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收拾残局,与复盘
伤口并不深，芽衣躲开的很及时。
不过某种森然的寒意，以及一丝丝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绿色丝线，依旧被布洛妮娅敏锐的察觉到了。
“可能是某种类似崩坏能标记之类的东西，芽衣姐姐，你能不能用崩坏能直接摧毁掉这些异物？”
布洛妮娅做出了判断，随后向芽衣询问着。
“嗯？我试试？”
赤红色的雷光闪过，驱散了森然的寒意。
不过那些绿色的丝线，依旧没有消失的迹象。
“还不行吗？布洛妮娅？”
芽衣察觉到了异样，可能是某种崩坏能抑制剂之类的，芽衣感觉她此刻调动崩坏能的时候，有些滞涩，头也有点晕，不过并不严重。
一旁似乎终于完成了相关的联络和布置的德丽莎走了过来。
“让我看看，丽塔那个家伙难对付的很，别又中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招数。”
会在兵刃上淬毒的女武神在天命中很少见，毕竟，天命的女武神们大部分面对的都是体型巨大，防御力移动速度极高的崩坏兽。
兵刃上的那么一点点毒，贵了的话不值得，便宜的毒，又对付不了那些崩坏兽。
也就只有丽塔，会使用一些——
德丽莎拿起了一旁的犹大的誓约，一根金色的锁链从犹大的誓约中飞出，随后落在德丽莎的手中，不断的细化，细化，最后细化成了比一根针粗不了多少的模样。
“那个，芽衣，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德丽莎不确定犹大的誓约中约束的权能会不会和雷电芽衣这位律者起什么冲突，所以还是提前提醒一声为妙。
芽衣笑着回应着。
“没关系，学园长，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金色的细丝带着约束的权能，钻入了芽衣伤口附近的血肉，将那些绿色的细丝全部以约束的权能拔出。
布洛妮娅眼疾手快的找了一个容器，将其接了过去。
德丽莎有些疑惑的看了布洛妮娅一眼。
“那个，德丽莎学园长，有备无患嘛，我们也得了解一下那个丽塔的手段，才好做针对性的措施么。”
布洛妮娅封好了盖子，若无其事的解释着。
是嘛？
德丽莎眯了眯眼睛，她原本以为，布洛妮娅会趁着这个机会，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搞事情的。
不过，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算了，布洛妮娅，注意安全，不要再惹什么麻烦了。”
德丽莎没有多少现在追究的兴趣，毕竟，还是得先重新支撑起圣芙蕾雅学园的架子才行，不然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我知道啦！德丽莎！布洛妮娅已经弃暗投明，与逆熵决裂了，现在只有亲爱的德丽莎学园长能够收留无家可归的布洛妮娅了。”
布洛妮娅努力的做出了可怜的表情，看着德丽莎。
德丽莎的脸上浮现出了苦恼的神情，随后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不过，布洛妮娅，介意讲讲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德丽莎感觉有些头疼，似乎还有一些隐藏在这次事件下的暗线，她似乎连察觉都没有察觉到。
“当然！”
事情得从布洛妮娅被温蒂逮个正着起。
布洛妮娅看到杏·玛尔驾驶着逆熵机甲冲进教条区之后，就趁机鼓动着琪亚娜拦下杏·玛尔，并趁机脱身，趁着琪亚娜和杏·玛尔交战的时候，入侵了杏·玛尔驾驶的逆熵机甲。
然后不知道琪亚娜触发了什么奇怪的机关，布洛妮娅看到那两个家伙打着打着就在一处拐角处没了踪影。
布洛妮娅看向了身旁的德丽莎。
“呃——可能是教条区中什么防卫的机制吧？啊哈哈，我也不太明白就是了，当初是天命总部的人前来建造的，而后我又在和逆熵关系较好的时候，增加了些许的防卫措施，而随着圣芙蕾雅学园的建立以及极东支部的发展，很多危险的事物都被我封进了教条区，构成了教条区防卫机制的一环，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机制导致的。”
德丽莎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布洛妮娅沉默了片刻，随后想到了教条区墙上的标语。
“所以，教条区墙壁上写着的注意事项，是真的？”
德丽莎沉默了片刻，脸色开始尴尬起来。
“那个，好吧，反正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如果不按照那些注意事项的话，教条区偶尔，是会发生那么一两次像是闹鬼的，意外~”
德丽莎感觉这两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了。
“哎呀！好了！等过些日子资金充足了，我会重新整理教条区的啦！布洛妮娅你还是继续讲讲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吧！”
布洛妮娅总觉得德丽莎似乎还隐瞒了什么。
不过现在并不是追问的时候。
“布洛妮娅尝试根据信号追踪那两个人的位置，却发现杏·玛尔的战术机甲，已经连接上了教条区底部的那个数据库，并且以此为跳板，获取了天命数据库中大量的珍贵数据，于是布洛妮娅也开始备份那些杏·玛尔盗取的数据，数据的量很大，布洛妮娅现在都还没有整理完。”
