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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铁木真大战太原 姚子剑会和援军

诗云:

从军有苦乐,但问所从谁。

所从神且武,焉得久劳师。

相公征关右,赫怒震天威。

一举灭獯虏,再举服羌夷。

西收边地贼,忽若俯拾遗。

陈赏越丘山,酒肉逾川坻。

军中多饫饶,人马皆溢肥。

徒行兼乘还,空出有余资。

这一首诗,乃东汉王粲所着,单道那从军之乐苦,皆在于所从之将帅。若是逢着那暴戾之将,无能之帅,动辄鞭打叱骂不算,临阵也是兵败如山倒,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哪里有半点乐趣?若是随着那神武之将,进退有据,赏罚分明,虽则一时军旅之中要抛头颅洒热血,然而百战百胜,克外敌如探囊取物。一战成功,而得以保家卫国,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且说当时姚子剑与虎威营及上党兵马会和,坐守太原,与契丹大汗耶律直鲁古所统兵马僵持不下。姚子剑见敌众我寡,不敢分兵,只得弃了汾水沿线布防,都回太原城内守备。耶律直鲁古打了数次,都被太原城中击退,损折不小,却也不来攻打,只是团团围住了太原。

太原乃是山西重镇,辎重积攒甚多,是以官兵一年半载间也足可支撑。两军僵持了数月,姚子剑在城中虽尚有粮草军械,眼见胡兵越围越多,也不免焦躁,却唤众将前来商议。

当时那太原总兵李霸道:“先前已得消息,骠骑将军与龙骧将军率重兵在汾州屯扎。若是我等能出奇兵打下清源,则可顺汾水而下,与他军马往来,互为救应。”

朱恒吉听了,却道:“李总兵此言,只怕是一厢情愿了。眼下太原被胡兵围得水泄不通,谈什么分兵清源?况且就算我等重夺汾水,太原也是在汾州上游。我等固然可以顺水可以救援汾州,然太原有警,汾州岂能逆流而上,救援太原?”

姚子剑道:“若如此说,却该如何?终不成便困守孤城待毙?”众将商议了半日,却是不得良方,只得各自散了。

是夜姚子剑正在那里苦闷,忽然听得城南喊声大作,急忙唤众将上城头去看。却见南面火把乱明,胡兵都乱作一团。姚子剑喜道:“胡兵不知为何大乱,想是骠骑将军已然破了花拉子模,帅军从南赶来了。”

朱恒吉看了军势,却道:“不然,城南胡兵虽然扰乱,然而只在数个营寨,大军并未有动作。若是大军杀来,决计不会如此。”

姚子剑不喜道:“虎威卿只是谨慎过度。我军困守孤城,若不趁此良机杀贼,更待何时?我军中可有敢厮杀的好汉么!”姚子剑话音刚落,面前闪出一员大将来,道:“末将愿往!”姚子剑看那将时,但见:

头戴银胄描兽纹,身穿镜甲盖丝绒。手握大刀龙吞玉,肩带护甲兽吐环。不怒自威猛虎目,力拔千斤顽熊躯。两臂惯能开硬弓,双腿素擅骑烈马。久战沙场今死难,上党豪杰是王龙。

姚子剑看时,正是那上党守将王龙,最早便随军征战的。姚子剑大喜,便赏了王龙一锺热酒,令他帅精骑五百出战。

王龙当时大开了城门,率军直扑敌阵。那里胡兵本就乱成一团,猝不及防,哪里是他对手?黑夜之中,又不知有多少兵马杀来,登时大乱。王龙手提一杆大刀,引着兵马一路左冲右突,看看杀到核心,却听得前面吼声阵阵,惨叫连连。杀进去看时,却是一员将军与一个大汉在那里乱杀胡兵。胡兵虽众,近他两个不得。

