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生命余晖
“你是谁？”是杨莲在问。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小师弟秦言，虽然容貌一致，但气息迥异。而且，那种力量，让杨莲极为惊惧。
“你是谁？”是道天宗弟子在问。一个根骨卓绝却始终不愿前往道天峰修行的弟子，如今的修为却是凝元巅峰，这实在令人讶异。只能确定来人绝对不是秦言。
“你是谁？”也是玄爪傲海在问。在一个五岁孩童的身上，玄爪傲海感受到了和那名上界使者一模一样的，仙人气息。
秦言带着道天宗掌门林长风最后的一缕神魂到此，面对这么多人与妖的询问，显得十分欣悦，“嘿嘿，难得这么多人关注到我，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道天宗之事吧。你们继续，不用理我哈。”
如此轻佻的话语，让在场所有生灵都一时愕然。
杨莲与道天宗弟子指望着他会是拯救一切的希望，玄爪傲海以为他是阻碍。心思虽然不同，却都是对“秦言”身份有了探求的欲望。
“我师弟秦言呢？”
杨莲不能放任自己视为亲兄弟的秦言不明不白的消失，纵使来人神秘非常，也耐不住性子问道。
秦言哈哈笑道：“师兄，我不就在你面前吗？等你了结眼前之事，我还想出你做得鸡蛋羹呀。”
“你不是秦言，他把他怎么了？”
“啧啧，师兄还真是重情重义啊。不过你眼下的要务，还是拯救你的师尊，对吗？至于秦言的事情，等此间事了，我会一一告知你。”
杨莲虽然心系秦言，但眼下师尊的神魂还在玄爪傲海手里，轻重缓急，他还分得清。
“你说，能够给予我一名地仙助力，是何方式？”杨莲问道。
秦言这才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呐，道天宗掌门在此，他的生命余火，将是你最好的元力给养。”
杨莲与道天宗弟子神情恍惚，难道掌门已经……
只余下一缕神识意念的林长风显化出身形来，依旧是那般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但是形体有如虚幻的影像，即将被风吹散。若非秦言的术法庇佑，只怕已经魂归九天。
“掌门……”
道天宗弟子以王笑笑为首，跪了一地。声泪俱下，却是再不能多说什么。
“人之生死，早有定数。身为修道之人，当对此释怀，不必为我的逝去感到悲伤难过。如若有缘，我们来生还会再见，到那时，我不再是你们的掌门，你们也不必如此尊崇我。这未尝不是一种更好的安排。”
道天宗弟子涕泗横流，忧闷难言！
杨莲忍不住出声道：“掌门，弟子无能……”
林长风看向杨莲，轻轻叹息，“唉，我本以为你已经去往中土了，没想到，你终究是放心不下道天宗对你的恩情。这是身为人族的美德，亦是身为人族的弱点。”
杨莲像是见到了长辈的委屈孩子，只想有个依靠。但林长风的状态，并不容乐观。
“上仙，你所说的帮助杨莲扭转局势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林长风转身问秦言。一路上，虽然秦言没有透露太多秘辛，但是以林长风的智慧，依然能够猜出半分。秦言不是天界之仙，便是洞天福地的生灵。只是碍于天帝定下的规则，不能轻易出手罢了。如今愿意出言指引道天宗未来，林长风已经感激不尽。
秦言有些凝重得道：“那啥，这些年我在道天宗过得很愉快，这少补了你的照拂。不过，我依旧不能出手，所以，能帮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还请上仙，解惑！”
林长风态度极为恭敬。
道天宗弟子与杨莲也齐齐看向秦言，等待着那个答案。
“咳咳……”秦言清了清嗓子道：“说出来，选择权还是在你们手上。如今道天宗地仙近乎覆灭，而妖族虽然损失了许多化形期大妖，但玄爪傲海还在，不杀了他，道天宗今日依然难逃消亡的结局。”
看着周围人族的期望眼神，秦言也不好再卖关子，于是道：“但杨莲不同，他的修为，乃是三界之中最强大，也最难修炼的金仙之力。这也是他能够在辟谷期，震慑群妖的原因所在。不过，虽然他能以凡人之躯掌控金仙之力，却是没有足够的元力支撑。即便是最简单的术法，也不够他挥霍。”
林长风突然明白了，不再让秦言为难。
“杨莲，你过来！”
杨莲听了一半，正在疑惑时，听到掌门在叫自己，遂走上前去，“掌门……”
“莲儿，你是不是要守护道天宗，保护师兄弟，也想救下你的师尊？”
杨莲狠命得点点头，这些都是他心之所向。
“好，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有这样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做到，甚至可以与玄爪傲海匹敌。你，愿不愿意把握住？”
杨莲看向林长风，心中突然浮现一股不详的预感。
“掌门，我要道天宗安稳，要师兄弟安全，要师傅活着，也要您，留在南境。”
林长风仰天大笑，“我林长风一生修道，除了这不堪一提的地仙修为外，最让我骄傲的，便是道天宗这些弟子。即便修为微弱，却有德行昭示天下人间。杨莲，你起来！”
杨莲依命，想要拥抱眼前的老人，却是怎么也做不到。
“将我的神魂拿去吧，我的地仙修为，我的一生道元，足可你运使一式术法，哪怕达不到金仙之力，哪怕不是真正的仙人临尘，你也有机会，绝杀玄爪傲海。哪怕只是折损他的第二条性命，他也不敢在南境张狂！”
“不，不，不……”杨莲泪流满面，他怎么能用敬爱的掌门神魂，来凝元施招呢？“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啊！！！”
“孩子，这就是你想守护道天宗的代价。如果你做不到，你可以现在离开，我会拼尽余力挡下玄爪傲海，我绝不会怪你，未来，也不需要你为我报仇。好生活着，便是我对你的寄托。”
“莲儿，做不到哇！”悲愤难休的杨莲，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向着秦言下跪，“上仙，求你救救掌门，救救我师父，救救道天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