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升华。
东京，一处屋宅，怀抱孙儿与家人畅谈的诸星团忽然心中一动，他睁着浑浊的双眼望向屋外的夜空。
夜晚的天空澄静幽深，漫天星辉闪耀，很是美丽，但诸星团却觉得心中空空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
但不过片刻，他摸了摸怀中已经熟睡的孩子脑袋，释然一笑。
这一夜并不平静。
天京猪婆山，基地地底的巨大空间里，汪元楚和藤宫博也等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底下的疯狂转动的‘升华器’，也就是巨大球形机器。
自从十鬼蛇王马进入升华器后，就有五条一米多宽、数米长的发光机械触手从地面上开启的缺口中探出，齐齐插入外壳俨然不动，但内核快速旋转的升华器中。
这是输送幽能的特殊管道，从地下深处的幽能燃料库里输出大量的幽能。
这些幽能大部分多是多年来处死犯人储存下来的。
天京的监狱不留人，这是天京人的统一认知。
天京城的刑罚只有罚款、有期徒刑以及死刑，超过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也会被执行死刑。
无期徒刑是不存在的。
超过五年刑期和死刑的罪犯都会以极快的流程被押送去执行死刑，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死的，也不知道被押送去了哪，只知道送回来的只有一瓶尘埃。
‘不要犯法’这四个字深深的刻入了天京人的心中。
海量的幽能从机械触手中灌入升华器的球体外壳，在球体内释放的电磁场约束下形成紫色水滴般的流体物质，这些幽能物质进入极速转动的内核中后就被瞬间拉扯成紫色的光流，汇入了疯狂旋转形成的漩涡之中。
而在这漩涡之中，正矗立着一个人。
十鬼蛇王马，或者说，
赛文奥特曼。
观测它，吸纳它，掌握它？
想起汪元楚说的话，王马面目狰狞。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
可是……
真的……
真的好疼啊！！”
王马仰天长吼，无数的紫色光流灌入他的身躯，化作一个个恐怖的疙瘩突起在身体表面上四处浮现游走。
汪元楚等人不知其中情形，只听到一声声痛苦怒吼声不断响彻。
看着似乎情况不太妙。
但他们的脸上却无多少焦急神情。
毕竟，他们已经失败过数百次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这次有了张易所给的所谓‘变身器’才多了一些希望而已，但目前看来，结果或许和之前一般无二了。
“要失败了么。”
汪元楚叹了口气，神色却很平静。
其身后的藤宫虽然依旧一脸漠然，但心中却多了一丝喜意。
只因幽能是有限的，用一份便少一分，但若无法被吸纳，最终就会重新回归燃料库中。
是以，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心中确实是有几分心思是不想看到王马成功的。
想到这，他眼露愧色，别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无法吸纳幽能的下场，自然是爆体而亡了。
说起来华国研究幽能已有数年，但多年研究下来，对幽能的了解其实并无多少长进，无数次实验让他们明白，幽能的奥妙或许是他们无法理解的。
他们能做的只有一次次改进捕获、束缚幽能的设备，让它们对人类的危害性大大降低，让人类能够安全的、切身的观测到幽能的同时还能够去吸纳它。
这是唯一的办法，无可奈何之下的妥协。
但观测到幽能意味着有吸纳的可能性，却不代表观测到就能立刻吸纳。
实际上光是研究出如何吸纳幽能的办法，就已经耗费了大量的资源。
还是在一次偶然情况下，早年的汪元楚教授发现了在被观测到的幽能影响下，电磁场会出现怪异的变化，这种变化反过来同样会影响到幽能的形态，使其呈现出物质形态，而物质形态下的幽能能够被直接吸纳。
若不是这次偶然，恐怕不知道还要投入多少资源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汪元楚教授将这种异变的磁场称之为虚场，以虚场为核心，以等离子场做为辅助，这才打造出了升华器的最初形态。
才有了至今不断完善的升华器。
地下空间中，巨大的升华器内传出来的吼声越来越小，最终直至虚无。
汪元楚脸色一沉，“失败了？”