那大汉身长丈二有余,如同金刚一般,浑身更刀枪不入。那些胡兵只消被他大斧轻轻一碰,便登时筋折骨断,昏死一旁。此时那大汉身旁死尸已然累得犹如一座小山一般。王龙看那大汉正面时,缺吃一惊。只见那大汉半个头颅竟是用生铁打造,身躯行动亦是机关传动。那大汉正是机关符剩文,而那将军自是材官将军刘志秀了。

刘志秀与王龙却不认得王龙,混乱中只道是胡兵率军增援。刘志秀孤身踹营,不敢恋战,与符剩文直往城中冲去。那伙官军精骑要阻拦时,哪里拦得住,登时被他冲散。王龙一惊,正要前去拦截,却听得身后杀声大起,无数兵马杀来,却是驻扎在平晋的蒙古克烈部闻讯前来增援。为头两员小将,并马而来。

王龙拍马舞刀抢上,去杀那两员小将。却不料那两员小将一齐弯弓搭箭,就马上飞出两支箭来。一中王龙头盔,一中王龙心窝。却喜王头戴银盔,又藏掩心镜,是以无碍。王龙大怒,舞起大刀就去战那两将。那两员小将一齐骤马而前,两柄马刀并举。三人错马而过。王龙登时倒毙于马下。

那两员小将中年长些的吼道:“铁木真!”稍年轻些的又道:“扎木合!”两员小将又挥起马刀,引军冲杀。王龙带出的骑兵本就被刘志秀冲乱了阵型,又见主帅倒毙,敌军如恶鬼般冲来,登时大乱,溃不成军。克烈部大军直追到太原城下,方才耀武扬威而回。

姚子剑在城头上看见王龙战死,好不愤怒,拉开了那太阳神耀弓,搭上了一支穿云流星箭,嗖地一箭便往那领头的小将射去。那两员小将见姚子剑弓弦如霹雳一般大响了一声,随即长箭于空中燃烧起来,如流星一般飞来,却不慌乱,各自拉开弓,两箭一齐射出。

三箭竟同时在空中相交,叮当作响。那胡将的两箭虽然阻不住流星穿云箭,却也将他射的歪了,飞向旁边,把一个重甲胡兵透胸而过。蒙古人素来以骑射之术为英雄,两员小将见了这箭这等厉害,不敢恋战,呼哨一声,拨转马头回了。姚子剑见他两个竟能在空中射中飞箭,也是佩服。

当时刘志秀与符剩文进入城中,见过了姚子剑。姚子剑问道:“材官将军本在镇守大都燕京,却不知缘何孤身到得此处胡兵帐中?”

刘志秀道:“陛下可知么,末将原奉命南下往洛阳救驾,不料奋威将军迎梁王入主了神都。梁王自称摄政王,又听了邹森陆焱两个的奸计,勒令各路兵马不许北上勤王,才有今日之祸。末将却心念深受皇恩,不忍抛弃陛下,是以孤身前来,闹了这一场。”原来是刘志秀杀死了陆焱,不料被邹森瞧出蹊跷,诚恐被害,故而与符剩文北上,往太原来投姚子剑。

姚子剑听了一惊道:“朕受困孤城数月,屡次遣使求救,却始终没有兵马来勤王救驾。朕只道是胡兵截断路途,不料竟是皇弟在其中作梗么?”姚子剑嗟叹了一回,道:“四郎啊四郎,你若要恋朕这皇位,大可光明正大来夺,却何苦让北方这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遭受战乱!”

姚子剑伤感了一回,却令各人记下功绩,又追赠王龙为子爵,谥号武正。次日那克烈部骑兵开到城下,那两员小将拥簇着一员老将出马,在城下搦战。姚子剑道:“我军困守已久,士气低落。昨夜又折了王龙将军,急需一场大战振我军心。朕今日亲自出马,可有哪位将军愿随的么?”

