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芽衣的蜕变
好吧，芽衣似乎明白什么了。
的确，她这个第三律者，现在唯一有具体行踪的，可以活跃的律者，待在极东支部的确不是那么一回事。
如果芽衣坐在奥托那个位置上，大概率也会想要把她这个第三律者，放到更加安全的地方，监管起来。
“如果奥托没有趁着那个机会取回渴望宝石的话，那么估计会借着这个机会向德丽莎发难，对芽衣你这个第三律者做手脚，又或者，会对琪亚娜做些什么。”
芽衣的瞳孔中，浮现了复杂的神色。
“琪亚娜？为什么？”
空白涂黑摊了摊手。
“琪亚娜·卡斯兰娜，卡斯兰娜可是天命的三大家族之一，但是在见面的时候，芽衣你难道没有感到很奇怪吗？”
芽衣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回想起了德丽莎身上，和琪亚娜那截然不同的气质。
原本芽衣只是以为，琪亚娜只不过是比较大大咧咧，但现在，芽衣不由得不多想了许多。
“传说中大家族之间的争权夺利吗？”
芽衣喃喃自语的说着，目光渐渐的茫然了起来。
空白涂黑摇了摇头，否定了芽衣的猜测。
“琪亚娜的母亲是塞西莉亚，塞西莉亚·沙尼亚特，父亲是齐格飞，齐格飞·卡斯兰娜，你应该在历史课中学习过这部分内容，我和你们一起听过这节课。”
芽衣的脸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我不知道琪亚娜是怎么流落到天命之外的，但是结合了两大家族的血脉，在德丽莎的尽力看护下，依旧流落到了天命之外，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那位奥托大主教了，所以我猜测，他可能会在琪亚娜的身上做手脚，不过我并不能肯定，只能当做一个高概率的可能性进行思考。”
温蒂的神色更加阴沉起来，她看了看一旁的芽衣，叹了一口气。
也许她根本没有什么选择。
“不要想太多，温蒂，做出你的选择就好，芽衣和琪亚娜的事情，即便没有你，也一样会发生，否则这次，幽兰戴尔这位天命最强女武神可不会放下那些繁忙的事务，跑到我们圣芙蕾雅学园这种小地方，所以我大胆猜测，那位奥托大主机，也很有可能以某种并非亲身的形式，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
空白涂黑推测着。
“只有这样，幽兰戴尔这位天命最强女武神，才能这么顺利的，躲过德丽莎布置的层层眼线，悄无声息的来到圣芙蕾雅学园。”
芽衣的脸上浮现出了某种颓败的神色。
是不是，连累大家了。
温蒂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们，不，德丽莎是不是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拦住那位奥托大主教的算计，所以才——”
温蒂试探着的询问，但无需空白涂黑回答，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就说你们这两个笨蛋，迟早会遇到麻烦的吗！现在好了，人手不足了吧？”
那位德丽莎学园长，一个人是不可能在武力上应付得来那位最强女武神幽兰戴尔的，所以今天空白涂黑被幽兰戴尔揍了一顿。
而那位德丽莎学园长，似乎在计谋上面也不是那位奥托大主教的对手。
不然的话，现在的形式不会这么恶劣。
温蒂心中猜测着，随后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呐！白，你说过的吧，我会成为很强的律者！”
温蒂突然柔声细语的说着。
“是的，但你距离成为律者，还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
空白涂黑指了指他自己的脑子。
“知识，根据我最近收集到的情报，律者的权能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物理现象的极致，芽衣，如果你能够在律者状态下，使用电磁炮的原理，构建出由电磁力组成的加速轨道，那么以你在当时的崩坏能输出功率，一炮击毁一座城市也并非难事。”
芽衣的脸上浮现出了礼貌而又尴尬的笑容。
是的，空白涂黑说的是对的，但那个律者化的她，根本就不用脑子啊！
好歹她芽衣多少也曾经算是一个学霸的，只不过不是那么顶尖的那种，最基础的电磁炮模型，芽衣自然还是知道的啊！
可是那个律化后的她不用啊！
“那个，白，我并非是做不到，只不过我的那个律者人格，她没尝试过。”
芽衣尽可能委婉的说着。
温蒂看着芽衣那尴尬的笑容，一时间突然觉得，区区律者，也不过如此。
“为什么要让非要让那个律者人格去做呢？那不就像是压迫工人的资本家一样了嘛！”
空白涂黑不解的看向了芽衣。
芽衣抿了抿嘴唇，一时间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抹罪恶感。
好像，有道理唉，这种不让律者人格出来，甚至连发出声音都不让的行为，似乎，可能，真的有点过分？
“芽衣，你融合的是征服宝石，自然要征服那个律者人格才是，得让那个律者人格感受到你的人格魅力，心甘情愿的为你去做这些事情。”
你是魔鬼嘛？
温蒂看向空白涂黑的眼神出现了些许变化。
“这，真的可以做到吗？那么我要怎样才能，才能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那个律者人格呢？”
芽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魅力什么的，芽衣对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自信。
