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赤鸢仙人不生气
爱莉希雅不是很能理解。
“在你们死去之后，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我，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了一具和我意识相连的分身，用来填补空缺。”
梅比乌斯看着阴沉的天空，脸色愈加阴沉起来。
“在终焉律者被杀死，那个偷袭了你们的崩坏意志也被当时愤怒到失去了理智的我们杀死之后，崩坏并没有消失，反而随着祂们的死亡，而变得更加可怕，难以抗衡起来。”
“空气中的崩坏能浓度不断升高，人类文明那曾经庞大的建筑群，不得不逐步转入了地下，甚至太空中。”
梅比乌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为爱莉希雅讲述之后发生的事情。
“之后，又有新的律者诞生了，即便梅并没有在做解释，但我们也都清楚的明白了，新的崩坏意志出现了。”
“杀死律者对我们并非难事，但每诞生一个律者，崩坏能的浓度就会继续升高，甚至，慢慢的，一口干净的空气成了人类文明中的奢侈品，而原本珍贵的崩坏能结晶，却成为了人类文明的噩梦。”
“普通的物质无法抵抗崩坏能的侵蚀，工业倒退，文明垮塌，所有人都只能一边用着徒劳的崩坏能转化装置，一边杀着杀不完的律者和崩坏意志，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梅作为最后一个普通人，死去。”
“她太执拗了，说什么也不肯像你们一样，使用神明的血肉，那又不是真的血肉，说真的，那种像水晶一样，却又比水晶更为璀璨美妙的事物，令人趋之若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令她那种意志的人，感到恐惧呢？”
“她分明就是不想继续下去了，所以，她想以自身死亡的代价，去试着争取那一丝奇迹。”
梅比乌斯没有哭，因为蛇是不会流泪的冷血动物。
“但她以为她是谁？她只是梅，而不是梅比乌斯，所以，她最终还是死了，死得很痛苦，很惨，就像曾经，苏所懊悔的，那些因为崩坏病而死去的人一样。”
“凯文发疯了似的在星球的表面，杀死一切看得见的崩坏意志和律者，但那并没有什么意义，他找不到神明的踪迹，也无法违逆梅的选择。”
“崩坏依旧在继续，失去了空气的星球走向了死寂，崩坏能结晶彻底封锁了这颗星球，即便是融合战士，还有那些躲在地下休眠舱中的文明火种，也开始患上了崩坏病，普通的物质成了奢望，律者核心比一口水都没有价值，而失去其他的物质，我和维尔薇驻留在世界之中的分身，也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无法再为其他人提供帮助的我们，眼睁睁的看到了内战的爆发。”
“说是内战，倒不如说是希望断绝，崩溃之后的发泄吧，他们只想着将眼中所见的一切尚能活动的事物全部杀死而已。”
“再度降临的终焉律者在他们的疯狂下被杀死，人类文明最后一丝的希望，也随之断绝。”
“当停留在大量神之键保护中的最后一丝文明火种也彻底熄灭时，他们终于还是慢慢的恢复了清醒，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太迟了，下一个终焉之律者的诞生，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年，而即便是看似无敌的他们，最终也还是在那近乎凝固的崩坏能中，面临着举步维艰的困境。”
“维尔薇的分身先走一步，机械，终究还是没有生物来得可靠，但我的分身也已经再也无法维系下去了。”
梅比乌斯看向了身旁的爱莉希雅。
“所以，你明白了吗？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平静的叙述着一个绝望的结论。
“我们的文明，已经彻底被毁灭了，一丝不剩的，如今的这颗星球，如今这个时代的人类，都是凯文和苏，从量子之海的其他世界泡中，一点一点抢回来的。”
爱莉希雅沉默了。
这，的确是令人开心不起来的，沉重现实啊。
“我们已经输了，爱莉希雅，就像苏所观测到，其他世界中的逐火之蛾那样，凡是以逐火之蛾为名的组织，就没有一个能达成目标的。”
“那大概是因为，已经接受了所有最坏结果的我们，自然也就失去了迎接奇迹的资格吧，所以，祂才会死在那个崩坏意志的偷袭下。”
爱莉希雅已经想明白了。
“这就是，奇迹已死的真相，杀死祂的，从不是什么崩坏意志，而是，我们那个时代，所有接受过祂帮助的人类。”
爱莉希雅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消解的沉痛。
即便是如花朵般美丽的少女，也，好吧，她就是很伤心，很难过。
梅比乌斯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
“那么，现在，爱莉希雅，你已经知道了一些，相对而言并不那么痛苦的事情，你还会像过往那样，恬不知耻的，拉上所有人一起吗？”
梅比乌斯嘲弄的说着，绿色的眼睛中没有丝毫动摇。
“那是当然，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爱莉希雅握紧了梅比乌斯那冰冷的手。
“我曾在残破的大地上，听过祂的声音。”
