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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净隐出山

卓一飞听过静虚道长那句言语,内心难得平静,越想越玄乎,甚为不解。

龙门伊阙一剑门的剑法,他虽未曾亲眼目睹,可也从父亲那里听说过一二。

一剑门除了白天宇在江湖上横行了一时半会儿外,其他门人的剑法稀松平常,连二流剑客都轮不上,受尽江湖中人的白眼,门派也日渐衰败,很少有人愿意去龙门伊阙拜师学艺。

刚才静虚道长连说两个“难得”,明摆着很是认同一剑门的剑法,甚至还有推崇备至之意。

难道一剑门不是剑法本身有问题,而是学剑之人有问题不成?

应该是学剑之人不知变通,瞧不起看似平常的东西,更不知一旦‘平常’相加,巧妙地连贯起来,就有可能变成‘非常’。

瞧白玉天刚才出手,很是明了,几招稀松平常的剑法连贯地施展出来,攻中带守、守中带攻,剑随身游,身随剑转,身形跟剑身配合的天衣无缝,静虚道长若不是熟知一剑门的剑法精要,很有可能就中了白玉天那‘看似平常’的道。

父亲曾经也说过,所谓剑法其实是人法。

使剑时,手、眼、身、法、步,如若能跟剑身合为一体,做到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宝剑自然而然成了自己手臂的延伸,驾驭起来也就可以做到随心而动,举重若轻,收放自如。

卓一飞想到此处,不禁有些自惭形秽,练剑十几年,这么粗浅的道理今日才彻底想明白,真有点后知后觉的味道。

所谓剑走轻灵,剑法圆转如意,不过是于平凡之中见到了自己的真知。

敌手看不起眼的东西,你若能天衣无缝地串连起来,见招拆招,攻防兼备,找出对手的破绽,顺势而进,就可攻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也就是所谓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胡燕青见卓一飞面无表情、双眼凝神不动,以为出了什么事,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问道:“怎么哪?那里有什么不对吗?”

卓一飞缓过神来,道:“没有,刚才听到静虚道长说起一剑门三个字,迷迷糊糊想起了一些事儿。”

胡燕青道:“你说,白大哥真是一剑门的传人吗?”

卓一飞答道:“应该是吧!静虚道长乃剑术名家,见多识广,他都说白玉天这小子用的剑法出自一剑门,应该不会有错的。”

胡燕青有些不解,道:“可江湖中人对一剑门的剑法极不看好,谈及时,除了鄙视之意,就是‘稀松平常’一语带过,什么好言好语都没有。”

卓一飞微微一笑,道:“试问江湖中那些学剑之人,那个不想一蹴而就达到圣人的境界。他们本是平平无奇的凡人,却反过来看不起朴素无华的剑招,一心向往着新奇走巧的路子。他们想出来的那些绝招,华而不实,除了暗算偷袭敌手一下,一无是处,见光死。真正的打遍天下无敌手,不仅有着十年磨一剑、厚积而薄发的内在之美,还懂得从平凡的事物中慢慢汲取养分,亦步亦趋,探索不停,在追寻的道路上不断地完善自我,从中悟出自己的真知灼见,真真正正地走出平凡,跟超凡入圣越靠越近。”

胡燕青见卓一飞说的条条是道,打趣道:“你什么时候能靠近超凡入圣?”

卓一飞笑答道:“若是能保持谦虚谨慎,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不停地参悟,过个十年、二十年,或许能成为一流剑客。”

胡燕青笑道:“时间是不是有些过长了,到那时,怕是胡子都有些花白了。”

卓一飞笑答道:“怕什么,古圣贤都可活到老学到老,我一个凡人更应当加倍努力才是。”

张燕儿独自一人喝着茶水,倍感无趣,走了来,对着白玉天喊话道:“白大哥,我们该起程了。”

白玉天正处于纳闷之中,自己将本源剑法的锋芒隐藏的很好,怎么静虚道长跟自己一个比试,一眼就看出来了呢!难道他跟父亲过去交过手不成?若是如此,以后自己不能再用剑了,万一再碰到像静虚道长这般高人,认出自己的剑法来,查问自己的出身,岂不是会给龙威镖局带来灾祸。

听过张燕儿的喊话,从思绪中缓过神来,对身边的净隐道长有礼道:“道长,若是没什么事情,晚辈就告辞了。”

净隐道长微微一笑,道:“好,我们现在就上路,越过这座山,到山脚下用晚膳。”

白玉天不解其意,问道:“道长,你也去衢州那边有事吗?”

净隐道长笑答道:“你去衢州继任龙威镖局总舵主之位,我身为蒋道功的老朋友,怎能不前去恭贺一番。”

张燕儿走了来,接话道:“道长,他是去龙威镖局追名逐利,你若跟他同行,怕会影响你的声誉。若是日后给你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净隐道长朝张燕儿微微笑了笑,道:“还是这女娃子说话好听。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只要你们几位小友不这么觉得就行。”

卓一飞牵着胡燕青走了过来,欢言道:“道长,在我们心中,你已是半个仙人,那些追名逐利的心性早被道德天尊修剪的一干二净,名利二字于你而言,有如昨日之浮云,早已销声匿迹。”

净隐道长对着卓一飞欢欢一笑,道:“卓少侠,你慧根不浅,要不加入到我们道行中来,拜到我师兄的门下,如何?”

