着众大臣的面问话。
叶绝律面不改色的说有人栽赃陷害,求皇上明查,否则就辞去统领一职接受惩罚。皇帝当场下令让都察院一个月内查清此事。
众臣高呼皇上英明,明老大人老眼一眯,神情晦暗不明。
都察院主监察、弹劾和建议起诉,专门为朝堂上的官员所设立,有很高的执行权利,但也同样油盐不进、刚正不阿。都察院一旦插手此事,旁人都只有干看着的份。
但没人知道,叶绝律在督察院里有人。
有了叶绝律的暗示,督察院大张旗鼓的调查明岚莺,全京城都知道她被查,各个伸着脖子看着,但明岚莺还是深居简出,没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
叶绝律为了避嫌,被赶去禁卫军营里呆了两天,与明岚莺的距离更远了,导致他每天心情都不好,操练禁卫军的时候下手更狠了,鹤白偶尔来找人打一架,都拉不到一个能动的。
检察院风风火火的查了七天,明岚莺本人没查出什么,让吃瓜群众诧异,叶绝律就连夜搬回了府里,但是顺着谣言去查,就查出了点不对劲。
一切谣言都是从城南的乞丐流氓巷子里出来的,继续查下去都说是受人指使的,督察院抓了几个流氓审问,一顿严刑拷打问出了让吃瓜众人意料之外的人,明家的下人。
督察院片刻不等直接告诉了皇帝,皇帝又当着早朝的时候,在众臣面前问了明老人这事,明老大人高呼冤枉,让督察院继续查以证清白,皇帝允了。
明老大人回去后叫来了明家三房问话,明嘉珍没想到督察院会掺和进来,再三跟他保证事情做的很完美,是督察院里的人有意陷害。
明老大人信任这个优秀出众的孙女,也料想这只是件小事,顶多折几个下人,也就没再谴责,思考着怎么把明家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却没想到现在摘是摘不掉了,都察院越查越深,不过几天就查到了明家大房夫人蒋和玉头上。
蒋和玉之前确实让人放谣言,胡诌明岚莺的清白,但没处理干净,现在被都察院发现了蛛丝马迹。虽然没查到真正的元凶,但是查个明家大房也不亏。
一查下去发现的就多了,蒋和玉是个续弦,手里有几条深闺里的人命,大的小的都有,明大老爷的官职是买的,还利用职务和明家之便,在任上贪了不下二十万两雪花银。
光买官这一点就够皇帝震怒,皇帝最忌讳买官、贪污和舞弊,明大老爷三个都占了。
科举没把握就买通监考官提前知道题目,但还是没中就直接买了个不大不小的官,混了这么多年没晋升也没被发现,贪的倒是不少。
皇帝一怒之下杖责八十大板,明老大人求情只罚了五十板子,但还是罢黜了他的官,贬为废人,终身不得入朝为官,连经商权都剥夺了。还罚了明老大人一年的俸禄,闭门思过三个月,这对明家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都察院查明大老爷也是叶绝律的暗示。明老大人三朝元老,明家这棵京城近百年的老树根深叶茂,现在还撼动不得,但锯它几根枝干,让它疼上一疼还是可以的。
明老大人重视明三老爷,对大儿子多有忽略,大儿子可有可无,可以作为开刀的那个,等明老大人想拉一把时已经为时已晚。
蒋和玉哭诉着求到公公那里,明老大人见都没见,大儿子和儿媳一直昏庸无能,他不会在没用的棋子上浪费心思,明家还有很多有用的人。
查了半个月,罢黜了明大老爷的官职,罚了明老大人闭门思过,都察院的工作也到此为止,交给皇帝的奏折也以明家的事为结束,除了开头带点明岚莺的事,剩下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坊间的传言也都变成了明家的事,明家的瓜更大更熟,先前明岚莺的谣言反而激不起大波浪。
皇帝也大手一挥,让德福拟了圣旨,还了明岚莺一个清白,还赏了点金银加以安抚,把脏水全泼明家大房头上,这结果众人都满意,明老大人也咬牙切齿的颔首满意。
虽然事情没有明岚莺预想中的那么完美,她其实是想让京城的谣言逆转,全还给明嘉珍,但叶绝律这翻操作也让她看清楚了明家根基多深。
若真按她原本的意思来,可能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明岚莺烦躁的揉乱了发髻,她果然不是搞宅斗的料,烦死了。
都察院雷厉风行的让事情在半个月结束,京城也下了几场大雪试图掩盖皇城里的腌脏事,这事翻篇后,不知不觉就到年关。
明岚莺看见府里挂上大红灯笼红绸和贴上的喜庆窗花,才恍惚想起又是一年,她又在这个世界长了一岁。
雪一停,鹤白就带着宁儿和狼崽在院子里堆雪人,两人带着明岚莺新制的兔头帽,看起来憨里憨气的玩得老开心。
