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师徒月下饮酒谈心

离开了高府，已是黄昏。

众人快马加鞭，直奔皇宫。

包青云一直护送白羽天到达皇宫前，环目四顾，才确定没人跟来。

他自知在皇宫前，没人敢冒犯圣威，算是安全了。

包青云遣散影子队之后，悄悄的带着白羽天离开皇宫的范围，径直带他来到一户大人家后门，四周看了看，然后示意他跟着自己翻墙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是一个后院，种着很多果树，正直春暖花开，芬芳满园。

葱郁的树叶在黄昏下染上了金黄色，就像一片金子花林。

包青云驾轻就熟，带着白羽天迅速穿过林子，再穿过一片规模甚广的假山流水，然后攀上人造石梯，登到一处可以俯瞰整个府邸的亭台那里，才挑了一个面对黄昏晚霞的石椅坐下。

白羽天想不到师傅居然有此雅兴，跟依兰荷一样喜欢看晚霞。

他也挑了个靠近包青云的位置坐下，看着漫天彩霞，脑中马上现出依兰荷那甜美的笑容，不知道此时的她，是否也在学院的大草坪那里看着彩霞呢？

只是没有他的陪伴，她会去那里吗？

心有灵犀一点通，依兰荷今天依然准时来到与白羽天相会的大草坪那里，独自看着晚霞。

也在心里想着白羽天，不知道今天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忙得没时间看晚霞。

正在出神之际，只见一个仆人端着一个托盘快速上来，把堆得跟小山一样的刚刚烤得五分熟的牛排放在他们面前的石桌上，还有一碟下酒的烤腰果，两瓶三斤量古色古香的瓷釉酒瓶，然后躬身退下。

白羽天暗忖着这一定是师傅悄悄安排的。

包青云拿起一个酒瓶，然后指着另一个酒瓶豪气道：“孩子，那个是你的，来，拿起来，我们大喝一口。”

白羽天随手拿起那个酒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这是他吃过所有美食都未曾闻到过的引人香气。

包青云举着酒瓶冲着白羽天手中的碰了一下，然后往嘴里猛灌一口，满足的“啊”了一声。

白羽天有样学样，也往嘴上灌了一大口，酒香扑鼻，酒味与味蕾的接触像百花绽放一样，然后顺着喉咙流进，带着酸甜苦辣糅合在一起的味道滚烫烫的穿过食道，火辣辣的燃烧着经过的食管，直达胃里，就像有一个烧红的碳在里面。

“咳咳咳——”第一次喝这种东西，白羽天毫无准备，顿时被呛得咳嗽不停。

“哈哈哈——怎么样，这酒好喝吧？这可是只有这里才有的二十年以上的‘虎涎香’，我敢保证其他地方是喝不到这个味道。”包青云可不知道白羽天是第一次喝酒，毕竟作为一个看起来十八岁的青年，没喝过酒简直就是奇迹。

虽然被呛得厉害，白羽天还是不由得大赞道：“真好喝，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东西。”

包青云拿起一块牛排，就放嘴里啃了起来，那吃相就像饿了好几天一样，牛排里的汁液溅满一嘴，把他的胡须都沾湿。

白羽天也不客气，他本来就是那种大口吃肉的人，这牛排跟以前吃的狼腿比起来，可是小的可怜，放在他嘴里，也是不到几秒就啃个精光，烈酒配香肉，真是让人心情大快。

包青云没有介绍这牛肉，吃完一块，再拿起一块，好像比赛谁吃得多一样。

两人一边看着变幻莫测的晚霞，一边默默的大口嚼着牛排，时不时举着酒瓶互相碰在一起，大口喝着人间佳酿“虎涎香”。

白羽天越喝越上瘾，味蕾在酒和肉的刺激下，加上偶尔丢几颗腰果进嘴里嚼着，那种美味无与伦比。

包青云是个豪迈的人，看到白羽天这个刚刚收的徒弟，居然一点没有拘束的样子，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他甚是喜欢。

不知不觉，黄昏消退，明月升起，天边几点不显眼的星光在跟落日告别。

酒过三巡，桌上的牛排已经被他们一扫而光，还是感觉意柔未尽，不由相对大笑。

“孩子，好样的，已经很久很久，我没有喝的这么尽兴了。”他掂了掂手中的酒瓶，发现还有一半，于是举起又猛灌一口，然后扔几颗腰果进嘴里。

白羽天只觉得天地晃动，整个人飘飘然的，但是神志却无比清醒，哈哈笑道：“徒儿也是第一次喝得这么开心。”

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因为喝酒觉得开心。

在“铸兵道”时，村民也有自酿的花酒，果酒，但是那时候的白羽天才三岁，玉玲珑不可能给他喝。

在剑庄时，除了羽海棠是男的，其他都是女的，所以庄上也没有酒。

“哈哈，那是因为这酒是天地最好的酒，陪你喝酒的人是天地最懂酒的男人。”包青云毫无醉意，又啜了一口，心情愉快的说道：“孩子，你可知我以前的日子有多快意？现在这日子，简直把我憋死了。

想当初，我骑着战马，握着巨锤，跟着先圣皇一起抵御外侵，每当战斗结束，必定跟着兄弟们一起喝到没有酒为止。

这天下的酒，没有哪种我没喝过。”

白羽天晃着脑袋，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控制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七分醉意，原本琼浆玉露般的酒，现在入口却毫无滋味，舌头完全麻木了。

“师傅，那为什么你不继续过上自己喜欢的日子？”

包青云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连啜了几口，才把酒瓶放在石桌上，背靠石椅，才发现眼前是朦胧的苍穹，明月在身后倒映出他的影子。

“前几年，好像有七八年了吧，我也记不清了。”包青云回忆道：“那天我那在帝都的儿子出事了，正值我跟着先圣皇在征伐东北境的禹族，战事眼看就要结束，皇让我提前回去，处理后事。

唉——

当我回到家里时，听说他带着随从进山打猎，被兽族所害。”

包青云露出悲戚之色，久久不语，像是在缅怀过去。

白羽天静静的听着，忍不住举起酒瓶递了过去给他。

包青云见状，苦笑着接过，喝了一大口，交还给他，继续道：“过了几天，下人来报，说先圣皇中了埋伏，他的义弟落非沙叛变，勾结禹族。

这一战，也让我畅快喝酒的日子结束了。”

白羽天把酒瓶放在桌上，整个身体完全靠在石椅上，有种想躺下去懒洋洋的感觉，手脚开始感到无力，只想放任它们垂下去。

包青云瞅了白羽天一眼，眼神露出真挚的感情，伸出手去抓了一把腰果，全塞进嘴里嚼着。

“孩子，你是不知道皇的实力有多高。

这天底下，能够让他倒下的人应该不存在！

但是他这一躺，就整整躺了三年，竟然药石难救。

我粗人一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除了伤心，还能做什么？

我很想一走了之，做个闲云野鹤，过上快意自由的人生。

你以为我喜欢当这个国尉？

我离开帝国闲游，坐在峰顶喝酒看日落，心里却牵挂着那个只有六岁的白荥，也就是当今圣皇。

我一想到他活在一群虎视眈眈的豺狼之中，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先圣皇。

因为当初若我没提前回去，说不定他就不会出事！

唉——”

他拿起酒瓶，发现白羽天双眼迷离，恨不得整个躺下的样子，呵呵笑道：“看样子，你这是第一次喝酒啊。哈哈——普通人喝了‘虎涎香’一口，都要睡个三天三夜。你——”

他拿起白羽天的酒瓶掂了下，面露惊讶之色道：“你居然喝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