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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回 众人夜闯兽王庄 妖王大战战尸清

诗云:

古冢狐,妖且老,化为妇人颜色好。

头变云鬟面变妆,大尾曳作长红裳。

徐徐行傍荒村路,日欲暮时人静处。

或歌或舞或悲啼,翠眉不举花颜低。

忽然一笑千万态,见者十人八九迷。

假色迷人犹若是,真色迷人应过此。

彼真此假俱迷人,人心恶假贵重真。

狐假女妖害犹浅,一朝一夕迷人眼。

女为狐媚害即深,日长月增溺人心。

褒妲之色善蛊惑,能丧人家覆人国。

君看为害浅深间,岂将假色同真色。

这一首诗,单道世间人都骂那妲己、褒姒是狐狸妖精,乃是红颜祸水灭了社稷国祚。其实细细想来,这些女子不过是后宫得宠、侍奉君主而已,哪里知道什么天下大事?自是君王被女色所迷,倒行逆施,亲手送了祖宗基业,却反倒怪在那女子身上,岂不惑哉!

且说当时众人捉着了那火红狐狸精,却听得外头一女子娇笑道:“诸位看在我奴家面子上,放过我族类如何?”却见门口竟而妖妖袅袅,走进一个绝色美女来。众人一见这美女,忽地都呼吸为之一滞。怎见得这女子美貌?有一首《忆秦娥》为证:

人窈窕,浑身满面都堆俏。都堆俏,愁容可掬,颦眉难效。还愁不是新人料,腰肢九细如何抱?如何抱,柔如无骨将又惊靠。

那女子妖妖娆娆行了个礼,说道:“奴家潘氏,见过诸位。”那女子语音温柔,神态细腻,便连麦一帆与云龙两人,本是内功深厚的,一见之下也神魂飞荡,看得呆了。身子如向火的雪狮子,渐渐酥了。

唯有战尸清乃是僵尸之体,丝毫不为所动,问道:“你这狐狸精,难道居然不姓胡,姓潘?”

那女子咯咯娇笑道:“那大楚谋臣古月氏,古月古月,不正是个胡?妾身岂能与他同姓交欢?”

云龙听见那古月氏名字,登时清醒了大半,问道:“这古月氏竟也是狐狸精?”

那女子娇笑道:“不然他一个蛮夷之人,没有我族类的神机之术,怎能料定前知,谋策无遗?”

云龙怒道:“然则是他让尔等来害我辈的?”

那女子听了,莞尔一笑道:“妾身岂会为了他这种人来害公子这等英雄豪杰?”云龙给她一笑,把满腔怒气都扔到爪哇国去了。

战尸清冷声道:“不论如何,这只火狐狸胆敢加害于我等,饶她不得。”

那女子娇滴滴道:“这位相公,即便看在妾身的面子上,也不成吗?”

战尸清冷冷道:“收起你的千娇百媚勾魂摄魄迷心法罢!吾乃僵尸之体,斩断七情六欲,此等邪法对吾无用。尔竟能迷住我师弟,吾看你也有几百年道行,可休要自取其死!”

那女子却道:“其实小女子此来,并非为了与诸位为敌,只是为了有事相求。”

战尸清把双乳上两只小眼一翻,说道:“尔若是有事相求,还是先收了你的妖法。莫要以为能用媚术像控制那障眼小子一般,轻易控制了吾辈。吾在外布下的万尸阵或许困不住尔这等道行高深的妖物,然而吾本身却也不是好惹的。”

那女子打量了一眼,啧啧称奇道:“刑天战尸,的确是我等狐妖克星。罢了,罢了。”却收了那魅惑之术,众人方才清醒过来。战尸清见她收了媚术,却也指挥那几具僵尸放了那只火红狐狸以示善意。

麦一帆此时清醒过来,想起方才竟被这狐狸精媚术控制,细想之下不由得冒出一声冷汗,却问道:“这妖物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来此处害我?”

那女子道:“妾身姓潘,双名淑媛。”众人听了,都是轻啊一声。

原来这潘淑媛乃是荆州醉迷舟上有名的名妓,不料竟是狐妖之身。云龙虽然不好女色,但是在荆州日久,却也多闻她大名。而麦一帆与战尸清两人却面面相觑,同时脱口问道:“潘淑媛?你不是师妹的婢女么?”

