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不同的世界,相同的选择
换上这件不得体的衣服之后，空白涂黑就显得文静多了。
或者说，是羞怯？
凯文看着一副扭捏，仿佛像是要社死一样的空白涂黑，迟疑了一下，于是解下了身后的外袍，递给了幽兰戴尔。
“也许裹上这个会好一些。”
冰凉冰凉的面料令人的精神都感觉振奋了许多。
“哦豁！这个！”
空白涂黑熟练的拿过了这件外袍，随意的在脖子上一系，就像是披上了一件披风一般。
凯文叹了口气，算了，她开心就好。
“比安卡！让我们一起去拯救世界吧！”
幽兰戴尔别过头，有些别扭的握住了空白涂黑伸过来的手。
好羞耻，总感觉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有时候倒是觉得很怀念，但有的时候，也是真的社死。
“哼！你们就是觉得我幼稚是不是！我就不信，你们小时候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空白涂黑缩回手，抱着胸口，一脸神气的说着。
一个人的社死，那多没意思！
都给我社死！
凯文看着可爱的小家伙那气鼓鼓的样子，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很多时候，一旦过去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当年的那种感觉了。
往世乐土。
芽衣刚进入这个奇妙的，数据构成的世界，就看到了一众人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呵，雷电芽衣，你也死了？”
带着面具，仿佛无时无刻不再宣泄愤怒的男人尽可能的以平静的语气，对着芽衣说着。
嗯？什么叫，我也死了？
他们，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世界的雷电芽衣了吗？
“让你们失望了，我并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雷电芽衣。”
芽衣平静的回答着他们那疑惑的眼神。
十三个人，应该都在这里了。
“哼！”
带着面具的男人冷哼了一声，随后转过身去。
如果按照对应关系的话，以排除法来论，这个人，应该是千劫？
芽衣很难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对上号。
外面那个堪称魁梧的千劫，和往世乐土里面，这个比较，瘦弱的千劫，似乎，可能，大概，完全不是一个人吧？
怪不得，梅比乌斯博士会提醒我，千万不要混淆两个世界间不同个体的印象。
“抱歉，芽衣，嗯，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芽衣看向了往世乐土之中的爱莉希雅。
这个爱莉希雅，倒是比外面的那个爱莉希雅，怎么说呢？
成熟，稳重了许多？
“看来另一个世界的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很不错，爱莉希雅。”
这个爱莉希雅，看起来，似乎比外面的那个爱莉希雅靠谱多了，怎么说呢，虽然也是一样神神秘秘的，但，令人莫名的安心。
“呀！被芽衣猜到了呢~”
爱莉希雅很擅长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无论，是哪个世界的爱莉希雅。
好吧，这种自来熟的性格，一模一样呢。
“请不要在意，雷电芽衣，如果有可能，请暂时不要离开这个大厅，祂已经占据了往世乐土中太多的空间，我们只能都留在这里。”
双手合在胸口的阿波尼亚看上去，似乎远没有外面那个阿波尼亚那样，罪孽深重。
至少，在看到往世乐土中的阿波尼亚，芽衣没有感受到这个阿波尼亚身上，那种近乎无穷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原本我倒是打算用一场盛大的魔术，来欢迎芽衣小姐的到来，但，在祂离去之前，就算是天才如我也是一样没有什么办法啊。”
这个维尔薇，怎么说呢？
感觉比外面的那个维尔薇更加具有活力，更加接近一个人。
外面的那个维尔薇，即便她所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是真的，但却，都很假，就像是被模拟出来的一样。
“那我可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芽衣微笑着对维尔薇点着头。
“如果你知道维尔薇的魔术是以怎样的形式呈现的话，那么你就不会再露出这种笑容了。”
梅比乌斯，乐土中的梅比乌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片化不开的阴影中。
芽衣看着这个，怎么说呢？
有点幼小的梅比乌斯，感觉这个梅比乌斯比起往世乐土外面的那位梅比乌斯博士，无论再各种意义上的，都很，嫩？
“看来，监察往世乐土的那个人，是这个世界的梅比乌斯，对吧~”
阴冷的声音令人不适，各种意义上的。
芽衣点了点头，这种程度的信息，没有必要隐瞒。
“是那位梅比乌斯博士啊！算一算时间，我们应该也有几十万年没有见到过外面的那位梅比乌斯博士了呢~”
爱莉希雅似乎有些怀念的说着。
几十万年？
芽衣下意识的警惕了起来。
外面那极为十几万年就强成了那种看不懂的样子，这里面几十万年的，得强成什么样子？
“不要担心，芽衣姐姐，大家不会伤害你的。”
这位格蕾修，似乎，比起外面的格蕾修，更加的，显眼一些？
而且，看上去也比外面那个，似乎一整天都在梦游一般的格蕾修，更加清醒的多。
“你是，格蕾修？”