明岚莺坐在廊下看着冬夏写的回信,又是一年,两家人却没在一起过年,让她万分遗憾,只好盼星星盼月亮等他们早点回去。
信里还说了今年赵太医想给她相看亲事,被她闹了几天才暂时歇下这心思,求明岚莺写封信帮她劝劝老人家。
明岚莺好笑的摇摇头,一想冬夏今年才十八九的样子,确实可以不急,她也舍不得大好的姑娘将就的过一辈子。
当下洋洋洒洒的写了四大页,等叶绝律回来又拉着他写了两页加进去,厚厚的一封信让小三趁这几日没什么风雪赶紧送过去。
晚饭时明岚莺就在饭桌上提了这件事。
“赵老今年想给冬夏找人家,虽然我觉得还有些早,冬夏那么好的姑娘不能将就,但是多看看也不妨事。”
鹤白嘴里还啃着大猪蹄子,明岚莺今晚特地心情好的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她吃都来不及,听到有关冬夏的才勉强抬起头。
“冬夏要看人家了?要不要我们帮忙?”
明岚莺白了她一眼,“你能帮什么忙,我是让你自己也上点心,别成天到处找人打架,军营里那么多好男儿都给你处成了手下败将的兄弟了,你还怎么找对象!”
鹤白一噎,默默的啃着酱蹄子不说话了,宁儿看了眼鹤白,安慰的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鹤白姑姑不急,嫁不出去了宁儿养你一辈子!”
鹤白感动的蹭了蹭宁儿的脑袋,“好宁儿,姑姑没白疼你!”
明岚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出息!宁儿,不需说姑姑嫁不出去的话。”
宁儿乖乖的认错,“鹤白姑姑这么厉害,肯定有很多人喜欢!”
明岚莺眯了眼嘴里鼓囊囊的一心干饭的鹤白,鹤白啃着排骨思索片刻,直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们都是兄弟!”
这点叶绝律也有所耳闻,在军营里真没见过哪个不要命的兔崽子,敢对鹤白有一点心动喜欢的迹象,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算了算了,孩子还小,在养两年再说也不迟。”
明岚莺郁闷的嚼着菜,她也就跟鹤白说说而已,倒不至于真让她立马找个对象成婚,只想让鹤白有正确的爱情观念,不会那么容易被花言巧语给迷了眼。
这具身体可是刚及笄就生了宁儿,自己还是个在长身体的孩子,就生了孩子,命大的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但身体亏空损耗的厉害。她一直注意着养身子,连带着身边的几个丫头她都注意着,能让她们晚点嫁人生子,就不会让她们早一天嫁。
“成亲生子是大事,关乎到自身性命和后半辈子,我不希望鹤白和冬夏折在生孩子这里。”明岚莺吃着吃着就慢了一下,轻声呢喃着:“一个女人肯替男人生孩子,那是付出了生命在爱他,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里过一遭,能母子平安的都是命大,福气应该在后头,而不是一生都困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后院,和别的女人勾心斗角,她们都值得更好的人家。”
明岚莺长叹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操心什么,抬手揉了揉宁儿的小嫩脸,“宁儿,等你长大了,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要先尊重人家的意愿,若她有一天肯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那也是你的福气,她豁出性命的爱你,你也要对她好,不能让她因为你受委屈。”
宁儿虽然没懂,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记在了心里,“娘你放心,宁儿懂的!”
叶绝律也都记在了心里,深邃的眼眸含着复杂的深情,静静的凝视着她。她说这话,是不是也暗示她爱他?但是为他生宁儿的不是现在的她,好像不能算,要不他再努力努力,一起再生个女儿?但是生孩子太危险,他现在知道心疼了,不愿让她生了……
“嫂子你现在跟宁儿说这些做什么?宁儿才多大呀!”鹤白乐了,多吃了两口饭,“有嫂子这么明事理的婆婆,能做嫂子的儿媳妇一定很幸福!”
