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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会盱眙褚天剑怒斩洪印 使神都张永馨变姓易名

诗云:

攀天莫登龙,走山莫骑虎。

周公称大圣,管蔡宁相容。

汉谣一斗粟,不与淮南舂。

兄弟尚路人,吾心安所从。

他人方寸间,山海几千重。

轻言托朋友,对面九疑峰。

开花必早落,桃李不如松。

管鲍久已死,何人继其踪。

这一首诗,单道这世间人心难测,一旦有人才智超于僚辈,便必然遭人嫉恨,多加攻讦。有道是三人成虎,一旦言者日多,虽兄弟之亲尚会为人所欺,何况朋友君臣之间?然而所以谗言得进者,亦因时间欺妄事多,故而叫人不得不多心也。是以老子云: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且说当时昆烟尘与庸良秘密定计除去褚天剑,自和方冷回徐州去了。入得彭城,方冷自去馆舍歇息,昆烟尘却连忙去那洪印的州府之中回报。当时洪印听得昆烟尘归来,慌忙迎入内室,说道:“陈侍郎此去如何?”

原来那人乃是燕京留守兵部侍郎陈研坤,至于昆烟尘三字,乃是他将自己名字倒转了来作得假名。此人乃是上界天慧星降世,自幼熟读兵书,精通排兵布阵之道,人称小兵仙。只因灵帝时得罪了涛铁,故而被他贬斥不用,却与阮雅文、王绵阳等人为友,并称京左五贤。后来姚子剑登基,将被四凶排挤的众臣重新起用,陈研坤却因在家守孝,未能及时上任。待到他应召入朝之时,褚天剑已经出镇会稽了,是以两人并不相识。

当时姚子剑迁都,陈研坤便留在燕京,官任兵部侍郎,北胡入侵之时亦有抗击之功。后来姚子剑回到大都,陈研坤却也随着凯寇二老逼宫,将其幽禁。此次他乃是奉凯寇二老之命南下,来说服徐州刺史洪印。洪印本有忠心,只因姚子剑下落不明,这才暂依神都敕令,却素来不奉梁王诏书。此刻听说姚子剑身在大都,当即便愿效忠,不料方冷却也恰好于此时前来,要约他共讨梁王。

陈研坤是从二品的兵部侍郎,和洪印的徐州刺史本是同级。但他虽是京官,眼下却有求于执掌一方的洪印,故而十分恭敬。听见洪印问起,陈研坤连忙将南下所见尽数说了,又讲了庸良与方冷愿为内应除去褚天剑之事。

洪印听了,却犹豫道:“我虽然与褚天剑不睦,但是既然他想要讨伐神都之情是真,我等若是擅自杀了他,只怕反倒要横生枝节。”

陈研坤便道:“褚天剑一勇之夫,心性难料。他既然可以为了一个女子伐梁,自然也可以为了这个女子倒戈。况且他心怀不测之志,若是任由他建此大功,只怕反为后患。”

洪印听了,默然不语,却令人将方冷唤入,将前后情况细细盘问,果与陈研坤所言丝毫不差。洪印这才下定决心,令方冷与陈研坤回报褚天剑,约定在淮南泗州合军,再共向洛阳。

褚天剑闻报大喜,当即点起三军,便即北上。待得过了广陵,入到徐州地界,洪印又却谴使者来迎,便一同往盱眙城下会盟。

阮腾劝道:“洪印素来不服大王,今日之会,不可不防。”

褚天剑道:“洪徐州虽然与我不睦,却是位正人君子。我等如今共襄大义,他岂会有害我之心?”