布洛妮娅在二人面前展示了一下她的战利品，不过德丽莎似乎没有要追回这部分数据的意思。
“布洛妮娅试图根据信号找到那两个的位置，但走着走着，布洛妮娅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教条区外的宿舍楼里，然后接到了可可利亚妈妈发来的通讯。”
德丽莎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这次可可利亚那边的激进派为什么就只派出这种程度的力量，反而是瓦尔特那边的理智派出现了更多的力量。
“可可利亚妈妈，不，可可利亚不希望那艘月光王座战舰被瓦尔特盟主白白的送给圣芙蕾雅学园，相比起让圣芙蕾雅学园完成月光王座的最后建造，可可利亚更加希望这艘战舰能够处于逆熵的手中。”
德丽莎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无论是姬子正在赶来的那艘休伯利安号，还是那艘所谓的，还未完成的月光王座，现在都不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天空之上。
这可真是，太好了。
“可可利亚交给布洛妮娅一些可疑的关键坐标，逆熵的盟主曾经在那些地点发现过一些可疑的设备，可可利亚认为这是天命的某些关键布置，于是命令布洛妮娅试着夺回月光王座，或者带回那些可疑的设备。”
布洛妮娅摊了摊手。
“不过布洛妮娅知道，夺回月光王座是不可能的，可可利亚大概并不清楚，天命这次在圣芙蕾雅学园足足投入了两名明面上的s级女武神，其中一位还是那个最强的幽兰戴尔，以及一枚埋在圣芙蕾雅学园中暗子，同样也是一名s级女武神的符华。”
“不过可可利亚似乎更加相信她的情报系统，又或者说，是布洛妮娅拒绝命令的行为让她起了疑心，所以可可利亚想要启用布洛妮娅脑子中的生物芯片，以此控制布洛妮娅。”
芽衣担心的看向了布洛妮娅。
德丽莎有些生气的捏紧了拳头，当然，也有可能是疼的，毕竟，黑渊白花还插在德丽莎的身体上。
“不过布洛妮娅虽然还没有拆除那枚生物芯片，但是却也对那枚生物芯片做好了屏蔽处理。”
布洛妮娅稍稍的挽起了头发，露出一圈密密麻麻的电极。
“就在这时，温蒂小姐找到了正在和可可利亚密谋的布洛妮娅，可可利亚再次命令布洛妮娅带回温蒂小姐，但温蒂小姐却给出更加让布洛妮娅心动的筹码。”
芽衣看向了遍体鳞伤的温蒂，虽然不知道温蒂是怎么找到布洛妮娅的，但是。想来那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看来大家都还活着啊，我们赢了吗？德丽莎学园长？”
温蒂在病床上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布洛妮娅放下头发，看向了宛如奇迹般醒过来的温蒂。
“放心，大家都还好，虽然重伤员很多，但暂时没有牺牲者出现。”
德丽莎是一个很重视孩子的人，逆熵的人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无论是理智派的瓦尔特，还是极端派的可可利亚，在没有做好准备之前，都不会直接杀死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学员。
除非，他们有了一个能够将德丽莎一并杀死的绝好机会。
温蒂发出了庆幸的声音。
“那可真是，太好了，对了，布洛妮娅，你认识一个叫做蓬莱寺九霄，有些奇奇怪的人吗？我不记得圣芙蕾雅学园中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学员了。”
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温蒂一时间没有发现异样，或许是身上的伤势，让她的感知与反应速度迟钝了太多。
“那家伙神神叨叨的，说着自己是什么天命的救世主，结果引走了一架逆熵机甲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你们，看到那个家伙了吗？”
布洛妮娅对着看向她的德丽莎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她似乎有些熟悉，不过一时间还有些想不起来。
“对了，是那家伙说过一嘴布洛妮娅的位置，于是我也没等太久，就直接爬过去了，不算太晚吧？”
温蒂似乎强装着一副开心的样子，只不过那有些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真实的内心。
在那种混乱的战场上，无法行走的温蒂，到底是怎么在那短短的时间内，跨越将近一公里的直线距离，找到布洛妮娅的。
“不晚，很及时。”
德丽莎走到了温蒂的身旁，想要伸手安抚温蒂的情绪，但遍体鳞伤的温蒂，竟然一时间让德丽莎找不到任何可以直接接触的地方。
温蒂没有被绷带包扎住的，仅剩的那一只眼睛看向了窗边格外狼狈的德丽莎。
并不大的视角只能看到，那柄仍旧插在德丽莎腹部的骑枪。
“我们，赢了，对吗？”
温蒂发出了平静的，质疑的声音。
德丽莎点了点头，蓝色的眼睛出现在了温蒂的视界中，倒映出了她此刻的惨状。
“我们还不够强大，尽管这次，那些人被我们伪装出的强大吓走了，但是本质上依旧不强大的我们，依旧很难消化掉这份胜利的果实，甚至，这份胜利的果实，反而会成为我们的负担。”