明岚莺瞥了眼她骨碟里的肉骨头,“你在这样吃下去,年过完又胖六斤。”
“才不会!我每天都打一套拳,大不了明天多耍一套剑!嫂子我明天想吃大馄饨配鸡蛋饼!”
“明个儿我心情好再说。”明岚莺低头喝汤的动作一顿,“不行,我得让金雕再去给明浪涛送封信,让他给我看着冬夏,免得我大好的白菜被猪拱了!”
鹤白一愣,“嫂子,你不怕明浪涛对冬夏出手吗?”
“他敢!”
明岚莺瞪了眼叶绝律,叶绝律连忙解释,“明浪涛有家室的,而且不是在乎儿女情长的人,更何况有赵老在,他绝对不敢动冬夏,这方面赵老把冬夏养的很好,冬夏看不上他。”
明岚莺这才放心,“那我明日写封信让金雕给明浪涛送过去,让他帮忙派人护着点冬夏,免得被不三不四的人盯上。”
鹤白点点头,“也是,现在他们日子好过了,冬夏也越发水灵了,赵老还有这意思,肯定很多人上门想探点意思,但那是边塞啊!乱七八糟的人都有!”
明岚莺喝了一碗汤,目光狠厉决绝,“那就让他们不敢有这意思。”
“好。”
叶绝律默默的给拿了沾湿的热帕子给她擦手,娘子护犊子的样子让人很难不心动。
睡前明岚莺有些心烦意乱,找王管事要了一小盅桃花酿,一个人坐在窗边的矮榻上对月独酌。
府里有酒窖,时不时的酿点酒给主子们尝尝鲜,明岚莺就只是想喝点,王管事就挑了个后劲不大的送来。
可能是心烦意乱的原因,一小盅桃花酿也让她有些迷糊了,看着天边清冷的月,想到忙碌疲惫的上辈子,又想到这辈子复杂的无法言说。
脑海里思绪万千,却都没有明确的中心点,整个人好像突然想放空,一小盅桃花酿很快就喝的干净,明岚莺就撑着脸对着月亮发呆。
叶绝律洗漱回来就看见明岚莺屋子里亮着烛火,窗子没关,透过窗子还看见她抱着膝盖蜷缩在榻上,清亮的眼眸含着朦胧烟雨,此刻的她,安静脆弱的让他心疼。
他轻手轻脚的靠近,闻到隐隐的酒香,再看她半点没发觉他的靠近,就知道她迷糊了,无奈又心疼的推门进去,刚想抱起她,明岚莺突然转过头盯着他。
“叶绝律?你怎么在这?”
“夜里冷,我抱你回床上。”
明岚莺乖乖的伸手让他抱,叶绝律熟练的褪去她的披风和外衫,给她盖好被子,刚想转身去吹灭烛火时,手腕被一把拉住。
“叶绝律,我冷。”
叶绝律垂眸看着她,见她眼神清冽冽的盯着他,一时也摸不准人到底迷不迷糊,毕竟就一小盅……
喉结微微滚动,叶绝律嗓音微哑,“我让他们把地龙烧起来,好吗?”
明岚莺手没松,黑白分明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地龙烧着,但是我还是冷。”
“那我……”
叶绝律一时有些犹豫犯难,明岚莺用了点力扯了扯他,“你身上暖和。”
叶绝律立马脱了外衫鞋袜,只着着里衣就爬上了她的床,床上就一床被子,他理所当然的和她同被而眠,小心翼翼的搂着她。
明岚莺满足的找了个角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闻着鼻尖的馨香,搂着怀里的温软,叶绝律心里也满足的长叹了一声,管她迷不迷糊,怎么能让娘子冷着!
习武之人有内力护身,他不怕冷,抱着明岚莺更是整个人暖呼呼的,抬手一挥,指尖带风,屋内的烛火晃动两下就熄灭了,烛心冒着缓缓上升的青烟。
果然不会写这种斗来斗去的东西(*)
看个热闹吧,睡前无脑小甜饼(: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