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念因果
身为人族地仙，南境道天宗的长老，周茜能够在妖族入侵的浩劫中活下来，并非是她的实力有多么强大，而是与南境接壤的西谷，青衣妖王始终在暗中护持她。
在四元万象大阵被破之后，道天宗再无的防御彻底崩溃，为此耗尽心力的周茜也随之昏迷过去。青衣妖王虽然不愿与南境玄爪傲海为敌，但是庇佑周茜前往西谷，此后再不插手南境之事，却是可以做到的。
周茜醒来之时，便是在清逸的洞府之中。
没有想象中狠辣嗜血的妖魔模样，也没有血腥扑鼻的难闻味道，这里虽然名唤青衣洞府，处处陈设却与人族一般无二。
周茜心中疑惑，“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洞府！”
周茜努力抬起眼，便看到了清逸俊俏的面容，如果没有浓郁的妖气萦身，他绝对是淡雅出尘的翩翩公子。“你是谁？我为何会在这里？”
清逸尽量放缓自己的语调，“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南境道天宗已经覆灭，是我，救了你！”
听闻南境道天宗覆灭，重伤之下的周茜顿感眼前一片昏暗，若非清逸的柔和的力量适时传入，只怕又要昏迷过去。
“我的师兄们和门人弟子呢？”
清逸摇摇头，“除却少数弟子生还之外，应该，死了九成修士吧。”
周茜面容凄楚，泪光盈盈，“不可能……我不相信！”
清逸道：“玄爪傲海是当世最有可能晋升天仙的生灵，这是红尘人间五境的共识。道天宗的修士，挡不住他。”
“那你为何要救我？为何不能救他们？”
“我是妖族，也是妖王，但我不是玄爪傲海的对手。能救下你，也是冒着危险进行。”
“呵呵……你既是妖族，我又如何相信你的话。”
“你自己调养好身体后，我会让你前往南境一探究竟。”
周茜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眼前妖王看似没有恶意，但是自己体内的灵力却是无法运转自如，想必是被下了禁制。但是这妖王并没有夺取自己的生命，看来是有阴谋在筹划。
“解开我的禁制，我的伤势会恢复得更快！”
清逸摇摇头，“你是人族地仙，我是妖族妖王，即便我有能力制服你，也需要耗费一番功夫。除非，你答应我不会逃跑。”
周茜道：“你我素未谋面，为何要救我？”
“不，我们不仅见过面，而且还有很深的渊源。”
“是吗？”
“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你在西谷修行之时，曾经救助过，一尾青蛇！”
周茜凝眉细思，倏然想起的确有这样一件事。当初她在西谷伏魔门下修行，与兄长周强皆是有望晋升地仙的人物。只是兄长周强不愿她有危难，少有派遣她出宗门的时候。
当年她为了替兄长周强疗伤，独自前往狮驼山采取七色明珠药引，在那颗仙品草药之下，便有一尾青蛇蜷缩着。
“你是，那条青蛇？”
清逸点点头，“我那时晋升化形期不久，正是与其他妖王争锋的时候，面临生死绝境。七色明珠草药，是我最后的复原的希望。但七色明珠只是普通草木的样子，难以被人差距。一旦成熟，便会绽放七色华光，吸引大量的生灵。最重要的是，七色明珠的成熟，如同昙花一般，只有半刻钟的药效，过后便成废品。”
周茜有了印象，“我本是为了采摘给兄长周强疗伤的，但是见你伤重难愈，便将药力分了一半与你。”
“是，我身受重伤，无法炼化七色明珠，即便近在咫尺，似乎也只有殒命一途了。你的出现，更是让我失去所有希望，以为必死无疑。”
“我在西谷，自然知道妖族的可怕与凶残。但是，我从未听闻过有青蛇妖族害人，所以才愿意救你。”
“无论因为什么吧，你的善意，救了我一命，在南境那场妖族入侵的浩劫中，我也救了你一命！知恩图报，并不是人族专有。”
周茜微微点头，看来这位妖王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我暂且可以相信你所说，但是我是南境道天宗的长老，无论生死，我都要与他们并肩。所以，还请解开我身体内的禁制，我要回去。”
清逸道：“南境道天宗已经覆灭了，虽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是事实。即便你现在过去，也是断壁残垣。”
“生死不论，荣辱不论，我只要与道天宗同在。”
“可你，不应该是西谷之人才对吗？”
周茜的神色更加暗淡，她的确是西谷伏魔门之人，却为了追寻杨天哲的步伐来到南境道天宗。虽然两派之间和睦，却也因此有了些微的嫌隙，尤其是离开西谷便是逃兵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周强甚至与周茜断绝了兄妹关系，曾经的好友亲朋也爱莫能助。
如今的周茜，出身自西谷伏魔门，立身于南境道天宗。但实际上，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我是，道天宗之人。”周茜话语坚决。
清逸看她如此坚持，便开口道：“你此前是哪里的人都好，如今，是我青衣洞府的人了。”
周茜面色丕变，“我曾经救了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次。我们算是扯平了。为何，又要将我强行拘禁在这里？”
“没有别的，因为，我要娶你！”
从以为妖族妖王的口中说出此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可笑。且不说人妖殊途，便是伏魔门与妖族之间的宿怨，便是化不开的心结。清逸的话，让周茜心神不宁。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清逸道：“当然，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用了数十年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得出的答案是，也许，我爱你。”
“哼，可笑。我本以为你是知恩图报的善良妖族，没想到却是这种人面兽心的奸宄之辈。你有何资格谈爱一个人？你知道爱一个人需要做什么吗？”
“我是妖族，对此不是很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死不离的那种。”
“看来，当年救你，不是缘分，而是劫数了。”
“缘也好，劫也罢，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你看这青衣洞府，皆是依照人族风格而建，我青衣府治下的妖民，也从未再危害过人族，甚至，我与伏魔门的掌教也是旧相识。从我遇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不再是妖族了。”
周茜道：“是吗？那你这浑身的妖气又该如何化消？你拘禁我的举动，不是妖族又是什么？”
清逸的面容蒙上一层悲伤的情绪，好看的眉眼也有了泪光闪烁。
“我不知道所谓的情爱，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是看到你追随在杨天哲身边，我就明白了。在杨天哲活着的时候，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不打扰。如今，杨天哲死了，那我便有理由去追求你。碍于人妖殊途，我知晓你必然难以接受，醒来后也时刻思索离开的办法，所以，才对你下了禁制。”
“是吗，那你可真是爱我啊。”
清逸听得出这话语中的嘲弄，但是他不在意，只要周茜在他身边就好。
“时间久了，你自会明白我的心意。”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永远不会倾心与你。我这辈子，只爱一个杨天哲。”
“嗯，我和你一样，这辈子只爱你，周茜！”
静默一人一妖，相同的情思苦楚，这世间的造化啊，就是如此无常。
“我可以答应嫁给你，但是，我要去南境走一遭。另外，给我三年世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