潘淑媛将朱唇微张,说道:“小女子果然是仙子的婢女。妾身自被仙子收服之后,便一直侍奉仙子。仙子所修采阴补阳之术,便多有从我千娇百媚勾魂摄魄迷心法之中改进而来的。只是之后仙子忽然离去,走得急了些,便只留了妾身一人在醉迷舟上。后来一日仙子的师兄来访仙子,说有要事求见,见仙子不在,却又去了。不料未过数日,仙子忽然传书来道,说她师兄在草海遭劫,要令妾身来相助。是以妾身方才离了醉迷舟,来到此处。却在草海外头寻着了这只小狐狸,便传了她些修炼之道。却不料她如此顽皮,来此得罪了几位上仙。”

那阿火却怯生生道:“奴家在此,正碰上这厮想用幻术对付诸位,却被奴家撞见。奴家一时昏了头,却想看出好戏,才迷倒了他,原依着他本意,用幻术来戏弄诸位。不料却得罪了几位大仙,还请千万赎罪。”

云龙对那潘淑媛道:“如此说来,我上次造访兽王庄后不久你便到此处了,怎地却不进去相助武老庄主,只在这里装神弄鬼?”

潘淑媛把秀眉微蹙,说道:“妾身昔日未遇着仙子之时,一向在仙狐岭修炼。只是为了此番认出在庄中迷惑了老庄主的,正是仙狐岭的老仙王。天性使然,妾身不敢与老仙王为敌,是以才想请诸位上仙相助。”

麦一帆听了,笑道:“我知了,武老弟,走罢!”

武利听闻庄中有比老庄主还厉害的妖物,早唬得魂不附体,哪敢过去,却道:“这等便走,不免太急了些?诸位大仙,可要准备些什么黑狗血,白糯米一类的,才好开坛做法?”

麦一帆笑道:“不才斩妖除魔,岂需要用此等山野村夫的小把戏!”

饥唐却也道:“麦先生,不先打探清楚,做足了准备。这等贸然前去,只怕有失?”

云龙亦道:“饥唐兄弟说得是,麦先生只听一言,便闯将进去,只恐不妥。”

麦一帆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这其中妖物是甚么,不才心中早有数了,有何不妥?”

战尸清冷冷道:“你们连这只狐妖都抵御不了,对上仙狐岭狐王岂有胜算?况且这只狐狸精的话,难道当真可信么?”

麦一帆笑道:“这不是还有你这老僵尸么?你僵尸之身无情无欲,正好是狐妖克星。不才心中自有分寸,都只走罢!”战尸清素知这个师弟多智,知他必有计较,便也不多说。当时众人催促着武利引路,趁着夜色一行浩浩荡荡,走到那草海边上。

到得草海边,战尸清的僵尸却难以过去这沼泽芦苇,便在旁边树林中藏了。众人自让武利寻来了渡船,过了芦苇泽、梅花桩、铁索桥,却到万兽山庄里来。当时麦一帆一踏上岸,便对众人道:“此处鬼气森森,必有蹊跷,还请千万小心。”

众人也不敢大意,都小心上前,却忽然面前刮起一阵腥风,直扑众人而来。饥唐道:“云生从龙,风生从虎,这必是大虫来了,大伙儿小心。”果不其然,饥唐话音方落,便见两点绿光自那黑夜中忽地闪出,眼见得是只大虫的双眼。

饥唐暗暗比划了下,却道:“看这大虫两眼间距,只怕不小。”云龙先是一惊,随即便想起初次造访万兽山庄之时,武四便说道此间养着吊睛白额大虫两头,另有异类大虫数头,想来在夜间便放了出来,看家护院。云龙连忙对武利道:“还不让这畜生安静下来!”

武利忙道:“我先前在庄中只管养这火狐,这只大虫却并非是我养驯的。”此时火把齐明,明晃晃照在那大虫身上,尖齿獠牙,张着那血盆大口,咆哮不已。那大虫怕火,却也不扑上,只是被照得躁动不已。

却听得一人厉喝道:“什么人!竟敢夜闯万兽山庄,不要命了么!”众人看时,却见无数火把奔来。当先一人,身材长大,云龙却认得是初访兽王庄时看着大门的那大汉。想那大汉地位该当不低,随口便可呵斥武四和武利两人。当时武利见了那人,大喜道:“八哥,是我,武利啊!”

