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

洛清瑶摇了摇头，说道：“这有关毁灭天劫，不过既然你都问到这了，我就只能告诉你一件事。”

她严肃的说道：“这世间依旧由凡人占据大多数，只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干涉世间，轻易涉足现世，会沾染大因果，迟早会遭劫。”

短短的一句话透露了太多，轻易击碎了白夜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他头痛欲裂的捏着眉心，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一切，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扰乱他的认知，不让他继续往下想。

好一会儿，白夜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疲惫的说道：“我明白了，这些话我不会往外说出去，今天的修炼就暂时到这里吧，我想回去了。”

洛清瑶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离开，眼中带着莫名的神色，似怜悯，又似自嘲。

回到家中，白夜没有打算立刻睡觉，而是强撑着修炼灭世磨盘观想法，即使速度比往日慢了许多，但也在一点点的运转。

在经历了险些走火入魔之后，原本晶莹剔透的识海因精神力的亏损变得徒具其形，为了快速弥补回来，很久才凝聚一滴的识海之水在凝聚的时刻就化作一缕缕水汽融入了空缺中。

良久，白夜才感觉到轻松许多，才有余力消化经受危险才得到的知识。

对“斩”字道文的感受相比起走火入魔前精深了许多，这让他想到了一些有趣的尝试。

“元素是我使用的最基础的力量，那么师尊他们是使用什么力量来使用道文？是仙力吗？可她也没成仙啊。”

白夜琢磨着这一点，决定明日再询问师尊，然后打算到天台去尝试使用不同元素画“斩”字道文。

“这种力量的使用方式，叫什么呢？”白夜皱紧眉头，某种想法呼之欲出，可就是想不出来。

“写道文……本质是用某种力量按照某种形式来让某些东西理解并引发某种现象，这似乎，和魔法阵有些相似啊。”

白夜顿时豁然开朗，又遗憾的叹了口气：“又要开始读书了啊，果然知识才是力量啊。”

“嗯？什么才是力量？”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白夜微微一怔，回过头看去，正是回家了的白雨。

她走进阳台，看着因白夜实验而布满痕迹的墙壁，不满的说道：“你这样乱来，真怕你哪天就把家拆了。”

白夜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这点痕迹，晚点我就把它刷掉好了。”

然后他便盘膝坐下来，拍了拍旁边的地面，示意白雨也一起坐下。

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白雨侧身坐下，单手撑起上身，问道：“说吧，有什么问题？”

白夜伸出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圆圈，说道：“我现在修炼的是以某种力量写下某种文字来引发某种现象，这让我发现这和魔法师的一种手段类似，也就是魔法阵。”

叹了口气，他苦恼的说道：“我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魔法阵的本质，也没有详细的指导，我在魔法这一方面只是一个小白。即使想尝试刻画一门魔法阵，但也没有例子来做模仿，这一方面的知识都被嘤国垄断了。”

白雨仔细的听着，思索了一下，笑着说道：“我听闻修仙者也有类似魔法阵的阵法，虽然不知道具体，但我听闻修仙者的阵法一道最初是仿照各种地势环境来研发的，你可以从此入手。”

白夜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是我格局小了，直接从源头入手嘛，不过代表地势的符号也需要细究，既然找不到师傅，那我就自己学自己研究。”

白雨静静的看着他兴奋的脸庞，叹了口气，这种想法需要莫大的勇气，与其把精力放在另外一道上，不如先走通脚下的路。

白夜眼中透着浓厚的兴趣，掏出手机就开始搜索世界各地危险的地势，先从图片入手。

白雨无力的吐槽道：“从手机上看有什么用啊……哎。”

等到夜色渐深，白夜也终于回过神来，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来。

“果然光是看图片是感受不到什么，还得找机会实地去走一走啊。”

白夜遗憾的收起手机，准备去做晚饭，刚准备站起身，一阵香风飘过，侧头看去，白雨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想来是一直陪着他，出门已久的疲劳催她睡着了。

雪白的长发垂下，披散在他的肩上，露出细腻的长颈，睡着的白雨失去平日的端庄，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可爱与娇憨，看得白夜心砰砰直跳。

心中默念清心咒，元神加快推磨的步伐，将纷乱的杂念化作识海之水。

“有个漂亮的妹妹养眼还挺不错的嘛，人生顿时就充满了希望。”