胡燕青嬉笑道:“道长,他已有了妻子,怕是不成了。”

净隐道长笑答道:“这没关系,我们南方修道之人没太多讲究,在家出家都一样,只要心中修着道就行。”

张燕儿笑道:“也是,那诗仙太白不就自称青莲居士吗,还有着好几任婚姻。”

白玉天道:“可惜你是个女儿家,羡慕也没用,还是忘记了谪仙的这些风流韵事的好。”

张燕儿见白玉天看不起她一个女儿家,有些来气,顶嘴道:“你不是个男儿身吗,可以记住谪仙这些风流韵事呀!”

卓一飞没听出张燕儿的言外之意,接话道:“人家谪仙万年才出一个,风流韵事多了去,记得过来吗!”

胡燕青道:“在道长身边谈论风流韵事,你们不觉得不合适吗?太不尊重长辈了。”

道长笑道:“言语随心,听之则听,不听之则如耳旁风。你们随意就好。”

三位年轻道士走了来,道:“师傅,我们是跟着你去衢州,还是回道观?”

净隐道长回道:“你们回道观吧,这次出游就算了,下次出游一定带上你们。”

阿来小道士笑道:“师傅,你都说了几十次了,下次定要记得。”

净隐道长笑答道:“师傅记性好,下次定会记得,去吧。”

三位小道士拜别道长,向白玉天跟卓一飞微微有礼一下,朝着三清山迈步而去。

白玉天见小道士走远,朝净隐道长问道:“道长,这三青山的四围有养马的吗?”

净隐道长笑答道:“怎么,你想给我也买上一匹马儿骑着?”

卓一飞接话道:“道长,那是自然。我们四人都骑着马,让你一个人步行着,怎也说不过去,路过的会说我们闲话的。”

净隐道长将胡燕青看了一眼,微笑道:“你俩不是已结成连理枝了吗,共骑一马不就行了,那用得这么破费。况且出家人很少骑马,顶多倒着骑驴。”

卓一飞笑答道:“道长,两人共骑一马招摇一路,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净隐道长笑道:“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自己心里觉得好就行,管他人羡慕不羡慕的。”

张燕儿接话道:“道长都觉得好,那还有什么说的,省下银子来,让道长路上吃住顺心顺意些。”

卓一飞走到木桩边,解下马缰,交给净隐道长,道:“道长,能告诉我们那些是你不吃的吗?日后心里也有个底,点菜时不至于犯了你的禁忌。”

净隐道长接过缰绳,答道:“我没什么禁忌,就不吃牛肉。”

张燕儿很是好奇,问道:“道长,为何不吃牛肉啊?”

净隐道长笑答道:“也没什么,只是一来觉得牛是用来耕田种地的,贫苦百姓少不了它;二来恩师属牛,吃它好像对师傅老人家有些不敬;三来听说道家始祖出函谷化胡时,相伴身边的就是一头牛,吃牛肉有点不尊师重道。”

胡燕青微笑道:“道长,今日经你点化,我日后也不再吃牛肉。”

白玉天笑道:“卓一飞,你惨了,以后想吃牛肉也只能偷偷吃了。”

胡燕青欢笑道:“他敢,什么叫妇唱夫随,吃了牛肉不能进家门。”

张燕儿插话道:“青青姐,吃饭都要妇唱夫随,是不是太过霸道了些。那卓大哥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呢!”

卓一飞见有人帮腔,正言正色起来,道:“你听听,燕儿妹妹都知道你太过霸道,日后可不能这般苦了自己丈夫。男子汉大丈夫,吃饭都得听娘子的,成何体统!”

胡燕青嘻嘻一笑,道:“你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连耕牛都不知道尊重,你还能尊重谁去!”

白玉天解下缰绳,回过头来,附和道:“卓一飞,你看看,一个男子汉不如一个女子深明大义,还在那儿顶嘴,你羞不羞!”

卓一飞解下马缰,将胡燕青抱上马背,牵着马儿,边走边说道:“好,就听我家娘子的。以后想吃牛肉,就到北边的草原去,那里的牛儿不耕地,养着就是用来吃的。”

白玉天将张燕儿扶上马背,道:“这就对了,南方的牛儿耕田种地,勤劳一生,不吃为好。”

张燕儿握紧缰绳,扶住马鞍,笑道:“白大哥,没见过你吃牛肉,是不是南方的牛儿耕田种地,你不忍心吃它们啊?”

白玉天笑答道:“树上的猫头鹰,稻田里的青蛙,地里的耕牛,仓里的灵猫,这些都不在我的食谱之内,只因它们在为自己活着的同时,自觉不自觉的帮着贫农百姓,是朋友不是敌人。”

净隐道长跨上马背,道:“跟上,后生们,走出大山投宿去。”

白玉天、卓一飞跨上马背,策马扬鞭,照着东边的山道飞奔而去,与西去的太阳越离越远,马蹄声落满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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