那八哥带着十数个手执刀枪的汉子走到众人面前,舌绽春雷,怒骂道:“武利,你弄丢了赤焰灵狐,派到庄外去看守钱粮。怎敢深夜带这许多外人擅入万兽山庄,正是找死!”八哥话音甫落,那大虫便低吼一声,似要抢上。

武利连忙道:“八哥,那灵狐成了精,却被这几位大师抓着,送来庄上。”八哥听了,略略喝退那大虫,却把眼来看众人,却只认得一个云龙,情知昔日也是庄主的上宾客人,稍有和缓。

麦一帆却上前道:“不才乃是庄主的师弟,术道九驭里的驱鬼散人便是。那里那个没了头颅的老僵尸,便是驭尸门的战尸清。”

八哥自然听过两人名号,情知是庄主师弟,不敢怠慢,急忙喝退了那大虫,令众人将战尸清等人迎入庄内。八哥却问道:“不知诸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麦一帆不答,反而问道:“师兄近日身体可还清健?”

八哥叹道:“老庄主自从夫人难产死后,日夜悲痛,心力交瘁,大病了一场,至今未愈。”

云龙冷笑了一声,却道:“少庄主可还好么?”八哥面作为难之色,正待说话,饥唐却道:“不必多说了,武利都已经与我等说了。且看这个。”便把武猛所写的血书拿给八哥看,八哥看了那封求救血书上头所书,登时大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饥唐见八哥来回只在自己身上打量,却不开口,便道:“我乃是老庄主结义兄弟木大哥的副手,江湖人称赤髯太岁饥唐的便是,也不是外人。”

八哥听了,方才犹豫着道:“老庄主果然近日好生反常,将少庄主赶了出去。不过我等当下人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麦一帆一声冷哼:“便让我来会会这仙狐岭妖王!”麦一帆说罢,念个口诀,却把那赤红灵鬼唤了出来。

武利一见这鬼,吓得魂不附体,麦一帆却笑道:“无妨,这个却是我真个养驯的灵鬼。”

麦一帆却问八哥道:“那小夫人寝房在何处?”

八哥一惊,问道:“先生想作甚?”

麦一帆道:“这妖狐不好对付,我等过去动静太大,必被识破,且让灵鬼先去探个究竟。反正这鬼是女子之身,不受狐妖魅惑。”

云龙见八哥一脸震惊,却笑道:“难怪,他还不知前因后果。”却把前事讲了,又让潘淑媛与那小狐狸阿火两人作证。

八哥听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不料世上竟有这等奇事?”

麦一帆却道:“快些告诉我那妖狐所在何处,若到日出,这灵鬼便不管用了。”

麦一帆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狂笑道:“不必劳烦了,奴家自来见客便是了。”众人看潘淑媛时,见她脸色忽变,情知这说话的正是老妖王了,不由得暗暗戒备。却听得麦一帆一声低喝,随即那赤红灵鬼向着一处扑去。战尸清见状,长啸一声,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短斧和一面兽首盾牌,朝着那里冲去。却听得一声女子人影一晃,惊呼道:“谁来救救奴家!”

话音未落,众人早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云龙爆喝一声,提起枪来,运起游龙神行步,封在战尸清身前。战尸清将左手盾牌逼开云龙长枪,右手执斧戚抢上,要去劈那狐妖。不料被云龙这一阻,那狐妖人形一闪,便躲了开去。

战尸清大怒,待要回过头来质问云龙时,却听得那赤红灵鬼一声惨叫,化为了一团红雾,回去麦一帆手中存魄袋里去了。战尸清不及细想,朝着那灵鬼化雾之处冲去,果见一个美貌女子坐在那里。战尸清生怕再被它跑了,挥起短斧朝着那女子当头劈下。

不料人影一闪,饥唐舞起朴刀封在身前挡住了去路。战尸清低吼一声,不睬饥唐攻势,奋力撞将过去。饥唐朴刀从他胸脯上划过,却不见一丝鲜血。战尸清看看冲到那女子身前,却不料那女子竟然又一闪躲开了。

那女子咯咯娇笑道:“怎地相公独独不爱妾身的美色么?”