温蒂点了点头，她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等到她的状况再好一些，她会去亲自看看，现在的圣芙蕾雅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的。
只希望，不要太过破败比较好。
“之后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布洛妮娅试探着破解那些设备与外界之间收发的信号，发现那是奥托用来控制魂钢躯体的转接器，于是布洛妮娅花了些时间，终于骇入成功，演了一出戏，不过为了防止那位天命大主教还有什么其他的未知手段，布洛妮娅只好干脆的毁掉了那具魂钢躯体。”
布洛妮娅叹了口气。
这种意识上传的技术，多酷啊！虽然很想仔细研究一下，不过，终究还是没有那个机会。
蓬莱寺九霄，嗯？找到了，这不是前几天的那个大肥羊，不，是雇主吗？
那个家伙原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中二病啊，不过她是怎么知道布洛妮娅当时所处的位置的？
布洛妮娅沉思了片刻，觉得她的踪迹，躲藏的还是很隐蔽的，一般人应该很难察觉到才是。
还是再查查吧，对了，那个家伙是不是给了我一款游戏的demo来着，这几天事情实在太多，都没来得及试着玩玩，先看看里面有什么吧。
没有病毒，也没有恶性的bug，但从程序角度上来说，只不过一款普普通通的游戏罢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只不过一款游戏程序而已，只要不出bug，能够正常而流畅的运行，那就没问题。
休伯利安号终于在圣芙蕾雅学园上空，投下了巨大的阴影，也象征着这场原本有可能失控的试探，终于彻底落下了帷幕。
“接下来，又要有的忙了。”
德丽莎背起了不远处的犹大，随后对着芽衣和布洛妮娅打了个招呼。
“这边就交给芽衣和布洛妮娅照顾了，要是，嗯，琪亚娜醒了的话，记得通知我一声。”
希望教条区下的经历，不会对琪亚娜产生什么恶劣的影响吧。
毕竟，教条区之下，隐藏着很多，很多过往的秘密。
圣芙蕾雅学园的底子，还是太浅了，比起岁月悠久的天命总部，以及原本是北美支部的逆熵而言，德丽莎手中的底蕴原本是并不足以支持德丽莎创办圣芙蕾雅学园这种体量的女武神学园的。
如果不是塞西莉亚前任圣女的名头，以及德丽莎这个天命大主教明面上的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再加上曾经逆熵，和许多人的支持，德丽莎很难顶着过去的那些种种困难和压力，创办圣芙蕾雅学园。
而教条区，就是曾经那一次次的试探与争斗中的一个缩影。
这个世界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也正因为如此，德丽莎才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为了这个世界的美好而战，德丽莎也并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不然的话，也不会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明里暗里的支持者，为德丽莎提供种种援助和支持。
“看来德丽莎学园长似乎并不在意，到底是什么筹码打动了布洛妮娅呢！”
布洛妮娅看着明明也很疲惫，受了不轻的伤的德丽莎步伐坚定，走到了阳光下的样子，似乎在感慨着什么一样，对着芽衣说着。
芽衣摸了摸布洛妮娅的头，随后走到了温蒂的床边。
“不用担心，我，暂时还死了不。”
温蒂察觉到了芽衣的靠近，那种两颗来源相同的宝石相互共鸣的感觉，不会错了。
“我想知道，在我离开后，温蒂小姐和白遇到了什么。”
芽衣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令温蒂没有被绷带包裹的那只眼睛中，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这一天中，跌宕起伏，复杂，却又令人记忆犹新的奇妙经历，令温蒂感到了久违的开心。
温蒂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不过现在，她不后悔。
即便，可能之后，温蒂可能再也没有像过去那种，还能够坐着轮椅去教室中上学的机会了。
“看来芽衣你已经完成蜕变了么，恭喜你，芽衣。”
真诚的祝贺声令芽衣的脸上呈现出了有些纠结，复杂的神色。
“并没有彻底完成，也许距离那一步，我还需要更多的知识，更多的成长，我还需要，时时刻刻认清自己。”
律者的权能无时无刻的不在让芽衣有了一种她天下无敌的错觉，即便芽衣很清楚，那只不过是她还没有适应律者权能的缘故，但这份来源于充足力量的膨胀感，依旧令芽衣的心态发生了些许难以控制的转变。
布洛妮娅看着似乎和温蒂小姐谈论着什么奇怪话题的芽衣，眼中有好奇，也有失落。
“总感觉芽衣姐姐只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就变了好多呢。”
布洛妮娅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我在今天，学到了许多吧。”
芽衣揽过了一旁的布洛妮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