芽衣觉得，这两个格蕾修之间的差距，也很大。
至少这位格蕾修，在见面的时候，没有那种仿佛在看着什么奇怪事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是我，芽衣姐姐，外面，你见过外面的格蕾修了吗？”
格蕾修很急迫的询问着这个问题。
一旁的科斯魔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阻止。
“我见过外面的格蕾修，她，和你不是很像。”
芽衣有些艰难的说着这种有点抽象的描述。
格蕾修歪了歪头，她，不是很能理解。
“芽衣姐姐，你有没有见到痕和布兰卡？”
格蕾修问出了这个令其他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的问题。
痕和布兰卡？
听起来，是两个人的名字。
芽衣仔细的回想了片刻。
“抱歉，格蕾修，我和外面的格蕾修其实只见过几次面，并不太熟。”
格蕾修的紫色眼睛暗淡了下来。
“是，是这样啊，没关系的，芽衣姐姐，结果什么的，我早就应该已经知道了。”
没有在外面的格蕾修身边，见到痕和布兰卡，就已经能够说明什么了。
格蕾修捏紧了手中的画笔，视线重新回到了空无一物的画布之上。
“请不要在意，格蕾修，她只是有些怀念她的父母而已。”
阿波尼亚用十分温柔的声音，说着莫名其妙令人在意的话。
“要过来一起喝一杯吗？芽衣？”
这个人，大概是伊甸吧？
举着华丽的黄金酒杯，伊甸双眼迷离的发出了邀请。
“呃，谢谢？”
这种莫名的亲近感，还真是令芽衣有些受宠若惊。
有些紧张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了。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那个和我们的时代相似的时代，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毁灭的厄运吗？”
伊甸似乎有些喝多了。
“芽衣，你有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的我啊？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啊~”
爱莉希雅举着酒杯，看似无意的询问着。
“呃——”
芽衣突然感觉，她可能还是不要回答这两个问题比较好。
但，身旁的这个爱莉希雅似乎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情。
“我的好芽衣~你就告诉人家嘛，好不好~”
真是令人感觉对付不来的自来熟啊。
和外面的那个爱莉希雅一样。
“她，刚刚复活不久，现在，应该在忙着处理公务吧？”
芽衣并不了解上个时代的事情。
爱莉希雅愣了愣，随后，情绪莫名的失落了下来。
“是吗？是，这个样子的啊，无论是哪个世界的我，都做出了这种选择吗？”
梅比乌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在桌边的沙发上坐下。
“所以，你又在做什么美梦呢？爱莉希雅，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成功的度过他们世界的崩坏，那我们也不至于被近乎不闻不问的，扔在这里发霉这么久了。”
捏起一只酒杯，猩红色的酒液散发着醇香的气息。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
“算了，雷电芽衣，阿波尼亚，当然，是外面的那个阿波尼亚不久前已经知会过我们这里的阿波尼亚，告诉了我们你的来意。”
这名依旧保持着幼小姿态的梅比乌斯脸上带着莫名的惆怅。
“这个世界的战斗方式，我们都并不擅长，刻印的力量，也帮不上你多少，不过，知识还是互通的，所以，我和维尔薇还有苏，依旧会给你一些帮助。”
苏和维尔薇走了过来。
芽衣看着未曾见过的，闭着眼睛的苏。
“我会尽力。”
这个温和的男人只是如此平淡的说着。
“嗯，我的话，芽衣女士，你倒是可以通过浏览我相关记忆区域的方式，来快速获取知识，但，那会有一点，小小的后遗症——”
维尔薇，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
“嗯，她的人格分裂这么多年还没治好吗？”
梅比乌斯博士也进入了往世乐土。
耗能有点高，于是她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呀！是外面的梅比乌斯博士！”
爱莉希雅似乎从失落中快速的走了出来。
梅比乌斯博士快速的扫视着周围，随后叹了口气。
“抱歉，让诸位失望了，我们，也失败了，不过总归还算是成功的开启了下一个时代，还有，爱莉希雅，你不要那么自来熟的靠过来，我和你不熟。”
谁知道这个爱莉希雅她能不能，或者说有没有凝结出来真我？
那种东西，即便对于飞升者也很危险。
“不要这么生疏嘛~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爱莉希雅也没有再接近的意思，毕竟，和可爱的芽衣，以及往世乐土中的梅比乌斯不一样。
如今的这位，外面的梅比乌斯博士，看上去，似乎已经完成了超越人类这一壮举。
“看来祂又在挤占属于你们的空间了。”
梅比乌斯博士叹了口气，祂，真的很可怕。
“哼，你知道就好。”
幼小的梅比乌斯冷哼了一声。
其余人倒是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众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因为，他们原本早就应该已经死去了，但，是那位这个世界的梅博士，又给了他们这些数据体一个继续延续下去的机会。