庸良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吴越百姓安危系于将军一人,万万不可大意。”

褚天剑听了,却道:“既然庸良也是这等说,我便令北条独步领二十倭营武士相随便了。”

阮腾又道:“须防酒食之中下毒。”褚天剑便又令北条独步持试毒银针相随。

当时褚天剑领军直抵盱眙城下,却见洪印已集兵马在那等候。两军宣读檄文,誓师共讨洛阳已毕,洪印便令人犒赏三军,又请褚天剑入城中赴宴。褚天剑便令庸良在外守军,自与阮腾入城而去,只令北条独步领倭营精锐武士相随。

席间洪印盛赞褚天剑忠义,却令人献酒相贺。那里北条独步持针一试,一根银针登时转为漆黑。褚天剑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道:“我与你何仇,竟设毒酒来害我!”

洪印眼见败露,急忙摔杯为号,四周埋伏着的刀斧手一同抢出。不料北条独步领着的倭营武士手中长刀十分锋利,更兼武功诡谲,登时将刀斧手逼将开去。洪印急向阮腾使眼色时,他却视而不见。

褚天剑摔桌而起,一把揪住洪印往地下一摔,那满堂徐州文武皆莫能解救。褚天剑怒道:“我只道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意这等奸诈!我何处得罪于你,便要来害我性命?”

洪印啐道:“反国恶贼,人人得而诛之。我既落你手,只求速死,何必多问!”

褚天剑勃然大怒,从旁取过剑来,一剑便将洪印刺死,剁下了首级,又瞪视着其余众人,只将徐州文武官员个个唬得魂不附体。阮腾却朗声说道:“洪印谋害车骑将军,意图谋反,你等众人也都是亲见。这都是洪印一人之罪,我料诸位尽不知情。车骑将军只诛首恶,众位无需忧虑。”

徐州官员面面相觑,不敢则声。却有一人怒道:“洪刺史平时待我等不薄,今日怎可坐视其死,不为他报仇?”褚天剑大步而前,一剑将那人一颗脑袋削下。

阮腾又说道:“此人从逆,已经诛杀。今洪印已经伏诛,朝廷未及新谴徐州刺史,便请车骑将军暂代徐州,有谁不服?”众皆失色,唯唯而已。

褚天剑令庸良引军入城,看住徐州文武,却道:“洪印奸诈,我却不合一时兴起将他杀了,如之奈何?”

阮腾便道:“今洪印已死,徐州文武尽在我掌握。越王威震海内,只消设置心腹守令,留大军戍守,谁敢不服?”

庸良称是,便问起那昆烟尘下落,阮腾却不知晓。庸良道:“此人胸有韬略,若不能得之,必为后患。如今徐州新得,人心未附,宜便行宣露洪印奸谋,更领军巡视郡府,宣扬威德。”

褚天剑道:“我大军颁布檄文,宣誓起兵,那里洛阳怎肯干休?况且沈米凡未得,怎好便停军不动?”

方冷呵呵笑道:“不妨,且看小生再往神都走一遭,舍了这条三寸不烂之舌,定要叫将军不费一一兵一卒,便把沈米凡带将回来。”

褚天剑大喜,便令阮浚作表,陈述洪印反情,并自言暂时代领徐州,等候朝廷敕令,便请新谴刺史,趁势表奏方冷为赞军校尉,兼请赐还沈米凡。言虽如此,却也担心洛阳不从,便依着阮腾计较,依先统领徐扬二州大军,逼向城父,去大梁不过百里。

当下方冷持表辞别了褚天剑,选了匹快马,找了两个随从跟着,又往神都而去。且说褚天剑宣布檄文,兵马浩浩荡荡北上,那里神都城中早知消息,急令沿境各城警备,预备厮杀。此时见了方冷,谁敢怠慢?

那各城却先把方冷迎到许昌,引见了那梁王的豫州刺史、许昌都督。那许昌都督不是别人,正是那三朝元老寇磊门生陆焱。陆焱此时归顺了梁王,那里要劝诱北方之人,自然给他加官进爵,执掌一方。

陆焱见了方冷,不敢怠慢,急忙向各路关隘驿道传令,恭送方冷往洛阳而去。那里洛阳城中,姚子萌方当登基,便听闻褚天剑约会洪印起兵,正在懊恼惶惧之时。听陆焱飞马急报说褚天剑派使者前来,急忙迎接。方冷拜见了姚子萌,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哭三声,又大笑三声,转身便走。

姚子萌大惊失色,不知其意,急忙令人拦下问道:“先生何意?”