“征服，重点是征服，如果律者人格不愿意为你使用权能，那你就抢了权能不就行了！”
芽衣瞪大了双眼。
眼前的世界仿佛在战栗。
“芽衣，你要清楚，你才是真正的雷之律者，那份权能，本就是属于你的才对，怎么使用那份权能，应该由芽衣你自己来决定，而那个所谓的律者人格，不过是因为你的软弱，趁虚而入，霸占了你权能的恶客而已。”
空白涂黑那优雅的声音宛如魔鬼的蛊惑一般，为芽衣重组她的世界观。
“对于恶客，要是老实听话，乖乖做事，那么放她一马也不是不可以。”
芽衣的眼中闪过一道雷光。
“要是不听话，那就，杀，无赦。”
轻飘飘的话语好像让芽衣明白了，什么才是征服的真谛。
听话的活，不听话，则死。
不过是霸占她律者权能的律者人格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这位真正的第三律者指手画脚？
芽衣身上那份温柔，逐渐被某种霸气所取代。
“白，这个情，我承了，日后必有厚报。”
芽衣轻飘飘的，霸道绝伦的说着。
一双眼睛中，仿佛有着不容违逆的雷光闪过。
随后芽衣飞快的向着圣芙蕾雅学园的方向赶去，也许现在的她，正需要一个安全，不受打扰的地方，完成她作为律者生涯的一次至关重要的蜕变。
温蒂睁大眼睛，看了看芽衣那飞快消失不见的身影，随后充满期待的看向了空白涂黑。
空白涂黑伸出手，将芽衣的那碗没动几口的面捞出，夹进了自己的碗中。
“好了，芽衣走了，她的这份面，咱两个分了吧。”
温蒂不答，只是充满期待的看着空白涂黑。
芽衣身上的蜕变，温蒂也想要！
“别看啦！你做好选择了没，温蒂，时间可是不等人的，要是等明天幽兰戴尔那个家伙回过神来，明白我和德丽莎做套算计了她，你可就没机会了。”
恰巧路过的幽兰戴尔止住了脚步，和身旁带着迷之微笑的丽塔对视了一眼。
嘿呀，我心中的这团火，怎么就压不下来呢？
“对了，芽衣走得时候付钱了吗？温蒂，你带钱了吗？”
温蒂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你觉得，几乎没法离开圣芙蕾雅学园的我，身上可能会有钱吗？”
温蒂气急而笑，她也是靠着德丽莎的拨款，才能勉强活着的。
空白涂黑沉默了片刻。
“哎呀，那可糟糕了，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打电话让德丽莎过来捞咱们两个，会不会挨揍啊。”
温蒂的内心突然平静下来了。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吃面，吃面，吃完了面，就做出抉择吧。
反正到时候需要洗盘子刷碗还钱的，又不是她。
这家店总不能让温蒂一个残疾人去刷碗洗盘子吧？
幽兰戴尔刚想走进店里，却被丽塔拦住了。
“幽兰戴尔大人，小心有诈。”
丽塔是听幽兰戴尔说过的，那个男人离得很远，就发现了幽兰戴尔的接近，而且近乎无视了幽兰戴尔的潜行一样，将幽兰戴尔揪了出来。
最主要的是，上午才打完那个男人一次，这才中午又打一次，德丽莎大人会很可爱，不，是生气的。
丽塔懂得可持续发展的道理。
幽兰戴尔迟疑了片刻，她感觉，可能这次，空白涂黑可能真的没有发现她。
不过这个看起来并没有表面那么优雅的男人，说不定心里又在鼓捣什么坏主意呢，不然怎么可能在幽兰戴尔恰巧路过的时候，说出那种几乎等同于挑衅的话呢？
就在这时，拉面馆中又有了新的变故。
“华，不，符华同学！救救我们吧！我们没带钱。”
一身服务员装扮的符华下意识的伸手推了推眼镜，但却推了个空。
虽然很想说空白涂黑认错人了，但——
华？是故意的，还是无意为之？
符华叹了口气。
“符华同学，你也不想看到德丽莎学园长亲自来这里捞我们两个吧？”
一旁的温蒂感觉有些丢人，不过仔细想想，这可是吃白食的好机会啊！怎么能因为区区丢人，那点不值钱的面子就——
“符华同学，帮帮我们吧？你也不想看到我这个残疾人在这里洗碗刷盘子吧？”
符华的脸色顿时僵硬起来。
哪家不要命的饭馆敢让你洗碗刷盘子，不要命了吗？温蒂平时都不去食堂吃饭的，平时活动也都只在有高崩坏能抗性的学员才能进入的地方。
温蒂的血液，甚至是一根头发，对普通人来说都是致死量的崩坏能污染源。
也不知道德丽莎到底是有多么想不开，把温蒂这么个危险人物放出了圣芙蕾雅学园，也许主教大人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符华看向了这个即便是求人，也依旧保持着一副优雅而又温和态度的空白涂黑，不由得叹了口气。
刚刚那番近乎与蛊惑人心的话语符华也听到了，如果此刻的符华还是曾经那位神州的仙人的话，一定会来一句何方妖孽安敢在此蛊惑人心，然后一掌碎其天灵吧？
不过现在，符华只是有些心累的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就交给我吧，白助理。”
符华急着回到圣芙蕾雅学园，去看看那位雷之律者的情况，自然不想被这两个难缠的家伙纠缠在这里。
不，也不能放任这两个家伙不管，无论是空白涂黑的这张嘴，还是作为高危崩坏能污染源的温蒂，都还是需要尽快带回圣芙蕾雅学园中比较好。
“那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华，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星！”
符华背过身，嘴角抽了抽。
谁要做你们的救星啊！真是，两个麻烦的家伙。
不过还是交给德丽莎或者奥托去头疼吧。
毕竟，在火种计划已经等同失败的现在，华这个称呼，符华觉得她已经当不起了。
曾经那位神州的仙人，终究还是败给了悠久的岁月。
片刻后，符华的神色有些僵硬的，看着那有些令她感到心痛的账单。
一向勤俭节约惯了的符华，还真的很少看到这么多，如此奢侈的账单。
要不还是把这两个家伙丢在这里，让德丽莎来处理吧？