“不。”藤宫看着监控面板中传来的波动数据，表明升华器里有异常能量放射，并且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这和以往失败的状况显然不符。
“成功了？”藤宫脸露愕然，同时又有些放松下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心中释然不少。
“时也命也。”
想到人类或将增添一员大将，人类的希望一下子大了不少，他就感觉心中欢喜。
想通了的藤宫博也密切注视着面板数据，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
面板里，能量的放射出现了快速衰减，刚才还异常活跃的能量，在此刻却如同破了洞的气球一般极速衰败。
“这是怎么了？！”
“这是成了还是不成？”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藤宫心里也没谱，有意叫停却又担心会影响到最终结果。
藤宫震惊却不慌张，连忙喊来汪元楚等人同做分析，但却依旧找不到问题所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能量衰败下去。
“哎。”
正当众人都束手无策时，地下空间里却响起了一声悠悠的叹息声，众人惊骇地望窗看去，就看见一团紫光凭空在升华器上空炸出，紧接着地下空间里地所有电子仪器接连失灵。
汪元楚惊骇的举起手腕，看着电子手表上的指针疯狂转动。
众人所注视之处，升华器的上空，所有的紫光瞬间就汇聚成一团，形成了朦胧人影的模样。
那散发着紫光的人影微一抬手，就看见一道粗大的紫色光束自手中生出，迅速轰出击中了升华器。
“那是什么？……”
“住手！拦下它！”
“它在做什么……”
众人的反应皆是不同，唯有藤宫觉得人影隐约有些熟悉，他响起了张易向他们展示的记忆，“那是…盖亚么？”
他也没做任何举动，他深知在这种不可理解的伟力之前，渺小的人类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眼下，只需静静等待就好了，是好是坏，是生存还是毁灭，都不是他一个弱者能够自主的。
藤宫收回目光，再次关注起监控面板，结果就惊喜的发现升华器内部的能量反应停止了衰减，再度壮大了起来。
他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紫光人影，“是来帮助我们的？果真是盖亚么？”
“吼！！”
未等他多想，就听到升华器中传出一声巨大吼声，紧接着，整个升华器就忽然膨胀起来，发出可怕的金属扭曲声。
一道道裂缝布满了升华器表面，其中透出红色的光芒。
随着升华器的越发膨胀，这个通体由特殊合金打造的数米高大球至此就彻底爆裂开来，无穷尽的红光散射出来，隐约能看到一个近四十五米高的红色披铠巨人缓缓站起。
红色巨人起身的同时，还能看到五条发着剧烈紫光的触手插在身上各处，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幽能。
“吼！！”
巨人张开双手猛烈嘶吼，一团团白色音浪从巨人口中炸出，化作猛烈地冲击波横扫整个地下空间。
‘咔擦’
高台上的特制玻璃承受不住冲击波的侵袭，猛然爆裂开来，化作碎片暴散而出，藤宫眼疾手快，瞬间举起一张办公桌挡在了汪元楚身前，但还是有一块锋利的碎片擦着汪元楚地脸颊而过，留下了一道鲜红血口。
但汪元楚虽摸着脸颊，却毫不在意的呐呐自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底下咆哮着的巨人。
“成……成功了？”
不知何时，眼泪已蓄满眼眶，汪元楚颤颤巍巍的抹去眼中泪光，好让泪水无法阻碍自己的视线。
他指着红色的巨人哈哈大笑，如同一个孩子般欢呼雀跃。
“成功啦，成功啦，成功啦！！”
藤宫看着汪元楚这般作态，也是心中宽慰，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汪元楚发自真心的开怀大笑过了。
不过他看着底下满地的残骸碎片，还是不由得皱了眉头。
“升华器毁了，幽能的储备恐怕也剩下不了多少了。”
“哎。”
满腔的遗憾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叹。
“成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