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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暮云散立心志

惟宁大陆,南域,清风山。

这里坐落着一个修真门派——沧波门。

山门口有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不多时,从山门内走来了一个年龄约摸十六、七岁的束发少年。

少年身高八尺,身材精壮,穿一件黑色束袖长袍。他天庭丰隆饱满,玉枕充实显露,龙眉凤目,口角如弓。

整个人看上去,是英武神秀,俊朗不凡。

小厮见到来人,一个箭步上前,道:“水东,你爹旧疾复发,让俺来寻你回去。”

左水东眉头一皱,似有所疑,道:“六哥,你胡说什么,我爹虽然年事已高,但身子一直硬朗,何来旧疾之说?”

六哥神色焦急,忙不跌的上前,拽着左水东的手臂就往外拉,“真不骗你,快和俺回去吧!”

可怜这六哥,使了半天的劲,左水东却是纹丝未动。

左水东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假,抽出手臂的同时说道:“门派规定,弟子无故不可擅离山门。六哥稍待,我向师门长辈报备一声。”

六哥也没法,“好、好、好,水东兄弟快去。”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左水东请示完毕,得以归家。

两人快速地向山下奔去。

到得山脚处,六哥喘着粗气,道:“水东兄弟,刚刚这番说辞,都是你爹叫俺这么说的。有没有病俺不知道,但是俺看他的脸色比往常确实差了很多。”

左水东闻言心中一紧,他知道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父亲绝对不会让人将他唤回家中。再者,连一个普通凡人都能看出来脸色差,想必父亲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

左水东对着六哥郑重一礼,道:“多谢六哥。我念父心切,就先行一步了。今日之事,容后再报。”

六哥摆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报不报的。你走的快,就先回去吧。”

左水东点点头,道:“六哥路上小心。”他说完也不再多言,转身即走,直奔小镇而去。

秣陵镇位于清风山西向二十里处。距离不远,以左水东修士体格,一路狂奔,很快就入得小镇,跑进家门。

左家是一处二进的小院落。平常人家,家中也没有奴仆下人。

左水东的母亲走得早,他入山门修真之后,此宅只有左父一人居住。

左水东一路呼唤,也没听见一声回音。他来到二院内屋之前,只见一位白发老者,脸色蜡黄,闭目盘坐于榻上。

左水东见此情景,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虽然一年只有一次下山探亲的机会,但是每一次见到父亲都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那像现在这般。

“爹!”左水东快步走进了屋中。

左全眼未睁,用一副苍老暗哑的噪音说道:“把门关上,为父有些话要对你说……你不要说话,我说你做。”

左水东关上房门,来到榻前,静静地看着父亲。

这时,白发老人睁开双眼,紧咬牙关,他鼓起法力,形成了一个透明光罩,立时就将整间屋子笼罩其中。

对于老父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左水东惊讶莫名。

他一眼就识得此乃法力结界。以法力构筑密室,防止外人窥探,同时也防止室内事物外泄。

就这种简单的法力结界,也不是一个小小的练气士所能展现出来的,最少也得筑基方可。由此可见,父亲也是一个修道之士,只不过他从来就没有表露过。

正当左水东思绪之际,左全言道:“西墙根第三块砖,无需使用法力,平常力道敲击,三重一轻,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说完,左全就闭目不语了。

左水东看了看父亲,于是他来到西墙根,蹲下身子,照着父亲的指示,三重一轻敲击着墙砖。

石砖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随着第四声“咚”声飘荡,紧挨西墙根的地面之上,自动打开了一个暗隔。

暗隔里面放有一件黑物,上圆下方,没有雕饰。左水东小时候见过一次,父亲管它叫作“盒子”。后来左水东就再没见到过了,没承想,今天在这里又见到了。

“盒子”长宽高俱约六寸,拿在手上,也没有多少分量。虽然东西不大,但是左水东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

他来到了左全的身前,将“盒子”轻轻地放在了榻上。

左全微睁双眼,看了看左水东道:“此物乃祖传之物。缘法奥妙,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当年家中,只你我可见。”

顿了顿,左全继续说道:“随此物还有一句谒言:非至善之人不可见;非道心通明者不能开;非大气运者不能用。”

说完话,左全从袖里摸出了一面道门令牌。令牌块状巴掌大,左全将令牌放在“盒子”之上,又道:“这是一个储物法器,想必你也听说过。这里面是为父毕生积蓄及一些功法物什,打开方式很简单,心里默念一声'东儿'即可。”

“此盒不能放入任何空间储物法器之中,为父只能布下机关之术,藏于地下。今日便传于你,你务必妥善保管。”

“如果你也不能参悟此盒,就应娶妻生子传之后代,切记切记。”

左水东垂首应道:“孩儿遵命。”

左全微叹一声,道:“为父年轻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得一位道长授业,才得以迈入修真,但那位道长只授业不收徒,自他走后,再也未见。”

“后来我专心修道,不理红尘之事,一路有惊无险,筑得道基。”

“筑基之后,修行变得困难起来,进境之路犹如蜗牛慢爬。岁月不多,于是为父斩断执念,再入红尘,建立家庭,娶妻生子,也好为我左家传下香火,以为后继。”

左水东默默地听着父亲的话,虽然他心中疑惑众多,但是他却没有发声打断。

此时,左水东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已冰凉如水,他已感到有些事正不可避免的就要发生了。

左全缓了一口气,又复言道:“世事无常,当你出生之后,就好像是一剂良药,去除了我内心的桎梏,我已艰涩难行的境界,又有了一丝向上的可能。”

“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自己的修为又一点点地精进,那份修真执念又回来了。当时我觉得我是有机会,为那金丹境搏上一搏的。”

左全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真是造物弄人啊!半年前,我的一个仇家居然发现了我,当年结下的因果,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左水东闻言,急切地问道:“爹,他是谁?”