白夜双手从白雨的背后与腿下穿过，抱起她走进了她的卧室，轻轻放在了她的床上。

擦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环视了一圈白雨的卧室，感觉不太礼貌，又溜了出去。

伸了个懒腰，有点意外的感叹：“想不到白雨这样的女孩子，房间也是那么少女啊，洋娃娃真不少呀。”

将做好的晚饭放在桌子上后，白夜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从杂物堆里翻出一本灰色封皮的笔记。

拍了拍笔记上的灰尘，白夜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弄丢，白云天留下的笔记里似乎有记录魔法方面的知识。”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因我已逝世，其中的知识尽可学去，望这点情分请持有者多多照顾我的女儿，多谢。”

白夜看了一会，翻到了下一页，上面写着白云天对自身魔法的研究，也写明了他所走的魔法道路，并以极其精炼的语句简述魔法阵的本质。

通过还原某种形式来举行仪式，便会再现了过去那一幕中的部分力量，这其中涉及到了时间的法则。

“奇怪，魔法阵是低级魔法师也能使用的手段，怎么会涉及到时间？这种层次的力量又凭什么是低级魔法师能够使用的？”

白夜苦苦的想着，试着捕捉到一丝丝灵感，默念清心咒去除心中的烦躁，以更空明的思绪来思考。

“时间……时间的本质是……起点与终点之间的过程……不论高低都能使用……是因为他们都了解时间吗？可是为什么低级魔法师也了解时间……除非他们一直在感受时间，成长的过程也是感受时间的过程，时间早已在我们身上留下痕迹，我们的过往正是对时间最好的诠释，我们一直在时间的长河中游泳，自然也就了解时间，我们每个人都对时间有着自己的了解。”

白夜的眼神越来越亮，记忆深处的某一幕正在闪光，不，闪光的是其中的某样物品，是石碑。

白天对石碑的观察令他记下了石碑上的道文，只是对它们所代表的意义不了解而仅记住了它的结构，而此刻其中的一枚道文因白夜对时间的了解与认知而闪光。

那是代表时间的道文，因为时间无形无质，没有任何一个认知中的文字能代表它，所以它的形体是“”。

白夜抬起右手，试图写下这枚道文，却在抬起食指那一刻顿住了，这枚道文，不用写。

以白夜的身体为中心，周身的一切正在飞速的腐朽，唯有与自身接触的物体才没有发生变化。

仅是一瞬，白夜的精神力就被抽空了，这枚道文不用写，不用元素之力维持，消耗的只有精神力。

“扑通”一声，白夜栽倒在地，十米以内的所有物品都已经变得陈旧，一瞬如一季。

半夜三更，白雨睁开了眼睛，她睡醒了。

醒来的那一刻，她瞳孔猛缩，紧张快速的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全身，感觉到身体没什么异样后，松了一口气。

揉着惺忪的睡眼，白雨又打了一个哈欠，自语道：“居然不小心睡着了，真是丢人，白雨啊白雨，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下次怎么也要抱着小熊再睡。”

走出房间，发现白夜的房间灯还没关，想来应该还没睡。

饭桌上的菜已经凉了，白雨看了几眼，嫌弃的挪开了视线。

“还是去找那个笨蛋帮忙热热菜吧。”

白雨无奈的走到白夜的房间门口，探出脑袋准备看看他在干什么。

当看到白夜躺倒在地上，他周围的环境与附近的地面格格不入时，神色顿时一紧，扫视了一圈房间没发现敌人，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谨慎的检查了一翻白夜的身体，没发现伤口，便放下心来。

看到他手中那本昔日父亲的笔记，白雨翻了个白银：“居然敢在家做实验，真是欠收拾。”

以前和父亲在一块的时候，好像也是一边做实验一边记笔记。

那个疲惫的身影与眼前倒在地上的少年渐渐重合在一起，一种熟悉的暖意浮上心头。

艰难的抱起白夜，白雨无力的吐槽：“这个笨蛋，怎么这么重，明明也没看出有多少肉啊。”

将他扔上他的床后，嘎吱一声，床腿折了，床板断了。

一股深深的懊恼击溃了白雨的神经，说道：“我为什么要帮这个笨蛋，真是，太会给人添麻烦了。”

说是这么说，白雨身上浮现金光，又把白夜拖了起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再次把他扔上床后，白雨擦了擦额前细密的汗，疲惫的靠着床坐在了地上，小声抱怨道：“我连饭都还没吃，怎么就要做这么累的活啊……”

一边想着怎么在他醒来以后欺负他，一边沉沉睡去，留下饭桌上的菜无人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