只不过，这种机会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世界的崩坏，可不像他们世界的崩坏那样，会留给人类文明一线生机。
而失败者的经验与教训，似乎也没办法套到这个世界的身上。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也依旧想要做些什么。
英桀们，也自有着属于英桀们的骄傲，他们也曾将他们的信念，贯彻始终，以生命，谱写了属于他们的赞歌。
“小白！”
琪亚娜似乎冷静下来了，重新打理好个人卫生的琪亚娜，有些扭捏的从冲洗间中走了出来。
“行了，琪亚娜，感觉怎么样？”
空白涂黑微微侧过头，看着身上的女武神装甲上，依旧有着没有冲洗掉的大量血点，叹了口气。
“洗装甲的钱，我会帮你记在德丽莎的账上的。”
琪亚娜顿时不扭捏了。
“咳咳，其实也不用非得洗啦！反正之后还要训练，说不定到时候还得返厂大修——”
空白涂黑摊了摊手。
“别想那美事了，一套新的女武神装甲很贵的，更何况也快要技术革新了，到时候琪亚娜你要是够标准了，肯定也能分上一套太空作战的装备，要是不够标准，我和德丽莎也不会给你开后门的。”
人不行就不要往战场上送了，送过去干嘛？送死吗？
“我一定没问题的，而且，我好像能够控制圣女之力了！”
琪亚娜的手上，浮现出了和凯文那时展现的，差不多的崩坏能波动。
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这足以代表着，琪亚娜从凯文那里已经学到了一点东西。
或者说，用抄，更加合适？
不过，能抄下来，并用出来也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这至少也能说明，琪亚娜还是很有天分的。
“那你加油吧，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空白涂黑蹲下身，捧起了她的保温杯。
琪亚娜看着空白涂黑那似乎更加苍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下。
“要我送你吗？”
空白涂黑摇摇头。
“不了，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空白涂黑抱着对她而言有点大的保温杯，随后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看了看凯文。
“对了，科斯魔，他似乎快醒了，要一起去看看他吗？”
凯文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颗此刻普通人不可能看到的大玩具。
“嗯。”
科斯魔，这些年倒是真的苦了他了。
横渡星海，对于科斯魔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和维尔薇打过招呼，开放了二人的进入权限之后，凯文带着空白涂黑以空间移动的方式，进入了这座武装堡垒之中。
大量的机器人正在维尔薇的远程遥控之下，不断的为这座武装堡垒更换各种设备。
“格蕾修！”
空白涂黑将保温杯的下端打开，拿出了一小杯的芭菲递给了格蕾修。
格蕾修稍稍弯下腰，接过。
“谢谢。”
“这里还有一杯，虽然分量有些小，但就是当做我来探视科斯魔的礼物吧。”
空白涂黑将另一杯也拿了出来。
凯文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毕竟，这么大，这么粗，这么长一个保温杯，很显然不是单纯用来装茶水的。
小型的保温饭盒吗？
“你们怎么，算了，一会看着点科斯魔，他的意识没有彻底清醒。”
梅比乌斯的一个分身正在一点点的，拆除科斯魔身体上的大量设备。
基本的修复已经完成了，剩余的，还是让科斯魔自行慢慢修养比较好。
毗湿奴的特性尽管已经被科斯魔所掌握，甚至完成了更进一步的衍化，但这也同样为科斯魔带来了更多的负担。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科斯魔已经将他所融合的那个暗物质生命也一并吞噬掉了，用的就是科斯魔那从毗湿奴特性中，所掌握出的吞噬的能力。
使用那种能力，本身就会对于科斯魔的精神，思维，意识造成极为严重的负担，甚至是伤害，但很显然，在过去那与崩坏的常年的战斗中，科斯魔已经不知道超越了他自身的极限多少次。
很多的伤势，对于自身的损害，反而已经成为了构成科斯魔这个个体的一部分关键要素。
所以梅比乌斯才感到有些束手束脚的，毕竟，此刻的科斯魔，他已经不能用生物这一词汇来形容了。
“没关系的，科斯魔身上缺损的颜色，我已经修补好了。”
格蕾修感受着空白涂黑身上，那重新向她源源不断开始提供的颜料，有些担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空白涂黑。
“嗯，我知道了。”
凯文淡淡的应下，如果有必要，那么，他会出手。
科斯魔，全盛时期尚且不是凯文的对手，如今，要制服虚弱状态下的科斯魔，对凯文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科斯魔，睁开了眼。
世界，在他的眼中重新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
不对，格蕾修？格蕾修她怎么样了？
“看来你醒了，科斯魔。”
是熟悉的声音。
谁？是谁？又是崩坏意志的谎言吗？
格蕾修，格蕾修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