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
夜晚,禾潍正睡着,一只猫从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跳了进来,它伸出尖利的爪子,毫不犹豫地将它甩在了禾潍脸上。禾潍被刺痛惊醒,睁眼便看到猫幽幽泛着绿光的眼睛,他顾不得自己被抓伤的脸,大叫着跑下床,搞出很大的动静,他跑去房门那边想要开门逃走,却怎么也打不开,他慌乱地敲门,一声大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更急,可是好似没有人可以听见这里的敲门声,禾潍哭叫着大喊徐灵,猫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叫得更大声,可徐灵还是没有来,禾潍又想起了自己被猫的利爪刺穿胸口的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猫离他越来越近,只差一步便可以跳起来到他身上……
“禾潍,禾潍?”
徐灵拍着禾潍的脸,禾潍刚才不知怎么,突然大喊大叫,她听到声音便立马过来,却怎么也叫不醒他。
徐灵皱眉,握着禾潍的手为他传送灵力,片刻之后灵力相谐,她入了他的梦。
徐灵入了梦便见一脸惊恐涕泪横流的禾潍,而他一步之遥的地方正是一只看着无比凶恶的黑猫,前腿微弯,似在伺机而动,又似在犹豫。
徐灵的心一颤,立马上前将猫赶走,猫见了她,竟立马落荒而逃。禾潍见了她便死死抱着她,一分都动弹不得。
她也没有挣扎,任由他这么抱着,等他放松了一点才伸出手摸摸他的头,禾潍在梦中被惊醒了,抬头一看,发现是徐灵,这才又沉沉睡去。
天明时分,徐灵才从禾潍的梦中出来,禾潍则幽幽转醒。
禾潍脑子还没有清醒,眯着眼去看窗口,窗户没有开着,房间里也没有猫,动了一下才发现旁边有人,自己紧握着对方的手,正是徐灵。
徐灵用手梳理了几下禾潍乱糟糟的头发,安慰道:“没事,只是一个梦。”
仿佛到这时,禾潍才惊觉之前那只猫只是自己梦里的东西。
他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然后道:“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徐灵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徐灵走后,禾潍独自烦恼,只是做个梦而已,怎么就将徐灵都叫过来了,以前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难道是这些天见十二月见多了?禾潍作为当事人,并且是认真学习了已经很长时间灵术的当事人,敏锐地觉得不简单,梦里似乎有一种力量强制自己醒不过来,是妖物的人吗?那个蜘蛛?看来有必要告诉徐灵。
禾潍的想法被徐灵否决——
“不会的,徐宅周围都是灵线,任何妖力都无法透过灵线进入徐宅,只要有动静我便会第一时间知道。”徐灵很确定她的灵线没有任何损坏和破绽,不只是妖,人界的神仙们也不可以,如果没有她的允许,那就只有灵域的人,可以被她的灵线放行。
如果禾潍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人在控制他的梦境,那就只有灵域的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控制。
灵域的人,她实在想不起来灵域的人有谁看不惯禾潍或者她的。
禾潍坐在一边不吭声,觉得徐灵不相信自己。
“你不要想这件事了,我近期会留意三界异动,也会留意你。”
禾潍抬头,这是相信他说的话?
徐灵摸摸他的头,道:“没事,我会处理。”
出门前,徐灵又给灵线加了一条禁制,这下灵域的人也通过不了,如果禾潍再做类似的梦,她就要考虑不明生物和修为在她之上的人有哪些了。
禾潍顶着个黑眼圈进了教室,季湛一眼就看到了熊猫似的他,不可置信道:“禾潍,你不会熬夜了吧,小孩子可不能熬夜!”
禾潍:“……你才熬夜了,你才是小孩子!”
被怼了的季湛“嘻嘻”地笑,怎么看怎么贱。
禾潍:“……要不是这里有监控我一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季湛不信,甚至更放肆了,甚至发出了尖叫鸡一样的“哈哈哈”声,响彻云霄,惹得班上的人都朝他们这边看来。
禾潍:“……”
他不想再和这个神经病看谁头铁了,他看向徐灵,试图让她解决掉这个尖叫鸡。
徐灵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这个小孩子好像谁的话都不听——哦,对,也不是所有人,比如莫灏的话,他就很听。
她提示道:“要不然去找莫灏过来吧。”
季湛的笑声戛然而止,恢复以往的正常,微笑看着两人道:“我先去学习了,你们自便。”
然后踏着方正的步伐回去了自己的座位。
嗯,很有效。
禾潍表示他学会了。
陆京看着禾潍的黑眼圈,若有所思。片刻后,陆京向徐灵关心道:“该不会是做什么噩梦了吧?”
徐灵没有想到陆京猜一次就中,要不是知道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不管他是谁她都是一定要怀疑他一下的。她头一次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陆京:“你怎么知道的?”
陆京笑了一下解释道:“因为我小时候也常做噩梦,早晨起来也是两个黑眼圈。”
禾潍终于也没了往日对陆京每时每刻都有的火药气,耷拉着脑袋问道:“那你都做些什么噩梦?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徐灵:“……”她觉得小孩子是翅膀硬了,并且觉得自己皮糙肉厚了。
陆京却没有当回事,回想起之前做过的噩梦,一个一个给禾潍讲——
“小时候经常做有鬼的梦,有一次一打开柜子门,就有一只长相奇丑的长头发冲了出来,把梦里的我吓得坐到了地上。”
禾潍“嘁”道:“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不是啊,我觉得很害怕,所以我到现在都不敢进鬼屋玩。”
“还有呢?”
“还有被不知道谁叫到天台上,发现那里很阴森,一直往里走,就看到一个灰色的小房子,进去以后有一个高桌子,旁边是两束白花,中间放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相框……”
陆京的语气也突然变得阴森起来:“你觉得,那个相框里放的是谁?”
禾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噫~我不听了!”
陆京恢复平常的声音:“好吧,那你学习吧。”
如果他没有跑开,那个相框里,最后装的一定是他自己。
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徐灵还是顿觉寒意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