“祂说，人类文明终究会前进下去，只不过，那过程中，也必定会走过无数的弯路，死路，甚至看不到尽头，没有希望的绝路。”
“但人类文明终究还是会前进下去，即便没有祂的到来，祂也依旧会相信这一点，即便那一代的人类文明无法创造出这样的奇迹，之后的人类文明也终究还是能够，继续前进下去的。”
爱莉希雅十分确信的说着，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你才拉上祂，一起出来送死？”
梅比乌斯直白的说着事实。
“别这么说嘛，嗯，如果有可能，你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爱莉希雅松开了梅比乌斯的手，走到了梅比乌斯身前，背着双手，稍稍的屈身，歪着头，脸上带着纯洁无瑕的笑容。
“奇迹从来都不是依靠着运气而出现的，而是，一次又一次，对于不可能发起挑战的勇气和努力。”
“我和祂，正是为此而努力的，所以，我们是在，进行实现奇迹前的准备工作呢！”
爱莉希雅的笑容总有那么一种治愈人心的魔力，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把他们十三个互不相容的家伙凝结在一起吧。
“不要把失败说的那么好听，爱莉希雅，而且，你应该先擦干眼角的泪花，才好对我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爱莉希雅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
没有泪水啊。
“天真，愚蠢，爱莉希雅，过往的事，我就不与你再计较了。”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露出了不自觉的笑容。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哦！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不要靠得这么近！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爱莉希雅！”
“我想，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一定已经有了很好的计划吧！快和我讲讲~”
“都说了！你离我远点！”
“啊！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这些年你似乎又发育了不少呢！有什么秘诀吗？可以教教我吗！”
“闭嘴！爱莉希雅，你！”
“嗯哼~”
梅比乌斯气恼的看着爱莉希雅那副恬不知耻的样子。
“多吃肥肉，多吃甜点，多熬夜，你去做吧，爱莉希雅，这样，你一定会变得更加丰满的。”
克莱因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她那贫瘠的身材。
要不要以后也试着多吃些肥肉呢？算了，肥肉，已经不想吃了，唔，还是找个时间休息一会吧，虽然不会猝死，但真的好累。
不过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像博士一样丰满，甚至反而缩水了不少呢？
克莱因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聚焦到了，怀中那安静沉睡的小萝莉，那几乎堪称下作的身材上。
真好啊，比她好。
可以睡个好觉，还能有一个好身材。
不愧是祂呢，即便如此弱小，也能轻易的获得如此好的待遇。
有时间再做几个武装人偶吧，不过，博士未免也对那些小克莱因投入了太多感情了，明明，其中都是她的意识来着。
可是那样也不会争取到多少休息的时间吧，毕竟，多几个身体也只不过是多了几个和世界交互的窗口，真正完成事情的，还是她克莱因自己。
呜~好累，好想休息一会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赤鸢仙人下意识的就想和梅比乌斯开打。
无论是那么多年，那么多次差点因为种种“意外”差点杀死她这个有些执拗的普通人也好，还是创建的世界蛇屡次三番的来神州搞事情也罢，赤鸢仙人要不是真的找不到梅比乌斯这个躲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家伙，早就想要决一死战了。
“华，不要这么好斗嘛~毕竟，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的。”
梅比乌斯毫不犹豫的躲在了爱莉希雅身后，露出的一双眼睛中满是恶意。
“毕竟，大家都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弱小的科学家，没有像你们那样强大的战斗力~”
刻意模仿爱莉希雅的语调，让赤鸢仙人头皮发麻。
仔细想了想，在这里的很有可能是梅比乌斯本尊，她大概不是一合之敌后，赤鸢仙人冷静了下来。
“你最好不要再搞出什么事情，梅比乌斯，我会盯着你。”
赤鸢仙人冷冷的说着。
“我怎么可能会搞出什么事呢~不要对我抱有太多成见哦~很多事，其实都不是我做的。”
梅比乌斯看在爱莉希雅的面子上，凑合着解释了那么一句。
一群臭鱼烂虾，连自己处境都看不清的废物，有什么资格与她为伍？
“好啦！不要火气这么大嘛！”
爱莉希雅毫不犹豫的将身后的梅比乌斯探出的头按了下去。
