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遗产继承权
“嘶!”
君尚捂着脑袋,这才感受到浑身上下传来一阵阵痛楚,口鼻间闻到的都是浓郁药香,混乱的思维逐渐清明。
他隐约记得观天镜替他挡下了必死一击,而当时在场能动用观天镜的,也就萧潇一个。
如此说来,是那个女人救了自己,可她为何要救自己?
君尚想不明白,严格来讲他和萧潇不仅没有什么交情,甚至还是敌人,自己的猫被她给杀了,这账今后肯定要清算。
然而那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强行扒光了他的衣服逼他洗澡,这也就罢了,她竟变成白猫,如往常白猫那般跟在他身边。
这是做甚?惭愧?还是因为杀了白猫,以这种方式对他进行补偿?
不,没那么简单,说不得是人皇派来监视他的,毕竟活着的真武才是好天神,善恶之道对人族太不友好,灵渊城那把火,估计已经让这群业障滔天的家伙彻夜难眠。
如今神权被封,还是道祖的手笔,直接斩断了君尚与天道的联系,等同于强行将他从天宫神只中给除名了。
君尚想起堂堂真武神君,被一名元婴散修给虐得死去活来,眼神不由得一阵飘忽,一张脸火辣辣的疼,这真的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了。
“唉!”
君尚心中幽幽叹息,他能咋办,都这副模样了,失去神权的他就跟纸老虎一样,不中看也不中用。
“咯吱……”
房门被推开,一道人影从门外迈步入内,精致俏脸很是高冷,眼神威严,身段婀娜多姿,多一分不足少一分不够,线条极其完美,正是萧潇。
如今的萧潇给君尚的感觉有些许陌生,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那股异样感让他觉得这女人很矛盾,可细细思量却又十分契合。
萧潇手中端着一个琉璃罐,见君尚醒了,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却很快消失不见,只是迈步走到床榻前将琉璃罐放下,自顾自的开始解君尚身上的绷带。
君尚愣愣的望着萧潇,搞不懂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有心反抗,却想起了反抗后的下场,只得老老实实杵着不敢动,任由她一圈一圈将绷带解下来。
“恢复得倒是不慢,短短三日已经没了大碍,不愧是天宫神只,哪怕跌下神坛,依旧比常人体魄更为强横。”
望着君尚被灼烧的皮肤已然脱落死皮新生血肉,萧潇赞了一句,停止了解绷带的动作,手脚麻利的掏出一个玉瓶放在床头,收起琉璃罐便往外走。
“本喵去为你取些宝材,老实呆着莫要走远,不然腿给你打断!”
留下这一句话,萧潇出了门,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君尚怔怔出神,脑门蹦出一个问号。
三日后,君尚身着一袭白衣站在寂寥无人的村落中,望着四周的碎木破墙,心头略微有些沉重。
萧潇留下的丹药十分霸道,显然不是什么凡物,至少君尚买不起就是,多日外敷内服之下,他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没有留下丁点疤痕,应当是敷在身上那些药膏的功效,若非如此,君尚的伤势也不过只需几枚丹药罢了。
他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他算是死过了一次,直面死亡的经历让君尚想通了很多,对于元婴被他人掌控,也没了去气愤的必要。
局面已是这般,你总不能跑去跟道祖理论,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要想在棋局中活下来,也只能让自己变得更为出彩,直至让执棋者察觉到:“原来这枚棋子还有利用的价值。”
成长的途中总会遇到各种挫折,大喜大悲之后,再没脑子的少年也应该学会看清事实,然后去作出抉择。
哭过了,闹过了,什么方式都尝试过了,李长空依旧没有任何表示,这很显然是给了他完全的自由,又可以说是无视。
也许在李长空眼中,他不过是替道祖走了一步棋,至于君尚是生是死,与他再无干系,因为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他成功赋予了君尚作为人的人性。
君尚望着残破的村落废墟,脑海中思绪转动,将试探老师态度的一个个想法全都抹了个干净,清澈的眼眸中泛起点点冷意。
李长空不再约束,天道不再关注,道祖封了他神权后,也挪开了视线。
如此,今后他只能为自己而活,一切期盼皆成虚妄,那些无意义的妄想,也该全部抛弃了。
他不知道苍穹之上的那两位对弈之人究竟想做什么,天地将乱,如若不想化为劫灰,只能不断的挣扎求存,博得一线生机。
“咻!”
一道流光从天而降,萧潇落地后仅是瞅了他一眼,自顾自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大鼎,就这么拍在空地上,而后倒水烧火,不停往里边抛撒各种灵草宝材。
这操作看得君尚有些发愣,凑上前,君尚瞧着鼎中漂浮的各种珍贵灵草,虽然没见过,可他也知道炼丹不是这么炼的。
“你这是做甚?“
君尚观望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熬药。”萧潇言简意赅,将准备好的灵草宝材全都一股脑扔进去后,又取出一个鼎盖盖了上去,掏出一堆堆的灵木码放在边上,扭头望向君尚:“从今天开始,本喵会用尽一切手段助你修炼,你做好被玩死的准备。”
君尚都惊了,蹭蹭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怀疑的望着这女人:“你有这么好心?”
