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辜中镖
几声鸡鸣,天已发亮。
月华客栈沿着街道口的一个大窗户口,飞出一名汉子,摔落在地,鲜血从嘴里不停地溢出。
还未等汉子爬起身来,窗户口又接连飞出两个黑袍人。
一黑袍绣着金边,一黑袍绣着银边,眼睛都转动在黑色头罩里,分不清善与恶。
绣着金边的黑袍人嘴边的黑布动了动,发出声来:“蒋道功,你不识时务,就别怪我等下手狠辣了。”
蒋道功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眼神却很坚定,对两个黑袍人简直不屑一顾,口中喷出一大口带着血水的唾沫,顺口道:“呸!”
银边黑袍人见蒋道功就是一头犟驴,实难理喻,是不可忍,陡然将身子化成一道黑光,向蒋道功射去。
蒋道功被黑光击中,飞出两丈外,跌落在地,两口鲜血直接喷出,微微说道:“你们到底所谓何来?”
金边黑袍人一听,冷笑一声,大言道:“没动手之前,你可以选择知道,现在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言语落,腾空一掌击出。
半坐起身子的蒋道功被击中,贴着地面飞行一丈远,才停了下来,口中鲜血不停地往外冒,嘴里知乎着几个微弱的声音。随着嘴唇合上,眼睛也跟着微微地合上,脖子劲道一松,脸儿死死地贴住地面,天安地静,再无声息。
两个黑袍人见之,气运丹田,几个纵步,腾飞而去,无影无踪。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街道上有了一两个行人。
徐三娘从那个大窗户口探出头来,看着俯卧在街道上的蒋道功,泪水满眼,慢慢地爬上窗户。
很快从窗户上掉落下来,艰难地爬到蒋道功的身边,用尽全力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看着蒋道功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珠,用指头沾着口中的鲜血,抖抖晃晃地在地上写下‘传位于白玉天’六个血红的大字,轻轻地笑上一笑,小声道:“这样可好!”
泪水掉落,从怀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对准自己胸口就是一下,刀柄在外,刀身入体,倒在蒋道功的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无怨无恨,安然睡去。
睡梦中的白玉天听见有人敲门,苏醒过来。
爬起身,正要下床,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床单上还有一小块红色的污渍,头脑中涌现几丝残存的记忆。
没做多想,快速穿上衣服,下床捡起宝剑,走向房门。
门儿一开,张燕儿闻到几缕淡淡的女人香味,极为难受,迅速转过身子,快步离开。
白玉天甚是不解,问道:“一大早上的哭什么?”
张燕儿打住脚步,硬咽道:“蒋伯伯被人害死了。”
白玉天一惊,赶忙迈开大步,跟在燕儿的后头,向外走去。
走出后院,穿过大堂,走出客栈,见着一群人围在一起,了无生机,极为痛苦。
白玉天小跑几步,钻入人群,收入眼球的是两具尸体,蒋道功跟徐三娘。
白玉天走了过去,蹲到蒋道功的身边,将内力运入掌心,在蒋道功的胸前轻轻地一探,脸色极为难看,瞬间消失,对着身边的杨镖头道:“谁干的?”
萧若云硬咽道:“不知道,就地上留有六个字,传位于白玉天。”
白玉天一听,蒙了,苦笑道:“我跟龙威镖局八竿子打不着啊,传位于我做什么?”
杨镖头一听,带着五人一个拜礼在地,对着白玉天哀求道:“蒋总镖头的遗命不可违抗,望公子成全。”
白玉天站起身来,将脑袋左右转动,就想找个人来理凉自己一下,谁知无人相帮,只好苦笑道:“老杨,我跟你们非亲非故,你要我遵从老蒋的遗命,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六人一听,再一拜在地,大声道:“蒋总镖头临终前既然选择你,必有他的道理,望白公子成全。”
白玉天实在看不下去,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吧,退上一步,温言道:“老杨,什么事都没有安排死者的后事为大,先起来。”
“是,总镖头。”杨镖头跟着其他五人对着白玉天就是一拜,然后起得身来。
张燕儿钻了进来,对着白玉天问道:“是谁害了蒋伯伯,你可知道?”