众将齐声呐喊,都愿随姚子剑出战。姚子剑便点了朱恒吉统领虎威营出战,其余兵马各自守城。当时太原城上羽箭射退胡兵,城门开出,姚子剑骑了那匹乌云千里驹,手提三尖两刃刀,当先出马,朱恒吉手执描金方天画戟,紧随在后。那虎威营在后列开阵势,端地十分齐整,但见:

人人虎体,各各彪形。当先一员虎将,统率四部骑兵;随后两个杀神,提督九队步卒。骑兵雄壮,高头大马长陌刀;步卒悍勇,钢盾铁甲红缨枪。前一队重盾封住去路,后一排硬驽射住阵脚。旌旗林立知进退,法刀监斩严号令。若非统兵有方将,莫近禁军虎威营。

看那对面军中,前日那两小将并肩出马。姚子剑看左边稍大的那将时,果然英勇非凡。后人有诗赞曰:

混沌草原闻鹫鸣,翱翔天际世皆惊。

纵横捭阖平欧亚,大略雄才傲杰英。

一代天骄威永在,无穷碧落月长明。

长河滚滚东流去,千古英名励鄂城。

再看右边那将时,也是丝毫不弱,后人有诗赞曰:

堂堂卷地青云起,铁骑强弓势莫比。

绿罗袍穿龙虎躯,咒皮甲挂豺狼体。

忠肝义胆豪杰志,一对安达万人敌。

英雄何必尽成功,威名赫赫十三翼。

当时姚子剑看了两员小将出马,想起王龙之仇,喝道:“谁敢为朕取这两将首级?”那虎威将军朱恒吉应声而出,飞马向前。右边那蒙古小将也催开座下马,上前交战。看看相交,朱恒吉喝道:“尔等蛮夷,不曾闻我胜薛礼朱恒吉名号么!”那胡将却不搭话,舞起马刀直砍将来。朱恒吉啐道:“这蛮夷这等不识礼仪!”抢上迎住。当时两人一柄马刀,一杆方天画戟,斗在一处。斗了五十余合,各自不分胜败。

那年长些的小将见了,却弯弓搭箭,要射那朱恒吉。姚子剑眼尖,抢先一箭射去,把那年轻的胡将射下马去。朱恒吉大喜,急忙提起方天画戟便要结果那将,却不料左手那将一箭射去,又中朱恒吉左臂。朱恒吉左臂在洛阳先前为云龙箭矢所中,此刻伤上加伤,疼痛难禁,撇了那将,奔回阵内。

姚子剑却与对面那小将一齐骤马向前,来阵中抢人。那小将叫道:“比铁木真昏,其禽和因!”(我是铁木真,你是谁?)姚子剑却听不懂蒙古语,不知何意,喝道:“那蛮夷,可会说我华夏语言否!”

那小将再不搭话,舞起马刀直取姚子剑。姚子剑也舞起那杆三尖两刃刀,战在一处,难舍难分。两人斗了百余合,不分胜败,两边都看的呆了。朱恒吉在后生怕姚子剑有失,却挥动大军一齐抢上,那里克烈部中老将亦引军冲杀。

两军斗了一阵,克烈部兵马却比不得虎威营雄壮,只得后撤。姚子剑引军赶杀了一阵,生怕城内有失,却也鸣金收兵,回去太原城中,记点功劳,却令人打探那两员小将来历。

却有会说蒙古语的哨探报来,说那两员小将,年少的十五岁,唤作扎木合,年长的十七岁,唤做铁木真,都是蒙古克烈部汗脱斡或邻勒的义子。姚子剑听了,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在年少。这克烈部有这等少年英雄,日后必成大患啊!”

朱恒吉道:“这两将若是躲在漠北草原,或能成气候。然而如今悖逆,冒犯天朝,必死无疑,决计活不到明年此时,成甚么大患!”

姚子剑听了,喜道:“虎威卿有这等雄心,令朕心安不少啊!”