战尸清此时已知这女子竟已用媚术困住了众人,且身法轻功远在自己之上,不敢怠慢,却骂道:“一只千年老狐狸而已,有什么美色!”一头骂,一头却感知那女子方位。原来这刑天战尸虽然无头,五官尽失,感觉却比常人灵敏数倍,恰如人目盲则必耳聪一般。

战尸清探知了那女子方位,却假作不知,朝着斜前方略探数步,如试探状,却忽地向后一弹,舞起干戚,爆喝一声,朝着那女子所在之处当头劈下。战尸清干戚上都是刻有符咒的,寻常妖魔鬼怪碰着必死无疑。却听得那女子惊叫一声,随即战尸清便感到身周腾起数股杀气来。战尸清仗着自己刑天战尸之身刀枪不入,也不躲闪,咬起牙关便朝着那女子天灵盖劈下。

一时之间,云龙、饥唐、八哥、武利、麦一帆,以及众人的攻击一齐落在麦一帆身上。若是寻常人等受到此等十数个高手合击,只怕立时便要碎成肉泥,然而战尸清只是浑身一震,丝毫未伤。

眼见得那女子无路可逃,便要被战尸清当场劈死,却听得一声虎啸,从旁蹿出一个身影来,一把将战尸清拍飞出去。饶是战尸清铜皮铁骨,这下也险些站不起身来,定睛看时,那人正是:

两臂雕青镌嫩玉,头巾环眼嵌玲珑。虹霓气逼虎与龙。肌肉显青筋,双目染猩红。

万兽丛中逞手段,真形拳法动如风。微黄面色细眉浓。身虽带虚病,蜀地仍称雄。

却见那万兽山庄庄主武不凡满脸怒容,立在那女子身前,那女子却躲在武不凡身后娇滴滴啼哭。武不凡怒道:“老僵尸,深更半夜带着一帮子鸡鸣狗盗之徒来此欺辱我爱妾,饶你不得!”

战尸清把干戚一摆道:“老虎,你身为驭兽宗掌门,却被此等野兽所成妖孽蛊惑,可坏了我术道九驭的名头!日后传将出去,必吃江湖人笑话!”

武不凡勃然大怒,声若虎啸,怒道:“老僵尸休要放屁!她虽是狐仙,然而比之寻常女子胜过百倍!况且经得大师点化,眼下早无害人之心,但留厮守之意。看在师兄弟情面上,老僵尸你如何辱我都无妨,只是动了我爱妾一根毫毛,便休想罢休!”

战尸清凌然不惧,紧握干戚道:“我今日便算是要与你翻脸,也非得除了这个妖孽不可。老虎你日后自会来感谢我的!”原来战尸清先前险象环生,不暇思考,方才与武不凡对峙之时,却想得分明:

那狐妖先前操纵云龙之时,尚未露面,但以其声便能将云龙这般一个内功精纯之人魅惑。而后一声未出,便可令饥唐舍身相救。此妖媚术,委实可惊可怖。武不凡虽然身体被那狐妖掏虚了不少,但是他身为驭兽宗掌门,一身自猛兽中袭来的武功非同小可。如今天色未明,战尸清尚有可胜之机。若是日出之后,刑天战尸受到阳气压制,而媚术却仍可施用,则不免凶险万分了。是以战尸清决意定要速战速决,在日出之前解决这个狐妖。

当下武不凡亦勃然大怒,摆个猛虎扑食之形,咆哮一声抢上。战尸清亦不躲闪,将兽纹干盾护在身前迎上。按说术道九驭之中,单以力量而论,武不凡的虎啸真形拳为第一,而战尸清的僵尸之身第二。不过此时武不凡身子虚弱,使不出十分力道,一交之下,声如巨雷,竟被战尸清撞飞出去,撞塌了一面土壁。那狐妖见武不凡落败,一声娇叱,众人团团而起,将战尸清围在正中。

战尸清无法突围,又不好对同伴径下杀手,竟被缠住。有道是: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毕竟他如何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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