白玉天很是纳闷,极为无辜,见张燕儿的眼光不愿意离开自己,勉强回话道:“你是不是缺根筋啊?你叫我起的床,我怎么会知道。”
张燕儿回道:“你肯定知道的,你一眼就看出了‘百丈青’之毒。”
白玉天见张燕儿极为难缠,被逼无奈,道:“好,我知道,你今晚陪着我,我告诉你。”
张燕儿听过,很是生气,转过身,眼泪泼了出来。
白玉天见大家脸色怪异,轻声说道:“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到,那么难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张燕儿不服输地道:“你肯定知道,你只是不想说。”
白玉天笑道:“好,我知道,你请我吃早餐,我告诉你。”
杨镖头听过,情绪激昂起来,道:“总镖头,是谁?我们要报仇。”
白玉天连忙回话道:“老杨,我刚才瞎说的,不要在意,还是安排老蒋的后事要紧。”
杨镖头听过,对着身边一个同伴说道:“老耿,你去买两副棺木来,叫两辆牛车。”
“是。”耿镖头走开。
白玉天对着蒋道功的尸体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老蒋,你说你,行走江湖三十年,自己不嫌累就算了,还要把我拉下水,这又是何苦呢!”再向徐三娘的尸体鞠了一躬,转过身,向大堂走去,肚子好饿。
张燕儿见着白玉天走了开去,紧跟其后,向大堂走去。
白玉天走进大堂,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对着走过来的伙计道:“一只鸡,一只鸭,一份蒸排骨,九个包子,六碗鸡汤面。”
伙计一听,回话道:“好,你稍等。”给白玉天倒上一杯茶水,走了开去。
张燕儿走了过来,闷声闷气地坐到白玉天的身边,小声道:“饭我请,是谁害了蒋伯伯,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玉天见张燕儿不死心,勉为其难地回话道:“你又打不过人家,知道了又能怎样?”
张燕儿一听,脸色打开,快语道:“你打得过他就行了,我要是找到了他,通知你不就成了。”
白玉天冷笑道:“你说我打得过人家,我就真打得过人家啊!人都没见过,我拿什么去跟他打。”
张燕儿看了白玉天一眼,小声问道:“那你是打不过人家了?”
白玉天见张燕儿的脸色蔫了下来,温言道:“面都没见过,何谈打得过打不过的。”
张燕儿一听,很是难过,死死地盯着白玉天的眼睛不放。
白玉天看了燕儿一眼,小声道:“他们杀老蒋用了三掌,我想我应该是打得过他们的。”
燕儿眼睛一亮,喜气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帮蒋伯伯报仇去啊!”
白玉天苦笑道:“面都没见过,找谁报仇去啊?”
燕儿又蔫了回去,小声道:“那怎么办啊?知道等于不知道。”
白玉天见燕儿一脸难过的表情,宽慰道:“我想,去了龙虎山庄就知道了。”
燕儿疑问道:“为什么啊?跟龙虎山庄有什么关系。”
白玉天见伙计走来,给燕儿倒了杯茶水,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总感觉他们应该是趁着龙虎山庄来的,跟你大师伯的生辰绝对有所关联。”
伙计端来菜肴,将鸡、鸭、蒸排骨、肉包一一摆上桌,走了开去。
白玉天肚子好像很饿,赶忙拿起包子就吃,两三口就吃下一个包子,再吃上一个鸡腿。
燕儿见白玉天吃的香,顺手夹了一个包子,本想让食物来个‘解忧去愁’,可怎么也吃不下。
白玉天吃完三个包子,萧若云走了来,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吃了几口,轻声地问道:“你真知道是谁害了蒋大哥啊?”
白玉天苦笑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能打过他。”拿起一个鸭腿,吃了起来,顺便喝上两口茶水。
萧若云问道:“你不知道他是谁,你怎么知道能打过他啊?”
白玉天答道:“他用了两掌才杀死老蒋,要是我,一掌就够了。”
萧若云吃过一个包子,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用了两掌?”
白玉天吃过鸭腿,夹了一块鸡肉吃过,回话道:“老蒋一共受了三掌重击,来自两种不同的力道,有两掌属于同一个人,也是最致命的两掌,前一掌击打的是心脏部位,左边肋骨齐断,后一掌击打的是肺腑部位,肋骨断了两根,应该是凌空一掌。”
张燕儿道:“你说你一掌就够,那会打那里?”
白玉天冷笑道:“你这不是白问吗,老蒋跟我无冤无仇,我都不会下手,怎么知道打那里。”
张燕儿道:“那要是你找到了这个凶手,你会打他那里啊?”
白玉天摇了摇头,傻笑道:“我要是跟那个凶手对打,我一掌打得他屁滚尿流,再一掌打得他跪地求饶,最后一掌打得他哭爹喊娘。”
张燕儿被白玉天的言语逗了一逗,心情舒缓了许多,问道:“为什么最后一掌打得他哭爹喊娘啊?”
白玉天笑答道:“他这么坏,绝对是他爹娘先前没把他教好啊!临死之前只有记恨他爹娘了。”
萧若云笑了笑,给女儿夹了两块蒸排骨,同着白玉天一起吃喝起来,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