方冷答道:“小生大哭三声,是吊陛下之大祸临头。小生大笑三声,是念陛下尚有破解之方。”

姚子萌道:“朕有何祸?先生又有何方?”

方冷道:“神都洛阳,居于天下中枢,南则楚,西则凉,东南则越,东北则有大都,实乃四战之地也。大都那里,一干老臣勾结胡虏,谋逆先帝,罪不容诛,人神共愤。为了斩草除根,其已然矫先帝诏下令进犯陛下,此东北之祸也。

“又有骠骑将军许煊,在北统兵无数,多少胡虏都被他一股扫荡,兵势极盛。西凉又有大将军黄家道,日夜练兵,若是挥师东进,指日可到长安。他两位忠于先帝,难免被大都那些叛逆欺瞒了,此西北之祸也。

“然此尚可解也。唯有那荆楚兵马,屡番扣关,虽离神都,却仍牢牢掌握广成关天险。只需楚王一声令下,兵马旦日可至神都城下。越王褚天剑,如今兵马已至淮南,虎视眈眈,去大梁不过百余里。陛下虽然英明,又有谋臣武将,这四面加攻,只怕还是力有不逮。是以臣吊陛下之祸也!”

姚子萌听了大惊道:“先生方才所说,可有破解之方?”

当时方冷说道:“以小生看来,要退楚越百万敌军,不过舍得是一个女子罢了!”

姚子萌道:“怎地?一个女子便能退尽四方敌兵?”

方冷道:“正是。这女子不是别人,乃是那云龙的妻子,褚天剑的小妾,唤作沈米凡的便是。先前两人在建业为了这个女子便闹了好些事体出来。如今楚越两面发兵,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女子罢了。陛下若是将这沈米凡赠给褚天剑,则越兵必退,而云龙必然移师攻越。如此一来,南方楚越相攻,难以北顾,陛下便可腾出手来应对大都那里了。此乃是祸水东引之计也。”

那一旁的大司徒泰富却道:“褚天剑对此女倾慕已极,若是留在神都,便可用以挟制吴越。然而若是送她回去,褚天剑没了顾虑,一旦倒戈相向,则再不可复制矣。”

方冷道:“此事无须忧虑。今褚天剑已并徐州,斩杀洪印。朝廷可以趁势封之,以笼络其心。待我回去说动他移师北上青州,与依附燕京的叛逆交战。那时候他骑虎难下,势必臣服陛下,再赐还沈米凡不迟。”

姚子萌听了大喜,再问泰富时,也道:“若是果然如此,先生所立功劳非小。”

那里姚子萌便加方冷领鸿胪寺主簿,赐了好些金珠礼物,让他先在神都城中休息一日,便行南下回见褚天剑,说知神都旨意。方冷又请先一见沈米凡,以便回报褚天剑。姚子萌自然应允,便令人领方冷去见沈米凡。姚子萌为了笼络褚天剑之心,并不敢对沈米凡无礼,自将其安置在一处大宅之中。府中人通报过了,便请方冷进去相见。方冷看时,一个女子自后转将出来,只见她:

穿一件淡红衫子,似薄薄明霞剪就;系一条搞素裙儿,如盈盈秋水截成。青云交绍头上髻,松盘百缕;碧月充作耳边珰,斜挂一双。宝钏低軃鸾鸾飞,绣带轻飘金凤舞。梨花高削两肩,杨柳横拖双黛。毫无尘俗,恍疑天上掌书仙;别有风情,自是人间豪侠女。