左全轻轻摇头,继续言道:“他的修为比我高,已到筑基境圆满。几个回合下来,我已重伤。在他以为胜券在握,放松警惕之时,为父舍命一击,才逃出生天。”

左全慈爱地看着左水东,道:“为父自知时日不多,才急唤你前来。我的因果,我自承之,没有什么伤心难过之处。我死后,丧事从简。将东西妥善保管好,你就待在门派之内,不可擅自外出。”

见父亲开始交待后事,左水东的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悲戚万分。

左全微微抬头,一声长叹,法力结界应声而消。老人重伤,他一直提着一口气不敢散,直到看见儿子,将后事都交代清楚了,他才得以了却最后的心愿,再无牵挂。

左全“如释重负”般地轻闭双眼,溘然而逝,魂归天地。

左水东感受到了法力结界的消散,以及冥冥之中,一个生命在快速地流逝。

“爹!”左水东急步上前,跪伏在左全身前。虽然他知道父亲伤得很重,怕是时日不多了,但是当那最后一刻来临之时,还是止不住地悲伤。

左水东将头埋进左全已没有生命体征的身体里,哭得泪流满面,涕泗滂沱。

此刻,也只有泪水才能存放一个悲痛的灵魂。

…………

左水东依父亲遗嘱,简单快速地完成了殡葬事宜。七日后,左水东锁上大门,径直回山。

左水东走在回山的路上,他抬头望天,恍然如梦。

六岁时,娘亲因病去世。几日前,父亲也伤重而逝。现如今,在这世上自己再无亲人。

一个疑惑变成无数的疑问,传承“盒子”;父亲的修士身份;那个仇家……等等等等。

左水东知道,这些疑问都不是一个小小练气士所能解决的。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与渺小。

对于修行,左水东一直抱着顺心随缘的态度,现在他可不这样想了,他要变强,只有境界高了,自己才能去找寻真相,才能在未来面对一些不可控的事件时,有能力去解决。比如,那个仇家。

…………

出了秣陵镇,向西三、四里,有一座小山,山名:小红山。

山不高,也就三、四十丈高,称之为土丘会更加贴切一些。

这里风景一般,木叶也不茂密,更因此地不是连接城镇的交通要道,故而地理位置较为偏僻。

秣陵人,世代先人祖辈都葬祭于此,对于这样的环境是极满意的。偏僻安静,免于“打扰”,距离不远,来去方便。

在一处新坟旁,站着一个全身裹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也看不出他的身形。他就这样,无声无语地静静站着。

此人伫立良久之后,转身离开,没走出几步,身后的新坟连同碑石,就如火山喷发一般,炸裂开来,碎石纷飞,泥土四溅。顷刻间,只能看到四散出来的黑色新土,而那座坟荧早已不复存在。

“神秘”人稍稍抬了抬头,斗篷遮掩之下,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

此方修真世界,有九大境界,由低到高的顺序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洞神,洞玄,洞真。

一境练气称为,力士。

虽然已能感气通玄,但寿数上限仅为一百二十岁,和凡人相差不大。在修真大能的眼中,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更加强壮的普通凡人而已。故而门派内的值守、打杂等一些粗活、力气活,都由力士担当。“力士”之称由此而来。

二境筑基称为,童子。

筑基筑基,筑得道基。修士到达此境,这才算真正迈入了修真之门。寿数上限二百四十岁。

录入宗门谱牒之上,学道法、拜师父,常伴师长左右,聆听教诲,听候差遣。故而被称之为童子。

三境金丹称为,真修。

“结成金丹客,方为我辈人”。金丹一成,实力大增,寿数上限也增至五百岁。是门派的中坚力量。

四境元婴称为真人;五境化神称真师;六境炼虚称为真君;七境八境称之为真尊;九境洞真,称真祖。

…………

沧波门,历史比较悠久,是五千年前,由开山老祖沧波道人所创。

门派之名取其道号“沧波”二字。虽字中带水,但并不是一个修习水元功法的门派,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体修门派。

体修之法,以身为媒,激发自身潜能,以拳脚定乾坤。

在当今修真界之中,虽不是主流,但也是独树一帜。

清风山是一处小福地,方圆三百里,地方虽小,但灵气浓郁。沧波人以此为基,传承数千年。

门派内有元婴大能坐镇,底下金丹若干,弟子过千,在左近也是有一定实力的门派。

在清风山一方山沃平坦之处,有一片屋舍,这是沧波门练气境弟子的住所。

虽然也是沧波门的弟子,但是没有筑得道基,就不能成为正式弟子、不能录入门派谱牒之上,更不能学到门派正宗传承的功法与秘术。

他们这群人只能称之为“不记名弟子”或“外门弟子”。

当然,一些修二代、修三代和天资卓绝之辈是不在此列的。

皓月高悬,万簌俱寂。

在一间简舍之中,烛光摇曳,桌前坐着一个少年,他正思索着一些事情。

左水东回到山门,已经有三天了。十六岁的少年经此一事,少了一些灵动,多了一些沉稳。

“盒子”携带不便,又无处安放,万一带到宗门之后也有人能看见,也是麻烦。

左水东索性就将“盒子”放在老宅的机括之中。至少等到筑基之后,再回去参详。

…………

…………

pS:本书,一丈等于2.4米,八尺即为1.92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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