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魏国之行上
到了六月初六,田假的府邸中分出两支队伍,其中一支跟随韩非按原计划前往琅琊,而另一支则跟随田假前往魏国。
此去魏国,田假的目的有二,第一是设法将信陵君魏无忌请到齐国,第二则是向魏王购买五十万石麦米。
魏国和齐国一样都是十分富饶的国家,天下论起粮食产量,魏国是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原历史上如果魏国全力支援在长平和秦国相持的赵国,赵国未必会战败。
可惜魏国坐拥堆积如山的粮草,魏王却不懂得如何利用这些粮食,既然魏王不会利用,那就让我田假代为利用吧!谁让我是个好人呢?
田假一行的队伍十分浩大,此行不仅有田假,就连庞煖和鲁仲连这俩老家伙也在队伍中,原本庞煖要留在临淄练兵,可君王后却背着田假,交代了他一个秘密任务,这个秘密任务是什么庞煖没有说,但从鲁仲连也跟随前往这一点来看,君王后交代的这个任务绝非是件小事。
尽管田假也尝试从庞煖嘴里探些口风,可这老家伙的嘴巴极严,田假问了半天也一无所获。
就在田假一行浩浩荡荡的向着魏国的方向进发时,身在大梁的魏王也得知了齐国将有使团不日抵达大梁的消息。
“齐国要派使团出使我魏国?二三子以为,寡人该不该接待齐国的使团?”
魏王扫视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三个人,他们依次是丞相段干子、龙阳君和依然在坐冷板凳的芒卯。
本来晋鄙今天应该也在,可是不巧,楚国最近不太冷静,一直在魏国的边境练兵,魏王怕楚王这老六想不开打自己的主意,只好派晋鄙到南方去秀一秀魏国的肌肉,以防楚国对自己做出不理智行为。
晋鄙不在,魏王身边没了能打仗的将军,总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没办法他只好把芒卯又拉了出来,魏王总觉得,这个坐了多年冷板凳的男人,或许在某一天又能派上用场。
段干子并不知道魏王的心思,他抬起头看了眼魏王,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大王!臣觉得应该接待齐国的使团,不仅要接待,还要大张旗鼓的接待!”
魏王看了眼段干子:“说说你的想法!”
段干子沉声道:“徐州之战,齐国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强大,既然齐国不可图,我们就只能亲近之,最近楚国一直在边境练兵,看来不太安分,我们先前驱逐了秦国的使者,秦王一定怨恨我们,因此和齐国结好,是对魏国有利的事情!”
魏王听了点点头,又看向段干子身后的龙阳君,“龙阳君,您怎么看?”
龙阳君黛眉微蹙,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大王,臣觉得丞相说的有道理,秦楚目前对我们都有威胁,韩国又过于弱小不足依靠,只有齐国可做我国盟友,我们应该隆重的接待齐国的使团!”
“嗯!”魏王又点了点头,终于把目光看向了芒卯:“你呢,你怎么看!”
芒卯原以为自己今天就是被魏王叫来充数,没想到魏王会问自己,一时竟有些难以相信:“大王?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魏王皱起眉头,已经有些不悦:“寡人除了叫你,还能叫谁?芒卯,说一说你的想法!”
“这……”芒卯是武将,如果国家一直和平,那他就永远只能坐冷板凳,而秦国过于强大,楚国他又不熟悉,韩国过于弱小,和这几个国家交战,魏王是不会启用他的。
只有齐国,自己当年就是以伐齐扶摇直上,若是魏齐开战,魏王少不得要重用自己。
想着,芒卯开口道:“大王,臣以为我们不应该接待齐国的使团,不但不应该接待,反应该把他们赶出大梁!”
魏王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芒卯,你此言是何意呀?”
芒卯也是豁出去了,他拱起手道:“大王数年前臣曾领兵和秦国一战,臣深知秦国之强大,秦军之锐利,武安君之凶残,我们前段时间驱逐了秦国的使者,不管我们怎么诬赖齐国,秦王肯定已经对我们生怨。”
“臣敢肯定,等秦国从长平腾出手来,就必然会举兵伐魏,单靠魏国的国力,根本无法抵御秦国,就算齐国帮助我们,我们也不可能战胜秦国,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倒向秦国?”
魏王听的有些生气,魏国前阵子已经驱逐了秦国的使者,等同于已经得罪了秦国,这会儿还怎么倒向秦国?这芒卯不会是冷板凳坐的久了,脑袋坐傻了吧?
芒卯解释道:“大王!我们是得罪了秦国,可秦国打完长平之战,无论胜负都必然元气大伤,我们若是主动和秦国冰释前嫌,秦王能不接受吗?能不对我们感恩戴德吗?有了秦国的支持我们就可以威逼楚国全力伐齐,齐地富饶,臣愿意带兵为您打下齐地,有了齐地,我魏国还能惧怕谁呢?”
面对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建议,魏王居然有些心动,他搓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幸亏龙阳君还算清醒,及时叫醒了魏王。
“大王!芒卯之言误国误君!秦国虎狼也,不可做为依靠!韩国就曾经投靠过秦国,可结局如何呢?前车之鉴,您难道忘了?”
韩国曾在多年前和秦国结盟,结果赵魏联手进攻韩国的重镇华阳,韩国不敌,就派人向秦国求救,秦王听了二话不说立马派遣白起率领十数万大军救韩,秦军把赵魏联军揍得屁滚尿流。
可能是白起杀的过于兴起,在击退了赵魏联军后,把盟友韩国顺便揍了一顿,秦趁势取华阳,秦韩联盟破裂。
有了华阳之战的例子在前,魏王一下清醒了过来。
“您说得对!龙阳君今天要不是您,寡人险些又犯了错!”
魏王瞪了芒卯一眼,:“芒卯啊!下次不要乱出主意,不然寡人真的忍不住会让人把你拖出去暴打一顿!”
挨打芒卯是不怕的,他只怕坐上一半热板凳的屁股,又坐回冷板凳,急忙伏地叩头:“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