方冷看了也不由得心神摇荡,不由得暗道:“难怪那云龙与褚天剑皆为其舍生忘死,竟是这等佳人!”连忙行了礼,备述褚天剑谴他来求取之意。

沈米凡听了,黯然不语,良久却道:“请方先生回禀褚将军:妾身一心早许他人,今生终不能再侍褚将军。今我在此独居,衣食不缺,无须忧虑。若是回去相见,反为不美,平添许多烦恼。褚将军忠勇毅烈,只该报效国家,勿以妾身弱质女流为念,有污英名。”

方冷心中暗暗奇道:“这女子非但貌美,心志更非寻常,真云龙良配也。然而若能劝她先回吴越,则褚天剑对她必然言听计从,或可为一大援。”便道:“请夫人屏退众人,我有一事相禀。”

沈米凡心中惊奇,她心中寂然,却也不甚在乎什么男女不得独处的礼法,便令侍女退下,问道:“方冷先生有何见教?”

方冷便道:“我名为越王使者,其实却是自荆州来的。”

沈米凡“啊”的一声,惊道:“荆州来的?那你可识得那——那云龙么?”

方冷道:“云大元帅北征之时,我便是他的随军记室,如何却不识得?那时褚车骑兵临洛阳之时,我还随军远远见过一面。”

沈米凡低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他当时离我却如此之近,竟而无缘错过。”

方冷道:“那时云大元帅曾提议将蒋皇后向褚车骑交换夫人,不料褚车骑不从,反倒生成一场大斗。在他两人看来,皇后万金凤体,却也是比不上夫人的了。”

沈米凡闻言,眼泪扑簌扑簌而落:“他二人何苦为我如此?我定是世上最不祥,最不幸的女子了。”

方冷忙道:“夫人不须忧虑。他两位都是当今世上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既然为夫人倾心,又岂会是偶然?自然说明夫人胜之那些庸脂俗粉多矣。”

沈米凡摇头不语,良久才问道:“云龙……云大元帅他现在可还安好么?”

方冷道:“云大元帅如今奉命西征川蜀,遭遇强敌,恰在鏖战之时。朝中又有奸佞陷害,实在是……唉……”

沈米凡大惊,连忙问道:“他如何了?”

方冷道:“云大元帅英雄盖世,自然无忧。只是……如今内外交逼,实在非人力所能为。若是夫人能够说得褚天剑举吴越之地鼎力相助,那可正谓雪中送炭耳。”

沈米凡一怔,问道:“你是要我想法子回会稽去见褚将军?可是他对我……我……”却不言语了。

方冷长揖至地,说道:“不过数月,梁王便该送夫人回褚车骑之处。至于之后如何行止,夫人自思便是了。”言毕告退,自回去了。方冷正回下处,却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那等候,说是已经恭候多时。方冷请那人入内,那人却自称敬达,乃是丞相傅程鹏的管家。为是听闻方冷先生来此,特地请来相见。

方冷此时大功已成,不欲多生事端,正待推脱,却见管家敬达递上一封信来,说是傅程鹏递给方冷过目的。方冷当时拆开了这封信,只见一首《送孙监酒》:

我已寒如水,君方冷似灰。

有才谁肯借,无力可相推。

蒸水闻奇甚,糟邱亦旨哉。

皇华重同姓,第一望归来。

方冷见了这首诗,忽地脸色大变,随手将这封信在火烛上一靠,登时烧为灰烬。方冷沉吟了一阵,才对敬达道:“傅相国想要什么?”

敬达答道:“小的不知。小的只是奉命来递柬请客,并不知道其他。”

方冷没奈何,却随着敬达出门,到了相府。早有相府的下人迎上,将方冷请到内室,却见一人身着相服,早早在那里等候,情知是傅程鹏了。当时方冷急忙跪倒在地,说道:“小生叩见相爷。”

傅程鹏一声轻嗤:“对于褚天剑这样自大无人的莽夫,便要先用激将法使恼怒,再放狠话消他的气焰。一来一去,这等莽夫自然头脑昏晕,唯你是从。洪印兼有忠智,便要真伪相杂,欲擒故纵。梁王这等自傲好新之徒,便要先用言语恳切笼络其心,再行诡诞不经之事吊他胃口,引他上钩。

“鬼谷子曰:‘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以下求小,以高求大。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看来先生的确是此道高手,不下苏张之能。只是不知先生,又将如何来说服我呢?”