符华的心中一时间，出现了这样自暴自弃的想法。
不过很快，这种想法就在神音的残存作用下，消失不见。
“这次可多谢你啦！符华同学，哎！你看，窗外的那个人是不是幽兰戴尔！”
符华下意识的看向了空白涂黑所指的方向。
是幽兰戴尔和丽塔，她们怎会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她们不是应该待在圣芙蕾雅学园中，监视琪亚娜吗？
“贵安，诸位。”
丽塔对着众人行礼，走到了幽兰戴尔身前。
“白，大人，圣芙蕾雅学园食堂中的食材不足，所以德丽莎大人通知了丽塔和幽兰戴尔大人，前往——”
天空中投下了庞大的阴影。
幽兰戴尔猛地抬起了头，眼中绽放出了锐利的光芒。
丽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随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空白涂黑。
这个看起来优雅而精致的男人，该不会是逆熵派来的间谍吧，怎么上午他才从幽兰戴尔大人那里骗走了装甲，下午逆熵就趁着幽兰戴尔大人不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发起了袭击？
“符华，圣芙蕾雅学园遇到麻烦了。”
符华看了看远处的圣芙蕾雅学园，又看了看身旁这两个危险份子。
这种关键时刻，符华是怎么也不能放心任由这两个危险份子，待在圣芙蕾雅学园之外的地方。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这两个危险份子所造成的伤害，远比圣芙蕾雅学园遇袭所造成的危害更大，更加的，难以控制。
至于将这两个危险份子交给幽兰戴尔和丽塔保护？
符华很难相信，这两个奥托的手下是无意间来到这里的，虽然不知道奥托想要做什么，但，如果累及无辜的话，符华相信，她的拳头会给出答案。
“不必担忧，a级女武神，符华，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符华稍稍的上前一步，将空白涂黑和温蒂二人，隐约的纳入了保护范围，或者说，攻击范围之内。
“那个，可是圣芙蕾雅学园在遭到袭击啊！”
空白涂黑看着丽塔，优雅而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担忧。
丽塔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幽兰戴尔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先回圣芙蕾雅学园，丽塔，符华，他们二人的安全，以及周边群众的疏散，就交给你们了。”
即便没有女武神装甲，幽兰戴尔，也依旧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女武神，
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幽兰戴尔就爆发出了一辆超速行驶的小汽车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那么疏散工作，就交给丽塔吧。”
丽塔欠身一礼，随后优雅的冲上了附近最高的建筑物，优雅的拿出了一个大喇叭。
符华看了看这两个识趣的，自行离开的身影。
也好，这样，就不用多做纠结了。
符华看了看空白涂黑。
“我们也回圣芙蕾雅学园吧，毕竟，那里对我们更加安全一点。”
空白涂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担忧。
符华走到了温蒂的身后，推起了轮椅。
温蒂和空白涂黑对视了一眼，随后重新看向繁华瞬间消失的街道。
“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呢。”
温蒂有些叹息的说着。
突然间就遇到了这种事，总感觉，今天的经历，比过往数十年的人生，都更加值得铭记呢。
“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出来玩。”
空白涂黑揉了揉温蒂的头发，将温蒂的脑袋揉的乱糟糟的。
“切!”
温蒂低下头，发出了小小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再抗拒空白涂黑的接触。
真是个怪人呢！不过，选择么？
温蒂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意。
我可是未来的最强律者啊！选择？那还用选吗？
温蒂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孩子呢，只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温蒂还是想更加自由自在一点。
黑色的长发被空白涂黑揉的乱糟糟的，但温蒂此刻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往日的痛苦，仿佛也都成为了，某种让温蒂崛起的动力。
“我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像是对空白涂黑说，又像是对自己在说，温蒂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却很好的传到了空白涂黑的耳中。
空白涂黑拍了拍温蒂的肩膀，随后收回了被崩坏能侵蚀严重的手。
“我尊重你的选择，温蒂，无论何时。”
真是令人安心的话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