当时此战之后,胡兵不敢再过分逼近太原城下,四面都略略后撤,然而多设鹿角壕沟,依旧围住了太原。两军自致元五年四月以后,又僵持了近一年之久,看看又到一年三月。太原城被围困日久,虽然有姚子剑亲自坐镇,粮草军械也都十分充足,然而士气毕竟渐渐衰退。

许晨奇曾令桃花石汗率马秦援救太原,反倒被耶律特设伏击败。桃花石汗在乱军之中被铁木真一箭射中面颊,回去伤重不治而死。

(注:历史记载,西黑汗王朝君主穆罕默德·阿克达什·桃花石汗于1179年逝世。是否是死于铁木真之手,唯读者诸君自思)

姚子剑见了刘志秀以后,情知洛阳不会再有援军前来,不由得忧思不断,不知如何退敌。那一日,却见南方胡兵又起纷乱,姚子剑不知何意,却未敢擅动。

又过了数日,南方有官军斥候突破了胡兵阵营,来到城下。姚子剑急忙令人放入城中,动问备细。那斥候道:“启禀陛下,微臣乃是骠骑将军所部。将军兵马正在南面清源、徐沟一带与胡兵交战,指日可到太原城中觐见陛下!”姚子剑等都是大喜,连忙问起战况,却知花拉子模已退,李昌道与许晨奇各自无碍,都是欢喜不尽,矫首以待许晨奇兵马赶到。

未过一日,南面喊杀之声已在太原城中可闻。姚子剑道:“骠骑将军前来救驾,我等亦不可龟缩城中。便请李霸卿提兵五千,出城接应。”那太原总兵李霸接旨,点了精壮骑兵五千,大开南门,往胡兵阵中杀去。

此时克烈部却已撤走,南面驻扎的乃是契丹兵马。当时两面受敌,抵挡不住,被大杀了一阵,四处逃窜。李霸却与许晨奇大军在平晋接着,都是欢喜不尽。许晨奇却与李昌道、朱邪策一并往太原城觐见姚子剑。当时君臣相见,都是不胜欢喜。李昌道朱恒吉兄弟相逢,更有一番喜悦。

姚子剑却问起许晨奇别来之情。许晨奇自飞夺南阳说起,直说道西城大战,听得姚子剑赞不绝口。许晨奇却又说道:“前日我等正与花拉子模僵持,却得狮王庄神水堂及冀州路守备使兵马相助,引汾水倒灌花拉子模营寨,贼兵大乱。我趁势率军杀出,大破花拉子模大军,斩首数万。我见花拉子模已退,不成气候,却令桃花石汗之子哈桑自领着马秦与突厥残部追杀花拉子模。我却与龙骧将军点起军马北上勤王。现有影麟精骑兵一千九百七十四骑,龙骧营六百一十三人,新编突厥骑八千人,前来参见陛下。”

姚子剑大喜道:“将军以数千骑兵,千里奔袭,大破敌军,杀敌十数倍,更能降服各部,劝其弃暗投明,实在是我天朝良将,华夏柱国!”当下姚子剑便进封许晨奇为武平侯,许他天下安定后任意拣选大郡为其采邑。又封朱邪策为归命伯,日后统领各路来降蛮夷。其时马秦君王桃花石汗已于去岁战死,便封其子哈桑为马秦王,统领西域。朱恒吉、李昌道都封伯爵,李霸、刘志秀亦得封男爵,要他们勉力积功,天下太平之后,更有重封。

众人谢恩已毕,姚子剑却又道:“爱卿方才说,狮王庄的人也来了?”

许晨奇说道:“正是,神水堂堂主陈波、冀州路守备使冯忠都在此次汾水之战中立功颇伟。只是他两个说狮王庄与陛下有下元之隙,不敢来见陛下,只屯扎在交城边上。”

姚子剑听了道:“如今他两位既然肯来共御胡虏,便都是我华夏好男儿,还有甚么下元之隙?都唤他等来太原罢!”

不是姚子剑要令陈波冯忠来到太原,管教:狮王豪杰愤怒,天朝好汉逞威。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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