“而且，虽然逐火之蛾已经消亡了，但现时代的人类文明可还是需要面临崩坏的威胁，我希望，大家能够来帮我。”
爱莉希雅向着凯文和赤鸢仙人发出了邀请。
“我没得选，爱莉希雅，你知道的，我会帮你，但凯文他，应该去做好最坏的打算。”
赤鸢仙人十分明确的说着。
“还未完成的圣痕计划无法保证人类的存续，我们需要一个最差情况下的保底，否则，我没办法全力对抗崩坏。”
和凯文那实质性的强大不同，赤鸢仙人更加偏向技巧一点。
心境，是赤鸢仙人发挥出可怕力量的基础，如果心境被打破，那么赤鸢仙人就会重新变成，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华。
在辅以守护神州，守护人类文明的信念，以及那数万年来积攒下来的记忆，赤鸢仙人有自信在拿出全力之后，一拳一个崩坏意志的，和崩坏意志换下去。
“我们没有第二颗星球可以用了，凯文，你也没办法再从量子之海中抢来一颗星球，和新人类的火种吧。”
赤鸢仙人叹了口气，她有心杀贼，但无力回天啊。
杀死崩坏意志并不难，但，想要在那种程度下的崩坏能保护人类文明，她做不到。
“我能，还有六十个千界一乘可以用，至少还能再来一次。”
凯文说出了令赤鸢仙人瞪大了眼睛的话。
“别这么看我，是维尔薇送来的，那些律者核心，大概都落在她的手里了。”
凯文有些底气不足的说着。
梅比乌斯猛地从爱莉希雅的身后跳了出来。
“我就说嘛！那些事情不是我干得！我要那么多律者核心干什么！崩坏意志的残骸——”
凯文盯着梅比乌斯。
梅比乌斯默默的回到了爱莉希雅的身后。
“分赃不均吗？真是太有意思啦！算我一个！”
爱莉希雅兴致冲冲的说着。
已经一笔糊涂的烂账不是这么点时间就能算清的，即便明知道有些事情只不过是误会，但，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真的！
赤鸢仙人看着梅比乌斯，过了许久，这才叹了一口气。
“观星，她——”
“这个真的不是我，不过丹朱和苍玄倒是我派过去的，毕竟，她们实在是无法承受漫长时光带来的折磨，所以——”
赤鸢仙人感觉一句话被噎在了胸口。
所以你不想着看到她们去死，就把她们扔到我这来了？
“别那么在意吗？华，那不是在磨砺你的心境吗？而且那些珍贵的怀念，记忆，也能为你提供更多的力量吧，华，我可爱的小白鼠，你说，对吗？”
爱莉希雅举起拳头，在梅比乌斯的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真是的！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好不容易来了点兴致，就又被爱莉希雅打断了。
“我们是同伴，华可不是你的小白鼠哦！”
爱莉希雅笑得是那么的明媚，阳光。
以致于，让梅比乌斯稍稍有些怀念，过去那些糟心而又不舍的时光。
“哼！”
梅比乌斯别过头。
“当初就是我看华，干啥啥不行，吃得还多，于是就给她两个不太成器的助手帮衬一下，谁知道她会像个付不起的阿斗一样，呵。”
梅比乌斯没好气的说着。
赤鸢仙人沉默了下来。
“行了，别假惺惺的安慰她了，就她那个性子，爱莉希雅，你应该清楚，她没有成为领袖的能力，而让她去执行火种计划——”
梅比乌斯冷静了下来。
“那种梅没有完成的计划有什么好执行的，对吧，华，你现在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至少，在对付崩坏意志上面，已经很有信心啦~”
梅比乌斯说得倒是实话，只不过，有些阴阳怪气了些。
“的确，当初的情况下，梅的确来不及制定完整的计划了。”
凯文沉闷的说着。
距离前天命总部，天命空港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还有一点时间，可以互相的，化解一些敌意。
毕竟，有爱莉希雅在，如今的这个，近乎无敌的爱莉希雅足以保证，他们不会聊着聊着就突然打起来。
“我很惭愧，对不起，但我终究还是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赤鸢仙人叹了口气，压制文明进程的结果，看煌帝国就知道了。
“人们那渴望前进的心，是拦不下了的。”
赤鸢仙人说着结论。
“而且，即便是压制文明进程，崩坏也依旧会以微弱的速度，继续增强，只不过并不明显而已。”
梅比乌斯趴在了桌面上，这种无聊的，无趣的谈论，她并没有多少兴趣。
不过，既然爱莉希雅也在，那就给好不容易再见的她，一个小小的面子吧。
两团饱满的丰满令赤鸢仙人的目光下意识的凝聚了过去。
“看什么看，你没有吗？”
梅比乌斯没什么好气，这个执拗的像根烧不完的木头一样的华，真是烦死了。
“不对，我忘记了，你似乎还真的没有~”
梅比乌斯抬起头，从一旁打瞌睡的克莱因怀中，抢过了空白涂黑的新形象。
“抱歉，华，提起你的伤心事了，看，啊！这可爱的童颜巨乳！是不是某个人的梦想呢？”
赤鸢仙人脸色一僵，可恶啊！那种下作的身材有什么好羡慕的！哪有她这种刚刚好的身材来得适合战斗！
“啊！我忘记了，真是不好意思呢，华，我们都是弱小而无助的非战斗人员，没有你那种强大的力量，需要上场亲自厮杀啦~”
梅比乌斯抱着空白涂黑，在那对格外显眼的巨喵上蹭了蹭。
赤鸢仙人闭上了眼睛，她不生气，是的，她不生气。
过一会就去找个麻袋，寻个机会套了这条蛇，好好的聊一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