闻听此言,萧潇眉头一挑,闪身将君尚往地上一摁,居高临下的瞅着他,高冷又霸道的语气异常不满:“怎的,你有意见?”
“臭女人,你别太过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听过没,别给我机会,否则我必报此仇!”君尚手脚并用不住挣扎,可这女人力气实在大得离谱,他竟无法掰动对方的一根手指。
这让君尚很是吃惊,上一次在灵渊城时,这女人的实力也不过如此,修为应当也就元婴中后期,怎的体魄竟如此强横,难不成她还是一名体修大能?
“哼!我等着。”萧潇不屑一笑,并起双指轻轻点在君尚的额头,一股杀伐之意畅通无阻的贯入其中,给君尚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这是……杀伐之道?”
君尚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错愕,真武掌善恶,主杀伐,主修自然是善恶之道,通俗来讲便是对天雷与业火的运用,堪称生灵克星。
而真武还拥有一条辅修之道,也就是他的本职业务,杀伐。
作为天宫二把手,天道最看好的强力打手,真武不仅要对业障深厚的生灵呈碾压姿态,也需要对那些洗清业障的生灵有着绝对的压制,这便是杀伐之道存在的意义。
为天宫征战四方本就是君尚的职责所在,可君尚压根没把它当回事,老实说天道没将他的神权收回去,已经是对君尚的偏爱了,这么多年来,君尚愣是没干过一件实事,整日混吃等死,领天宫低保渡日。
新的八大神权中,真武最需要成长的契机,而这契机便是天下大乱,也不知是不是道祖觉得他可能是个威胁,恰恰在这大劫将临之际,强行封了他的神权,杜绝了这不确定的后患。
只怕连道祖都没想到,君尚从未把这条大道当回事,不干正事自然用不上这玩意,以至于沉寂在他体内的杀伐之道从始至终都没被唤醒过,自然也不可能被封印。
就连君尚都不曾发现他身上还有这东西,作为隐性的大道,它与神权完全分离,深深烙印在君尚体内,只待他唤醒之日。
别人兴许无法察觉,可萧潇是谁,远古四大神圣的白虎啊!
如果说谁对这条大道最为敏感,那肯定非白虎莫属,远古时期它所掌握的便是杀伐之道,即便如今道则丢失,那股烙印在神魂之中的大道感应依旧存在,否则就君尚这种懒到极致,啥也不是的家伙,萧潇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什么玩意。
让她如此重视君尚的原因,纯粹是两者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致使萧潇无法忽视君尚,仿佛上苍注定那般,避无可避。
残破的村落中,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两人身上暴涌而出,君尚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能够与萧潇气机勾连,脑海中突兀的出现一个画面,一头如山岳般庞大的白虎立于尸山血海之上,震天的咆哮响彻八方,何等的霸气。
君尚发现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一股令人颤栗的气息缓缓苏醒,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抖若筛糠,嗝的一下,直接昏死了过去。
望着跟死狗一般的少年,萧潇收回手指,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心累。
“本喵怎的就摊上了这傻缺玩意……”
幻境?梦境?
也许吧!
君尚又陷入到了一种十分玄奥的状态中,他发现自己站在天宫大殿门前,身周都是氤氲雾气,各处景物是那般的熟悉。
苍穹之上,一座隐于七彩霞光之中的宫殿露出一角,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还是那般听不出是男是女,是喜是怒:“真武,这苦果,你可喜欢?”
君尚微微一愣,突然想起当时在意识海中,大老板跟他说的一些话语,如今细细思量,不由得微微低头,神色满是羞愧。
“万事皆有定数,结果早已注定,只是这过程,会一波三折罢了。”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顿了顿,那露出一角的宫殿落下一道流光,直接没入君尚眉心,消失无踪。
君尚突然发现自己脑海中多出了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冲击得君尚头疼欲裂,整个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直抽凉气。
“你啊你,懒惰成性,遭受如此坎坷,该!”
君尚强忍疼痛,苦着脸仰头望向那殿宇,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老板,你不要我了吗?”
那声音沉默许久,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句话气到了,好长时间才再次出声,语气竟带着三分怒气,七分无奈:“你修为不涨,脑子也进水了?”
“砰!”
周身景物化为光点炸碎,君尚眼前一黑,而后便幽幽醒转,这才发现自己就躺在大鼎旁边,鼎下灵木熊熊燃烧,噼啪作响。
他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萧潇,而后抬手挠了挠头,努力消化着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
“五方皆谛·真灵演武?”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好家伙,远古四方神圣,加上中洲圣兽麒麟,这是要我掘地三尺去挖坟,把他们的力量纳为己用!”
君尚脸皮一阵抽搐,功法?神通?
都不是,这法门极有针对性,无法修行,只能对指定目标使用,等同于君尚拥有它们的遗产继承权,真要是把这几头远古时期就已经陨落的圣兽给吸收了,可以想象自身修为会强到什么程度。
可关键是他去哪把它们的遗体给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