方冷听了傅程鹏一番言语,竟似亲眼见他在几处辩论一般,冷汗直冒,心中暗暗道:“神都之辩,或许还有他的耳目看见了说知。这会稽和徐州之事,他又如何知道?这人莫不是妖精么?”

傅程鹏见他脸色难看,忽地笑道:“先生不必惊异,我不过是略加推断而已。梁王、褚车骑、洪徐州,这三人傅某都是熟识。要想说动他们,傅某心中自有一套办法,不过与先生略同罢了,无甚稀奇。只不过褚天剑虽然鲁莽,他手下庸良和阮腾却是不傻,你怎地骗过了?”

方冷被这傅程鹏一问,竟然不敢不答,应道:“他们果然起初不从。小生说他道:‘我有计助你吞并徐州。之后越国得了荆州助力讨伐梁王便如同探囊取物,随手而来。只要灭梁王的功劳得了,日后若是荆楚得势,自然与他是永结同欢之盟友;倘若大都得势,越国也有剿除篡立之徒的功劳。总而言之,列土封疆不难。’”

傅程鹏听了,哈哈大笑道:“好,好。不同之人,说以各异之方,先生果然是天下无双纵横辩士。”

方冷道:“相国大人,您唤小生来此,该不是为了恭维小生吧!”

傅程鹏道:“不错,果然思绪敏捷。张永馨先生,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方冷脸色大变,颤声道:“你如何得知?”

傅程鹏道:“张永馨,表字艺灵,曾是东王身边的第一少年说客。二十余年前东王之乱后便不知去向,被南厂也通缉了好多年,却不料改换了名姓,竟躲到了虚子臣府中!‘我已寒如水,君方冷似灰。’方冷先生,我若是将此事说出,只怕当真是要寒如水,冷似灰了。”

那方冷正是张永馨的化名,此刻被傅程鹏叫破了来历,连忙说道:“相爷若有用的到学生的地方,便请吩咐一声。学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程鹏笑道:“你一番言语,替梁王解了南面之祸,叫我好生难办。”

张永馨道:“回相爷,云大将军此时其实并不在荆州。学生此来,实是为奉大楚天王之命,来说服梁越两王结盟的。只是若是直接说起,难以成事,才绕了这么个大圈子。”

傅程鹏颔首道:“让我猜猜,接下来你便要去说服大都那里发兵兖州。届时梁王必然向褚天剑求援,褚天剑欲得沈米凡,徐州又离兖州极近,必然出兵援助。如此一来,梁越楚三国同盟便成,是也不是?”

张永馨叩首道:“相爷不愧是青年才俊,一眼便识破了学生的计策。”

傅程鹏道:“当此纷纷乱世,良禽择木而栖。本相与先生也是各为其主,是以也不来坏你计策。只是本相这里有两封书信,一时难以送出。既然先生还要去大都一行,便请捎上这两封书信。一封给羽林卫指挥使薛鹰,一封给燕京刑部员外郎肖阳越。届时只需张先生见机行事便可。此事成之后,傅某绝不说破张先生身份,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张永馨听罢了傅程鹏细说,却沉吟道:“此事的确并不妨碍小生的计策。只是傅相国何必费心劳神,做此难为之事?”

傅程鹏凌然道:“食君之禄,当忠于主君。傅某身为天朝相国,绝不负陛下!”

张永馨再拜顿首道:“相爷大义,张某佩服!一定竭尽全力,助成相国此事!”

不是今日傅程鹏给了张永馨这封书信,管教:大都城中,天子得脱牢笼;洛阳城内,掀起血雨腥风。毕竟这封书信说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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